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睡梦中,脸颊被人毫不怜惜的一把掐住,响起吉圆圆十分鄙夷的调调:“还睡呢,睡不死你!”
眼睛还没睁开,掐脸颊的爪子已经被人快速的拍开了,响起贾正的声音:“我说你能轻点吗?没看见夏海宁的皮肤像婴儿一样女敕吗?掐坏了你赔得起啊?”
“哟呵,好啊贾正,竟然敢跟本小姐顶着干了,想要我们海宁承认你这男朋友,我这关还没过呢!你现在就拆桥是不是太早了啊?”吉圆圆对着贾正的耳朵就是一阵狮子吼,完全不拿这当医院。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舒悫鹉琻
夏海宁眼睛一睁开,却对上了欧阳华的视线,欧阳华长得很俊秀眉宇间有股书卷气,没有贾正和吉圆圆的脸皮那么厚,此时面露担忧的神色,对着她很礼貌的一笑:“你好点了吗?”
“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已经没事儿了。”夏海宁有些发窘,吃安眠药过量住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刚好是薛衍之婚礼的紧要关头,她来了这样一出,绝对会被人想歪的。
“什么叫没事了?你看你的脸白的就跟陶瓷似地,太吓人了!”贾正挤开欧阳华,把手里提的保温食盒递给了她:“这个是我早上亲自去买的食材,让阿姨炖了两个小时才炖好的,快点趁热吃吧。”
欧阳华虽然斯文倒也不示弱,手里也提着一个保温食盒,再次凑了过来:“我这个也比较有心意,是我自己煲的,第一次做,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夏海宁的眉头都皱的快要打结了,觉得头昏脑涨,眼神求救的扫了眼吉圆圆,后者会意,双手一伸,同时收了二人手里的食盒,女汉子似地往*头柜上重重的一放:“好了,你们的心意都收了,夏海宁还需要休息,你们可以回了。”对着二人使了个眼色,笑的有些歼诈,眼神传达给贾正和欧阳华的意思是(待会儿她吃谁的,或者先吃谁的,我会告诉你们滴,现在先撤吧,夏海宁怕尴尬。)
贾正和欧阳华不太友好的互望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夏海宁,你好好休息,下次再来看你。”
吉圆圆抹了把额头上的黑线,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太吵了,待会儿你俩不要打起来了,到时候丢了学校的面子事小,我和夏海宁的面子挂不住啊!”
贾正和欧阳华心有不甘走出了病房,他俩一消失,吉圆圆一把就拧住了夏海宁的耳朵,恶狠狠的语气:“不要告诉我你是想死,故意吃那么多的!要是那样的话,我彻底瞧不起你,鄙视你!”
夏海宁‘嘶’了一声,挥开她的爪子:“我才没有!只是你家那个药效果太差了,我吃了几次不管用,就不小心吃多了。”
吉圆圆弯腰仔细的看着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嘀嘀咕咕的说:“这么笨,这么不会转弯的人,不会啊!不像啊!不可能啊!”
夏海宁推开她的额头,听不明白她嘀咕的意思:“你胡说些什么啊?”
吉圆圆爬上病*坐在她对面,很认真的说:“我想你这么笨的人,应该不会为了阻止薛衍之结婚,故意拿自虐当苦肉计来用吧?不,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我估计你宁愿像颜玉一样跑到婚礼现场表白被拒绝,然后彻底死心,也不会想出这种歪门邪道的方法来的,对吧?”
夏海宁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连吉圆圆都这样想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估计大家都这样想的吧。
她连解释都觉得没力气了,就这件事而言,她感觉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丢了节气,这次似乎只有薛衍之是相信她的。这让她莫名的感到感动,别的不说,从上学以来,薛衍之给了她百分百的信任和放任,班主任每次打电话给薛衍之,他都会站在她的这边,把问题轻而易举的推给了错误的根源,而错误的根源往往跟她是没有一点关系的。燕希文经常说,薛衍之这样不对,会把她惯坏的,而他总是浅淡的一笑而过,至今她还记得他说的一句话(女孩子本来就应该活得矜贵点,别理他们。)
吉圆圆看她那神色就不愿意多谈‘吞安眠药扰乱了薛衍之婚礼’的事儿,无趣的转移了话题,几分神秘的说:“你知道吗?萧玉瑶也住院了。”
“是吗?”夏海宁兴趣缺缺,拿过*边的一本书,翻看起来。
“听说挺严重的,还流产了,而且幻想症也复发了,这几天颜宗盛一直陪在医院里。”吉圆圆拿掉她手上的书,丢的远远的:“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爆的料不感兴趣了!”
