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临近春节,年的气氛也越发浓厚,时不时听到噼里啪啦一窜的爆竹声,哪怕禁烟花爆竹了,也禁不住这年气息。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到底,中国人禁不住要过年放鞭炮的人,大街上,人的精神面貌也大不一样了。
夏沙也有些兴奋,虽说她不必回家乡过年,但听着耳边人说回家呀过年呀红包什么之类的,就会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隔了这么多年,才有了这样过年的意识,上一次过年,又是怎么过的呢?想到这,夏沙又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但又对这伤感觉得好笑,想着活那么大了,又有几次真正的过年,何必伤感些什么吗?
晨光迷离在雪地上,穿着厚厚的雪地靴,踩着阳光‘呀呀’作响,又听到枯木轻折,在厚厚的雪下叹息似的。
一切温馨得让夏沙感动,回头,高挑的男子,依旧一身低调的装扮,人生的俊俏,连皮肤都是让众多女生尖叫的好,左耳上的蓝钻,忽明忽暗,在下一刻的步履中,刺目得不敢直视。
“小*狼,看什么看。”
夏沙嘴角抽搐,最后还是淡定地回过了头。
骚包的庄岂不甘被无视,小娘们状磨蹭向前,与夏沙并肩。
“沙沙。”他叫得肉麻,夏沙虎躯一震,一脸的悲剧。
“别酱紫看人家嘛。”庄岂故作害羞状,“其实其实”他眨眨眼,一脸的真诚。
不会告白吧?想象力丰富的夏沙有了个恐怖的想法,但随即摇摇头,一脸的不信,却不想弄得庄岂恼羞成怒,“我都没说你就摇头,什么意思。”
好吧。夏沙讨好状,“啊岂,我不是那个意思。”想了想又说,“你过年不回家么?”
庄岂挑挑眉,“难道”
自然知道庄岂又要乱说,夏沙制止,“我的意思是,大过年的,人人都急着买车票算红包的,我见你好生淡定呢!”
“那是自然。”他轻佻地对她眨眨眼,很是得意的样子。“作为一个多金单身且父母更多金的青年,回去,意味着无尽的相亲与洋妞,这不好吧!”他神色忽然转而变得凝重,似乎很严肃的样子说这样的话,夏沙瘪瘪嘴,是了,他父母和弟弟都在国外,他可是一意孤行留在这边,自然不会乖乖回去的。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并行在白雪皑皑的大街,听见团雪压折树干落下来的声音,来不及飞到北方的孤鸟阵阵哀鸣着,连本来是大好晨曦的天,也弥漫上淡淡的阴霾。
夏沙止了步,看着华丽而精致的大厦,一股莫须有的疏离感,像是窗上折射的光晕,耀得眼生疼。
庄岂看了眼夏沙,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淡褐色的瞳孔里像是妖娆的罂粟,诱huo得人几乎要逃离现实,夏沙有些发怔,看得入神,在庄岂陡然的话语里惊醒。
“今年,就别去哈尔滨了吧。”
别去哈尔滨?
夏沙突然有些惶恐,每逢过年都去哈尔滨,像是一个习惯,几年来,都不曾变过,像是要寻找什么,总是满怀着希望去,又很失望地回来,回来后,又是很希望很希望,明年,就可以遇见什么,日复一日的希望去,失望几天,又继续希冀,然后又有些害怕,这样没有约定的偶遇,像是没有约定好的压岁钱,到底,是个习惯,改不掉,没人指责,若改掉,年就不是年了。
可是,不是说是自己要去忘记的么?凭什么要去希冀什么?又凭什么,还活在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里呢?
瞧着夏沙茫然而不知所措的脸,庄岂心里暗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拉住她的手腕走了进去,在人来人往的豪华大厦里,就这么彼此静默地等待电梯。
“我,不去了。”夏沙突然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庄岂,是很坚定很坚定的模样,连她眼角跳跃过去的曦光都变得暗淡,“去世界各地都好,就是不去哈尔滨了。”
良久,庄岂转头眨眨眼盯着她,像是审视一般瞧着她,用这样的目光瞧着她,夏沙都不免有些紧张,直到目光缓缓变暖,他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笑得像冬天的暖阳,拨开了厚厚的云层,好不容易,才沾染得上的温暖。
“好。”他是这样说的。
夏沙走进卫生间,刚关上门,就听到门外挺大声的议论声,大都是些八卦,夏沙本不想在意,想月兑下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像是进了沙子一般硌着脚。
“今天你有没有见到,那个夏沙被经理叫进办公室,不一会就提着东西出来,害怕我们不知道似的,停在办公室门口装脚疼。”像是徐娇的声音。
“对,我瞧着她每天扮懵装傻的,瞧着就恶心人,萧语好奇问她拿着什么东西,她还很大声说是奖金,好像就她一人拿得到似的。”说着还不屑般轻哼一声,夏沙想起来,是坐在办公室门口的黄梦梦。
夏沙静默,不知道要不要出去,但似乎她们都没有住口的意思,索性,坐在了马桶上,等她们说完自己好离开。
“哼。”徐娇觉得好笑一般,“自然只有她有啦,你忘了,那天贺总来,她故意躲他似的,你哪知道着叫欲擒故纵啊,谁没事躲个客户,被人家发现了,还一脸‘我很无辜’的样子”徐娇似乎学着夏沙的样子柔声柔气的,弄得黄梦梦哈哈大笑,直呼,像,像,真像。
夏沙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很累很没意思,她靠在支着膝盖的手臂,听着自己一重一轻的呼吸,像是失眠一般的心境,浅浅的回忆像是梦,陡然惊醒,却琢磨不透方才是梦还是自己已经变老,一遍一遍重温过去的点滴。
耳边,也终于清静。
走出卫生间,站在洗漱台边,有些茫然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哭花了的脸,两魇生红,长睫沾湿,是不是,就是她们口中可怜?
夏沙,那么久了,你怎么,就学不会坚强呢?那么多那么多事发生了,也结束了,你怎么,还在试图等谁来给你安慰。
原来,你终究是个可怜人。
原来,你还是在想他。
原来,你根本没有他们口中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