“咦,大公子,你怎么来了?”
即墨明镜的身影已经消失,贺兰悦之还站在那里发呆,听到绿篱的声音转过头来,看来萧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阳光灿烂的俊颜变得阴郁,眼底流转着暴戾,像一只猛兽要扑过来将她撕成粉碎!
她不自觉的背脊生寒,继而又觉得莫名其妙,皱起眉头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他却猛地转身离开,头也不回。舒悫鹉琻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都明白他生气了。
绿篱张口结舌:“大公子生气了吗?轹”
贺兰悦之收回目光,她现在心里乱得很,哪里有时间理会他那点儿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也许吧!”她将心事藏起,转身往回走:“我们回去吧!”
她先去了凝华院,祝老夫人见她回来,淡声问:“世子爷走了?篦”
“是的。”贺兰悦之答道。
祝老夫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挥手让她下去了。
贺兰悦之心里也藏着事,无心多说话,见状静静的退下了,回到房间挥退了下人之后,脸上的担忧再也无法掩饰。
即墨明镜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自己最近在找拳脚师傅,又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定下人来?
难不成他在监视她?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控制不住生出慌乱。
她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按理她不需要这样害怕,但是她有秘密,是比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还要致命的秘密,现在她还没有行动还看不出来,但是以后呢?以后她必然是要对付贺兰信和萧钺等人的,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利用自己对未来的先知而避免损害或者获取利益,别人也许会觉得她聪慧,但谁知道像即墨明镜这样的天才会不会从中察觉到什么?
更何况,既然即墨明镜能够暗中监视她的人,其他人会不会也如此?
想到这里贺兰悦之只觉得浑身一阵一阵的冰寒。
她真心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找人了这些大少爷们了。
她后悔了,她不该出那些风头的,如果她不出那些风头,也许此时的她,就可以躲在人后想阴谁就阴谁了!
唉,果然她还是不够淡定啊!
不过已经发生的事,她也不再纠结了,而是把目光投向另一边。
即墨明镜为什么叫她不要将那个拳脚师傅定下来呢?难道人有问题?
她直觉得即墨明镜不会那么无聊的耍她玩,他既然这么说,就代表那人一定是有问题的。
一个表面上毫无破绽的人却有问题,说明了什么?
一是这个人居心叵测,二是这个人背后有人!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贺兰悦之想要看到的。
她是想给贺兰敏之找个师傅,不是想引狼入室。
想到这里,她扬声叫香影进来,香影就站在外面,刚才贺兰悦之回来的时候明显的脸色不对,进了屋子之后还将伺候的人全都赶了出来,她心里担忧,忙将绿篱叫了过去细细的询问,绿篱以为她还在生萧钺的气,拉着香影巴拉巴拉的将萧钺的可恶行为数落了一番,至于即墨明镜跟贺兰悦之说话的事,当时她们离得有些远,即墨明镜动作太快了些,她们也没注意到。
香影在白云寺的时候就见识过萧钺的粘人功夫,也知道自家主子对萧钺的不喜,因此对于绿篱的这个猜测还是有几分认可的,因此见她暂时没有叫人进去伺候的打算,一边让雪红去准备贺兰悦之一会儿更衣要换的衣服,一边让人去备了茶水点心,自己在房门口外面守着。
香影走进房间笑着看向贺兰悦之,问道:“姑娘,雪红已经准备好更换的衣服了,奴婢让她们进来伺候您更衣吧?”
贺兰悦之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点点头,那件事急也不急在这一时。
香影笑着出去叫雪红,雪红现在是专门管贺兰悦之衣服首饰这一块的,听到香影的叫唤,就带了几个小丫头笑着走进来伺候贺兰悦之更衣梳洗,焕然一新后贺兰悦之感觉心里的郁气也消散了许多,跟丫头们说笑了
两句便起身进了内间,雪红顿时知道她是有话要对香影说,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取得她的信任,识趣的带着丫头下去了。
贺兰悦之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回到内间直接对香影道:“香影姐姐,一会麻烦你派个人去找一下黄大叔,就跟他说聘请拳脚师傅的事情暂时搁下,先不要提,另外,让他找人悄悄将人监视着,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回来汇报。”
香影是知道这件事的,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可是有什么不妥?”
贺兰悦之沉默了一下。
她从来都没有对人说起过她跟即墨明镜的事,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她觉得她跟即墨明镜之间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再者,以前她对香影也不够信任,但是现在即使她不说,明天到了英国公府,香影也会有可能察觉,如此还不如她先让她有心理准备,同时也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信任。
抬眼看到香影局促的神色,淡淡一笑,抬手止住了她想要掩饰的话,轻声道:“刚才英国公府的世子爷提醒了我,这个人或许有问题。”
香影悚然而惊,睁大了眼睛,不知是为了这个消息还是因为即墨明镜。
贺兰悦之无心去猜测,只望着她轻声道:“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既然世子爷能说出这样的话,定然不会是空穴来风,我相信其中必有缘由,所以我们的计划要变。”
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刚刚世子爷亲自过来送请帖,明日我将赴英国公府拜访长安长公主。”
香影脸色凝重。
贺兰悦之的话里给她的信息量很大,而且她又是那样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哪里还能够不明白其中的隐秘,看向贺兰悦之的目光不由得带了担忧,轻声道:“那姑娘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贺兰悦之淡淡的笑:“我能怎么打算?还不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大家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若是真想怎么样,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大不了,一拍两散罢了。”
香影十分不赞同她这种观点,可是奈何她们现在正处于弱势,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说:“姑娘您也别想那么多,我想事情未必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我们先一步步走来,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贺兰悦之笑了:“或许吧。好了,不说这些了。不过是咱们自己揣测,事实如何还不知道,实在没有必要先杞人忧天起来。”
“姑娘说的是。”香影也笑了,遂将这件事暂时放下,转而问道:“姑娘还要出去吗?”
