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禁卫军停下了脚步,香肠嘴翻着眼白,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狄雅宁额前的长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她缓缓道:“彗星,我要见我妈妈最后一面。”
彗星嗤笑道:“不必了,反正再过不久,你们母女就会在地下相会的。”她看起来心地很善良吗?狄雅宁怎么会这么天真。
请求被拒绝,狄雅宁也没有继续坚持,如果求饶有用的话,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云纱可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女人,她教出来的女儿也差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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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到正中,午门口聚集了无数百姓,手提菜篮,菜篮里装满大芹菜、小白菜、臭鸡蛋、土豆等蔬果食材,熙熙攘攘地挤在法场外围。你以为他们是来野炊的?不!谁会到法场这种血腥的地方野炊?这些食材他们带来砸死刑犯的。
即将接受食材暴雨的死刑犯是谁呢?
这不是废话吗?狄雅宁被绑在木头搭成十字刑具上,这么显眼都没看见?
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又在烈日下暴晒一上午,狄雅宁的嘴唇干裂得很严重,她的精神不太好,法场外百姓们喷怒的声讨听得不太真切。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当年害千皇后进了冷宫不算,现在竟然为了诬陷云皇后弑母,太可恨了!”
“真不明白千皇后怎么会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孩子……”
“我还听说,先皇也是她毒死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先皇把孙少爷许给了大公主,二公主怀恨在心,就在生日蛋糕里下毒,还装孝顺给先皇吃。”
“哪有什么二公主,她早就被皇室除名了!”
“对!狄雅宁!她向来就心狠手辣,根本不配为一国公主!”
“我原本还可怜她的,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那么狠毒,千皇后死得太冤了!”
“她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毒手,我们绝对不能原谅!我们要为千皇后报仇!”
“为千皇后报仇!”
……
无数菜叶向她飞来,臭鸡蛋在她脚下爆开,狄雅宁一边高兴一边难过,高兴的是百姓们没有忘记千兮榆的恩德,难过的是他们轻信了云纱的说辞,认定她是那个不忠不孝的逆女。
千兮榆对黎民百姓的功绩本是她翻身的筹码,这一点她想到了,云纱却比她更早想到,所以那天用摄心之术控制她,重伤千兮榆,这一幕由在场的禁卫军传出去,所有的人都深信不疑,此刻她百口莫辩,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因为她在外头的名声真的太糟糕了!
“麻烦让一让。”人群中,一个清脆而柔和的声音骤然响起,听到的百姓都稍微侧身,让出一条路来,使得声音的主人得以顺利进入警戒线外侧,“这位军士,麻烦向监斩官通禀一下,太常寺少卿阮知书求见。”
太常寺……少卿……被提问的军士心中一惊,只见眼前的女子身着天青色纱衣,轻盈飘逸的大波浪长发高高吊起,显得她清丽月兑俗,手上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目中含笑地看着他。
“请稍等。”
不一会儿,监斩的官员就急匆匆赶来,将阮知书请进警戒线内。
“下官见过阮少卿,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监斩官恭敬地道。
“我来见她最后一面。”
“这个……”监斩官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她,“阮少卿,狄雅宁是重犯……”
阮知书笑了笑,微微抬起提着食盒的手,道:“正所谓黄泉路远,吃饱了好上路,我和她好歹师生一场,让我送她最后一程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怕我劫法场?”
监斩官一看阮知书,身材纤瘦,细腰如杨柳,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劫法场?别开玩笑了!
思索再三,监斩官允了她的要求。
狄雅宁被缚在刑架上,又渴又饿,为了节省体力,她一直闭目养神,没空去注意周围的动静,阮知书一过来,她才明显感到身旁多了别的气息。
“紫薯老师……”她抬起头,虚弱地扬起嘴角打了声招呼。
阮知书眉头微微皱了下,她捏着狄雅宁的脸颊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没个正形,我还以为你第一句是‘没想到你会来给我送行’之类的,感动得泪眼汪汪呢!太让我失望了!”
“我知道你会来。”狄雅宁瞄了瞄她手上的食盒:“给我带了什么?我想吃红豆枣泥糕、鸡排、还有牛肉。”
“你还知道要吃饭啊,我还以为你能空着肚子逃命呢!”阮知书打开食盒,“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时间太赶了,鸡排没有,枣泥糕没空做,只有牛肉饭和黄瓜炒虾仁。”
“我就等着你呢。”
“看来你是有恃无恐,吃定我会来。”
“先给我喝点水。”狄雅宁的声音嘶哑得很。
狄雅宁双手被绑,只能让阮知书喂饱,午时即将到来,监斩官上前提醒了下,阮知书回道:“很快就好,不会耽误你的。”
拿手帕给她擦干净嘴角,阮知书又帮她整理了凌乱的发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到这地步的,不是早有计划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酒足饭饱,狄雅宁的精神恢复了许多,“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不会是在太常寺待一辈子吧!”
“别扯了,皇家学生又不是个个都像你,我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也对,我离开后,你在皇宫只能对牛弹琴,不如另找出路。”
阮知书揪起她的耳垂,“你别那么厚脸皮好不!”
“咱俩这么熟,不需要客套。”
“切!”
“紫薯老师,我待会会很忙,有些事恐怕顾不上,你帮我个忙。”
“知书。”不然甭想她答应。
狄雅宁只能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知书老师。”
阮知书这才面带微笑点头答应。
两人一阵耳语后,阮知书离开了法场。
体力充沛的狄雅宁一扫方才的疲惫之态,她泰然自若地观察了下法场,警戒线内的监斩官表情严肃,军士们也同样面无表情,而警戒线外的百姓们则各有千秋,大多数人都是愤怒的表情中夹带了鄙视,口中不断喷出各种污言秽语。
狄雅宁杏眸一凛,不久之后,他们会为自己此时的言行后悔的!
在嘈杂的环境中,狄雅宁突然捕捉到了一缕别样的声音。
“她还是个孩子啊,皇家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穿透众人的声网,清晰地传入狄雅宁的耳中。
另有一年轻女子道:“我才不信他们的话呢!千皇后的女儿这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是声声入耳!以她目前的修为是不可能使出这种高级的驭风术的,可是那两名女子的声音是怎么传到她耳朵里的?
狄雅宁循声望去,右前方的警戒线外,一对母女压低着声音在对话,而他们后面站着的人是……
中年妇女的声音继续传来:“对!我也不信!谁不知道云皇后早就是后宫的主人了,当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了!”
“雅宁公主一定是被诬陷的!”年轻女子斩钉截铁道。
一个稚女敕的童音插进来:“妈妈,她好像经常给我们送好吃的好喝的那位姐姐啊!”
“好像真的是她。”
“姓云的贱女人太可恨了!竟然这样对待我们千皇后的女儿!”
“我们不能让她害死千皇后的遗孤!”
……
姚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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