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三个晚上的失眠,夏海宁终于下定了决心,也许是该放弃学业了,她很清楚,这次绝对不是孩子气,那天季晓月的话说得句句在理,她不能将来带着伊宁冒险,就能力和生活条件而言,伊宁在薛家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彦彦将来也有个伴。
世上有太多的难以割舍,她必须要学着去面对,学会放手。
有了这个想法,夏海宁感觉整个人就像被突然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走路都没有了重力,上课铃响了很久,她才从*上爬起来,洗漱干净对着镜子强迫自己挂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夏海宁,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没打算再偷偷模模的走了,这次她要光明正大的去跟薛衍之道别。
她什么都没收,只拿了个挂着小猴子的粉色包包,宿舍门一拉开,蓦然撞上一双戴着眼镜的严肃双眼,再往下,男人的嘴唇抿出极冷的平线,双手抱胸,右手还握着一根一米长的教鞭。
夏海宁不由得往后缩了半步:“老…老师,早啊!”
对方握着教鞭的手抬起来瞄了眼手表,极冷的语调:“九点整,一节课已经结束了,是还挺早的。”
在老师面前从小都是乖乖女的标榜,刚才要去找薛衍之告别离开的那股子傲气,瞬间烟消云散,低头双手交握,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对不起老师。”
“夏海宁同学。”班主任用教鞭推了推眼镜,神情和动作都冒着三味真火:“你当学校是你家的菜园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海宁头垂的更低了:“…………”
“听其他几个老师反映,你这几天在课堂上不爱发言,有时候还会睡觉,体育课几乎不会参加,整个人闷闷的,和同学之间的交流也很少,可是我分明记得,你并不是这样的,夏海宁。”他弯下高大的身躯,与她平视,:“在班上你一直都是那么努力,勇往直前,像只神气活现的孔雀,你来告诉老师,这是为什么?”
“………”她被问的后退了几步,她永远不可能告诉别人,她的学习目的只是为了带走一个孩子,她的学习热忱来自于对薛衍之的喜欢,她远大的梦想已经变成了这个味儿了,她的梦想不美丽,甚至有些龌龊。
班主任的声音沉了又沉,手里的教鞭非常刺目:“夏海宁同学,回答我的问题。”
夏海宁被逼的憋出了两汪泪水,深深的给班主任鞠了个躬:“对不起老师。”
头顶传来叹气的声音,依然严肃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温暖:“老师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既然叫我一声老师,就该乖乖的坐在教室里,做你该做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不误人子弟五个字,教书育人,复杂点说,就是让国家教育资源得到合理的利用,让家长对孩子放心,让学生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家长把你们交到我手上,我必须要对你们负责,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变了语气,一声怒吼:“马上给我坐到教室里去!”
这声怒吼把她的眼泪都憋回去了,依然不肯妥协,使劲捏着校门卡,硬着头皮说:“老师,我可以跟你请个假吗?我有点事要处理。”
“是什么事比你现在的学习更重要?”
夏海宁实在受不了处处受限制和约束的感觉了,终于抬起头来:“我不喜欢在这个学校上学了,我想退学,不可以吗?”
“不可以。”几乎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的语气,本来就严肃的眼神,镜片上蓦地划过一道冷光:“就算要退学,也得你家长说了算,而薛先生前天才打电话嘱托我,帮你抓学习进度,他最近会很忙,没时间帮你补习功课。再过两天就是第三次模拟考了,这个时候你给我说要退学?你还可以更无理取闹一点吗?你是幼稚园里的小朋友吗?”
他的这个表情,夏海宁不由得瞄了眼他手中的教鞭,担心会不会真的抽打下来,声音压得更低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学了。”
“告诉我原因。”
“没有原因。”
这个答案引来的是一声响彻整栋宿舍楼的怒吼:“那就给我立马回到教室上课去!”说完一把拿了她手上的校门进出卡。
夏海宁准备去抢,没能得逞,已经被班主任揣进了裤兜里,顿时感觉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没有了这张卡,住校学生进出不了校门,走读生有走读生的卡,住校学生每天进出校门都要刷卡才能通行,晚上十点前必须回校,否则会扣分,次数多了还会受到处罚:“老师,您这样逼着学生学习是违法的,您拿我的校门卡就是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权…………”
“嗯,那你准备怎么做呢?我触犯了宪法了。”
“………”夏海宁紧紧的咬住了下嘴唇,眼眶内有圈湿润,僵持了五秒左右,下楼往教学大楼三(1)班走去。
进教室刚好响起第二节课的铃声,这节课是自习,吉圆圆完全没有了顾虑,拽着她的衣领粗鲁的拉近了距离:“我说,你又发什么疯啊?你不会又准备逃跑吧?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啊?你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吗?一遇到事情就当逃兵,还每次都被薛衍之抓回来,我都觉得很丢脸啊!”
