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话说得颇为啰嗦,却也交待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往日重禹定会发火,只是事涉孟初,他不得不慎重起来。
绯帘自上次教训后便深谙此理,此时颇有些得意的微微昂了首,等重禹定夺。
重禹不发一言,面色极为复杂,两指不停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扣人心弦。
绯帘等得有些急了,心下开始思衬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了,若重禹无杀掉孟初的心,她岂不是危险。
念及此,被重禹伤过的肩膀有些隐隐作痛,她不想因为孟初被重禹杀死,后背布了一层冷汗。
重禹还在沉思着,自不会在意她的这些小心思,闭眸凝神仔细思索此事破败所承受的后果。
旁得不说,单就尊上那里他过不去,若是失败了,被尊上知晓,那这些年他所做便成空,也许还会适得其反。
但,眼前确实是大好时机,若是错过以后要除掉孟初便难了。
他深知孟初不用多说也不用多做,单凭那张脸便能轻易将人毁掉。
趁现在此功效还没显露出来,不妨将她除掉。
若是被用心人利用,只怕后患无穷,知晓这张脸秘密的人不下少数。
她要是死了也不过灰飞烟灭,比起活着能动的生者不知弱上多少倍。
他决不会再让“她”再害“他”一次。
成大事怎能拘于小节。
这个极尽偏执的想法一出,便灌满了他的思绪。
他颔首,微微勾唇邪魅一笑,看向绯帘,眸色有一丝赞赏。
“这事你做得不错,若成了,往后都城的妄阁便真正交由你手,若不喜欢便来这里当差。只是若败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么?”
绯帘稳住几分欣喜,如常道:“此事是绯帘一人所为,羡慕‘孟初’容貌,记恨在心,这才下了杀意。”
重禹点头,笑道:“那你便去安排罢,需要什么尽管放手去办,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再者,我不想有第三人知道此事,懂?”
他微微笑着,眸中却是杀意翻腾,阴鸷冷冽的目光激得绯帘浑身一颤,她不敢再看,急忙俯首道:“属下明白!”
“接着。”重禹朝她掷去一枚硬物,道:“这是魔界调动令牌,可助你调派最高等的卫兵,下去罢。”
“是,属下遵令!”绯帘捡起令牌,攥在手心,起身行礼出去,面上笑意盈盈。
背后是重禹讳莫如深的神情,他的眸远眺着,隐约跃动着一位站在梨花下跳舞的小姑娘。
这一次,不要怪我心狠,你自求多福罢。
他嘴角噙一抹笑意,端起杯子喝下一大口烈酒,大步出去找日久待在冰窖的尊上。
*
两日后,孟初一路顺利到达北城。
付了车钱,沿着车夫告诉的地点寻找花楼。
她在来时路上问过车夫一些情况,北城有一条花楼街,皆是饮酒作乐之处,她若要找,恐怕需要好几日。
进花楼须得是男子,是以她为了方便办事,买了好几套男装。
学着红弭那般,白袍锦衣套身,文雅学识陪衬的必备折扇一柄,玉冠束顶,颇有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的风姿。
未走几步,便引得数位少女瞩目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