“这有什么新鲜的?她本来就有病啊!”
“但是,她病的有些奇怪,薛衍之带着季晓月去颜家做了客,然后萧玉瑶就开始犯病了,听医生说,她是惊吓过度,情绪波动太大,加上精神上有疾病,就导致了流产。”
“啊!?怎么会这样?这跟薛衍之有什么关系?”夏海宁只觉得心口一缩。
吉圆圆往*上一趟,双手枕在头下,优哉游哉的说:“跟薛衍之没有太大的关系,跟季晓月的关系倒是挺大的,你知道吗?我八岁那年,季晓月无意中听说薛衍之会和萧玉瑶结婚,就跳海死了,四年后薛衍之被他父亲以死相逼和萧玉瑶结了婚,这两件事当时挺震撼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强扭的瓜不甜………萧玉瑶流产跟季晓月又有什么关系?”夏海宁潜意识里并不喜欢听太多关于薛衍之和季晓月的过去,但又忍不住听了那么多他们的过去。
“季晓月现在又复活了,而且容貌完全变了,现在的容貌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要不是她身上隐秘部位有一块胎记,被姜伯母确定了身份,估计没有人能相信她就是季晓月,听施阳说,季晓月叙述的十年前被人约到海边,到了约定地点,车门一打开还没看清约她的人,就被泼了硫酸,整个脸部立马都烂了,当时的情况她只能一头跳进海里来缓解痛苦,之后就被坐着私家游艇海上游玩的林海平救了。”
“啊!?”夏海宁心口缩的更紧了,她无法想象一个女人知道深爱的人要和别人结婚了,之后又被毁了容,死里逃生至今,这要多大的勇气和力气?心里有嫉妒,也有震撼。
“更恐怖的事你不知道。”吉圆圆很应景的打了个冷颤,接着说:“她被林海平这个*死老头救了以后,竟然把她当怪物养着,之后带她去了香港,还把她和一些断胳膊断腿、长得歪瓜裂枣的残疾人放在一起,让游客观看异类人体展。那个死老头子钱多的要死,倒不是利用她赚钱,就是个*的爱好,展览了几次,可能是看她毫无生趣的样子又跟自己儿子年龄相仿良心不安了,就把她展览挣的钱拿给她去医院做了植皮手术,换了容,季晓月为了报答林海平,就认了这样一个义父还改了名字,自己也找了工作。”
夏海宁攥着手心,盯着吉圆圆一张一合的嘴巴,也跟着打了个冷颤。
“你知道吗?”吉圆圆越来越八卦,已经到了一种兴奋的状态:“季晓月改头换面后,进的第一个公司竟然是薛衍之负责的t市这边的天宇分公司!从一个端茶倒水的打杂小妹,一直做到成了薛衍之的心月复助手,然后被薛衍之安插进了萧家的锦瑞集团,而薛衍之一直对季晓月的死有所怀疑,因为完全没有证据全凭他的感觉,可笑的是,他竟然派改头换面的季晓月调查当年自己的死因!!他竟然完全没有认出季晓月来!我就说这个男人是没有长感情线的,绝对没长!”然后不忘给夏海宁洗一次脑子:“所以你对他该死心了啊。”
“这些跟萧玉瑶流产有什么关系?”夏海宁觉得喉咙发塞,听了这些,除了对季晓月感到震撼和感动外,更多的是嫉妒,嫉妒她可以这么勇敢这么理所当然的喜欢一个人,十年如一日。
“当然是有些人坏事做多了,怕鬼敲门呗,季晓月结婚前一天,要求薛衍之带她以旧友的身份去看望了一下萧玉瑶,然后告诉她结婚的喜讯,什么事都没做,他们一走萧玉瑶就精神失常了,然后不吃不喝胡言乱语,之后就流产了,估计泼硫酸的那个恶毒的人就是萧玉瑶。”
夏海宁沉默了半晌才问:“她没事吧?”
