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阳叫你回去。”薛衍之的神色平静无波。
夏海宁和吉圆圆同时转过头,薛衍之身后跟着施阳走了进来。二人身姿挺拔,门口的微风鼓动衣角,这两男人怎么看都像天使,对夏海宁来说却变了味儿,像催命恶魔,捂住肚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步。
吉圆圆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了她前面:“我今晚就是要和海宁睡!谁也别想赶我走!”
施阳眯了眯眼,语调比平时冷了十倍:“吉圆圆,期末考还剩几天?”
“我的鼓励品呢?”
“我为什么要给你买?”
吉圆圆一手叉腰,气势辉煌的遥遥一指施阳的鼻梁:“没买你来见我干什么?”
夏海宁:“……”
薛衍之摇摇头,插话:“吉圆圆,你看看你的形象,瞪着自己的养父毫不怕死,说好听点像个女王,说实际点,是个女流.氓。”
“薛衍之…你…你……”
眼看某女就要开始胡搅蛮缠了,薛衍之回头对着施阳急声说:“赶紧扛回家管教!”
“我不回去!我今晚绝对要陪着海宁,她很害怕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不回去……混蛋…”
吉圆圆怒瞪着走向她黑着一张俊脸的施阳,气的跳脚的空当,已经被施阳拧起衣领像丢小猫似地,丢给了不知何时走进屋的两名穿黑色西服保镖模样的男人:“把她送回去交到家教老师手上,看紧点,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听,包括见鬼的去洗手间,去买女生用品,去同学家等等借口。”
两名西服男人点点头,架着鬼哭狼嚎的吉圆圆消失在门口,施阳也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偌大的空间只剩夏海宁和薛衍之了,尴尬窒息的气氛还没形成,下一秒他便像她招了招手,含着一点点温柔的语气:“海宁,过来。”
夏海宁站在阳台上僵持着,内心那股怒火和害怕相互缠绕着,头一扭不想看他:“我是小狗还是小猫?你招招手我就该走过来吗?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去陪你老婆和孩子吧。”
薛衍之瞟了眼餐桌上还没收的十来个空盘子,淡淡的说:“吃的太饱对胃不好,听话,别站着不动,去楼顶走走。”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夏海宁再次转过头,仔细盯着他,觉得他仿佛比第一次见清瘦了一圈儿。唇上那点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像在哄耍孩子气的人的意味。
确实吃的太多,刚才又喝了吉圆圆剩下的半杯水,胃很胀很痛,夏海宁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薛衍之拿了她的外套,往她身上一披,漂亮的手指灵巧的帮她扣住了领口两粒扣子,拉着她出了门。
她的手很凉,他掌心的温暖一丝一缕吸走了她的凉意。
丝丝夜风吹拂着常青树沙沙作响。
极不情愿的被他这样拉着走,最终还是挣月兑了,身后细细碎碎两声,下一秒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衣服搭在了肩上,肩膀被一握轻轻一拧,她就被转了个身面向他。
“看上去更小了呢。”薛衍之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有些笑意,帮她把风衣扣上两颗扣子。
夏海宁被他的呢子风衣包裹严实,盯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像极了笨拙的企鹅,刚想暴发火气。只听他清清淡淡的语气问道:“有没有人夸过你的头发很漂亮呢?从小用皂角洗的吧?”
“管你什么事啊?”夏海宁顾自走着,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停脚,回头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用皂角洗的头?我的**你到底查了多少?”
从小家穷,没用过洗发水,洗头时就在家门口那颗大皂角树下捡几片皂角。
他哦了声,纹风不动:“那些是你的**?”
“…”夏海宁暴跳如雷了:“那些不是**是什么?是我的**!你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薛衍之仍是眉眼不动的模样,相比下,夏海宁都感觉自己很孩子气了。外衣给她披上了,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米灰色的保暖**,举手投足间带着清贵味儿,他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徐徐低缓:“了解多一点才能照顾你啊。”
“谁稀罕你的照顾?我是我,你是你……”后半句‘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被他打断了。
“时间还早,边散步边想名字怎么样?”
“什么名字?”
他笑着说:“肚子里的小小朋友啊。”
本来很紧张很害怕的夏海宁,不知为何,听了他这句话,内心突然有些踏实了,她觉得他说给孩子取名字,孩子生下来就会好好的活着,彦彦也会渡过难关。
“我取不好。”
“薛月宁怎么样?”
“嗯。”
“薛惋宁好么?”
“嗯。”
他拉过她的手揣在掌心,穿梭在植物丛中:“薛伊宁好还是薛艺宁好?秋水伊人的伊,艺人的艺,哪个好?”
“都好。”相比他的张口就来,夏海宁大脑一片空白。
“那就叫伊宁好了。”
“嗯。”夏海宁追着他的步伐慢悠悠的走着,貌似他给孩子取的名字每个都带了个‘宁’字,他在前面加了个薛姓,她懂事的不多问也不发表意见。
“你取两个。”
“啊?我不会。”
“没关系,什么都可以。”
………
很多年以后,她依然清楚的记得,市二医院楼顶,他拉着她闲庭信步在植物丛中,用最平静谦和的语气,取的每一个名字都带了个‘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