“出去干嘛?”贺兰悦之倒在榻上:“这样多好,何必出去找气受!”
那一个家人,小胡氏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不顺眼,好像人家欠了她几百万一般,萧瑜则是像个色中饿鬼,见个女人就想将眼睛黏到人家身上去,萧钺更加可恶,明知道贺兰惠之对他有意,还偏偏要纠缠着她,给她扯了仇恨值,总之,一家人就没个好的,她才不要出去受罪,反正她现在守孝,不出去应酬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香影也知道她心里烦躁了,也没勉强她:“那您休息会,我让绿篱过来陪您。”
贺兰悦之点点头,香影起身出去,不一会绿篱走了进来,眼巴巴的望着她:“小姐你不高兴了吗?你是不是还在生那个萧大公子的气?”
“没有的事。”贺兰悦之随意的说道:“他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生气?”
“可是他真的好过分啊!”绿篱鼓着脸:“竟然敢对你动手动脚的,要不是看他看是傻子,我真想给他一巴掌。真的太过分了,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得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贺兰悦之淡淡的笑:“好了,值得生什么气,你也说了,是个傻子嘛!”
“就算是傻子也不行!”绿篱嘀咕。
贺兰悦之笑笑,她不是不气,是气不过来,不想气了。
可是她不气,有人却记恨着。
萧钺自从甩手走了之后,脸色就一直都没有好过,阴沉沉的,怪吓人的,手心上磨破的地方他也不让处理,绷着脸坐在那里谁也不理,贺兰惠之怎么哄他都不见他再说一个字,让贺兰惠之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嫉妒愤怒,却偏偏没有办法。
小胡氏跟着大夫人去了春华院说话,
又见了贺兰宝之,等到出来的时候见萧钺板着张脸,不由得讶异,皱起眉头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板着个脸给谁看呢?”
对于这个原配生的嫡长子,小胡氏是一百个不顺眼,她倒是想将他除去,可是先是成国公护着,后胡贤妃又跟四皇子间有了协议,四皇子愿意奉七皇子为主,但是萧钺得好好的活着,她不得不由得他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在他是傻了,要不然她还不知得多闹心!
即使如此,她语气还是不好。
贺兰惠之忙笑道:“夫人误会了,跟钺哥哥没有关系,只是玩闹的时候不小心磨破了手心,怕是疼得紧了,才会这样。”
萧钺看着她发怒的样子,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害怕,忐忑不安的看着她,怯怯的叫:“母亲!”
小胡氏才不会管他是不是擦伤了手,在她看来,他死了才算好呢,一点儿小伤实在是不算得什么,她非但没有去看萧钺的伤势,还训斥伺候萧钺的小厮:“你是怎么伺候少爷的?竟然让少爷受了伤,要你还有什么用?回去给我去找二管事领罚二十个板子,扣三个月的薪水。”
又不屑的看向萧钺,厌恶的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冷哼一声转身就朝凝华院走去,准备跟祝老夫人告辞离去。
贺兰惠之捏紧了帕子,死死的咬着唇,望着小胡氏的身影露出几分狠厉,又担心萧钺受不了,却见他低下了头,什么都看不到,她心中不忍,轻声安慰他;“钺哥哥不要难过,惠之,惠之总会站在您身边支持您的。”
萧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贺兰惠之轻轻叹息一声,将一瓶外伤药膏递给一旁的小厮,嘱咐他回去之后一定要给萧钺上药。
那小厮脸色灰败的接下了,没精打采的给贺兰惠之道了谢,提醒着萧钺赶紧跟上去,贺兰惠之想要再多说两句都不行,心里直恼这小厮太不懂事。
贺兰悦之听到小胡氏等人要走的消息,想了想,还是出来送了送,萧瑜一双桃花眼尽是落在她身上,满是龌蹉,而一直缠着她的萧钺倒是看起来乖顺了许多,只低着头谁都不看,一出去就钻上了车,一看就是生气的样,贺兰悦之也不在意,躲在后面静静的行了礼送了他们离开就转身。
贺兰惠之追上来,冷笑道:“四妹妹真是好手段,不但将萧瑜迷得神魂颠倒,连萧钺也不放过!”
贺兰悦之淡淡的回头看她,眼里带了几分嘲讽:“药不可乱吃,话也不可乱说,三姐姐还是请三思!”
“哼,难道我说错了吗?”贺兰惠之冷哼道。
贺兰悦之悠悠的道:“我问心无愧,倒是三姐姐,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就算你再怎么费尽心思,只怕也不会如意,到时候反倒伤了心,可就不好了。”
贺兰惠之大惊,变了色:“我不明白你说些甚么。”
贺兰悦之无所谓的笑笑:“三姐姐明白不明白不要紧,三姐姐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好。咱们贺兰府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是不可能姐妹同嫁一家的。”
姻亲本是结两姓之好,姐妹同嫁一家兄弟,可不是什么美事。
贺兰惠之闻言脸色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