“你问萧玉瑶啊?我还以为你会继续问季晓月和薛衍之呢?”吉圆圆侧身斜着眼瞧着她,把玩儿着自己的头发,懒洋洋的说:“不过萧玉瑶也因祸得福,以前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儿,惩罚过后,上帝待她还是不薄的,颜宗盛倒是真的看上她了,现在不离左右的照顾她,还听说等她月子坐满了,要带她去周游世界呢,打开她的心结。”
“说什么呢?聊得这么投入?”病房门突然被敲响然后推开,燕希文标准的大灰狼笑容出现在视野里,他身后跟着施跃,最后面还跟着走进来一个女人,女人身形消瘦,包裹的有点过分的严实,七月的天气很热,她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带檐的帽子,完全看不见头发,甚至连一根刘海都没有,白色高领衣服外面还裹了个黑色的披肩,一只皮包骨头的白手在胸口位置捏着披肩,女人看不出实际年龄,人非常憔悴,但那双眼睛就像注满了一汪秋水,一看就是个灵慧的人。
吉圆圆从*上一咕噜就下了地,对着燕希文和施跃吐了吐舌头,对着最后面进来的女人,甜甜的唤了句:“晓月姐姐,你也来啦,”
女人嘴角扬起的笑容
,美好的无懈可击,银铃般的声线:“圆圆好乖。”
夏海宁猛然抬头看过去,与女人相望,她没想到季晓月会来看她,她们是第一次见。而且她打乱了她的婚礼,刹那间空气中都飘满了尴尬的因子。
听了吉圆圆说了她的故事,嫉妒的同时还会有种犯罪感。虽然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解释一下,又或者该不该道个歉?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也误会了这次事件?她真的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自己什么姿态,说什么样的话,都会彻底丢了节气。
在她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季晓月走了过来,动作轻盈的一弯腰,与坐在*上的她平视,然后嘴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你就是海宁啊!比照片上还漂亮嘛!好点没?”
“………”她一开口夏海宁就更加的呆若木鸡了,就算伪装的再好,也不至于看不见一丝敌意才对,夏海宁在她眼中倒是看见了一种沧桑之感,这是一种老人家才会有的沧桑之感,还有一种让她说不出的神色,这种感觉有点像厌世,但不是敌意。
看她愣怔的样子,燕希文挤眉弄眼的调侃了:“完了完了,小豆芽误吞安眠药变呆了,连客人都不会招呼了!”
“这次最该收拾的就是吉圆圆,竟然敢乱行医!”施跃抬手就拍了下某女的后脑勺:“前天我就不该拉着,让施阳打烂你的**!看把你能的!”
“你去死!”吉圆圆拾起他的手就咬了口,全身喷火,备战状态。
痛的施跃龇牙咧嘴:“哇,我说你这死丫头咬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得掉啊?你能不能学学人家海宁,学学人家晓月姐姐啊?”
众人皆无语的摇摇头,季晓月友好的跟夏海宁打了招呼,直起身看着跳脚的吉圆圆说:“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这就是只猴子,狗改不了那啥?”
“燕希文,你不说话会死啊?你不调侃我会断根啊?”
众人嘻嘻哈哈的很和谐,这和夏海宁所预料的完全相反,这不是正常的事态发展,这次她吞安眠药扰乱了薛衍之和季晓月的婚礼,薛家二老和季晓月应该会各种怀疑她才对,但是没有,昨天姜华艳还带着彦彦来看过她了,说了些长辈对下辈叮嘱的话语,除了叹了口气外,并没有给她任何言语攻击。
此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是个完全虚拟的世界,薛衍之制造的虚拟世界,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太过错综复杂已经让她喘不过气了,读完大学带走伊宁的想法有了动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到那一天。
几个人并没有在病房停留多久,季晓月走的时候,提了个小小的请求,确实是请求的语气,客气让她都不忍心拒绝,季晓月说‘想在她的别墅住段时间,她最近生了点病,喜欢这边的环境,而且离医院也近,不用住院。’
夏海宁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季晓月会请求她的同意,而不是等薛衍之下班了对薛衍之说,就像这真的是她的家一样,她这么尊重的语气,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