夏海宁:“………”
“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想办法啊?”吉圆圆的表情十分严肃,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态:“你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的很丑你知不知道啊?我觉得你还是认认真真跟贾正谈恋爱算了,要不挑一个喜欢你的男生吧,你看喜欢你的男生那么多,你只要对他们一点点好,人家都高兴的跟什么似地,都比薛衍之有爱啊。”
夏海宁实在烦透了,顾虑这是课堂上,只能咬牙忍了,翻开书强迫自己往里面看。
吉圆圆双手撑着漂亮的小脸蛋,一副语重心长的叹息态度:“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薛衍之对季晓月以外的女人上过心呢,虽然那段时间对你*爱有加,但是季晓月一回来,他就把你完全放到一边不管了,这也就意味着,他活到至今三十岁,都只真正喜欢着季晓月,而且,我听燕希文讲,薛衍之甚至连初吻都还在呢,他跟萧玉瑶结婚那么多年,新娘不是季晓月,都没接过吻的,你看多恐怖!而且,听施跃说,他对待所有人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拉个女人开.房,只开房间不办事儿的,你知道为什么萧玉瑶跟他结婚五年没怀孕吗?听施阳说,他一直在萧玉瑶的食物里加了避孕药,逼不得已要孩子,宁愿用了别的女人的卵.子,呃……也就是你的,也不跟萧玉瑶生孩子,他都为季晓月痴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是省省吧,喜欢他真的是找罪受啦,你只要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一点点,也许就能忘记他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就等季晓月死了………”
“吉圆圆,你再啰嗦一句,我就跟你绝交!”夏海宁一时激动,忘记了场所,顿时引来全班同学的注意。
自习课一般都是班主任坐镇,刚才把她从宿舍逮住,这一声怒吼,无疑罪上加罪,只见讲台上的男人抬手戳着她和吉圆圆,极冷的四个字:“出去,站着!”
吉圆圆倒是求之不得,起身拍拍**就往外走,夏海宁闭眼使劲吸气呼气,她已经快要被憋死了,她已经身心疲倦了,她已经折腾不起了,低头顶着全班同学的眸光往门外走去。
吉圆圆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是不是啊?”
夏海宁:“…………”
她知道,自己这么无助这么难受,并不是薛衍之的错,他唯一的错就是不该把她从大山里带回这座城市里来,有些东西有些人,注定有他们特定的适合环境,就像是天麻和虫草,只能生长在山中,移到舒适的别墅花园里,是活不下去的。
沉默片刻,夏海宁转头对着正在折磨走廊上盆景的吉圆圆说:“圆圆,我想谈恋爱,怎么谈你知道吗?”
“啊?你……你想通了?”吉圆圆扯了一片叶子,当扇子对着脸扇风,绝对怀疑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怎么谈啊,我对这方面没有任何理论,也没有实战经验,你要真想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谈恋爱呢?你这不是扯淡吗?”
“电视上看谈恋爱,就是一男一女逛街,看电影,拉手,相互喂东西吃………”夏海宁说的很平淡,她有了退学的主意,也许这样折腾一次,就可以离开了,然后向薛衍之表明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还是坚持要送她上学来报恩的话,她就读完书吧,跟他的这些瓜葛彻底结束后,她可以不带走伊宁,默默的祝福她和彦彦,然后安静的离开。
“形式上好像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但,最关键的是要相互喜欢啊,你准备跟谁谈啊?贾正?欧阳华?李悦?还是隔壁班的…………”吉圆圆开始扳手指头。
被夏海宁一把掐住了脖子,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眼神瞄着她:“你读书没脑子,怎么什么事都没脑子呢?”
吉圆圆咬咬牙,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得这么彪悍,响彻云霄的一阵怒吼:“夏海宁,你以前不是很乖巧的吗?你怎么能学我一样这么粗暴呢?你学点我的优点不行吗?你是不是翅膀越长越硬了啊!”
她才怒吼完,教室内响起一声更具有威力的成熟男性的怒吼:“外面的,就地俯卧撑一百个!”
然后响起一片压抑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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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择和贾正交往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比较熟悉,在校她和吉圆圆贾正私下什么话都聊,而且贾正对她和薛衍之之间的事情是知道的,所以她觉得他不会介意。
这段时间,贾正的任何提议,她都答应了。
因为这几天又进入了学习状态,班主任龙颜大悦就把校门卡还给了她,虽然完全可以走掉,但是,她确实不能再做孩子气的事情了,要退学也得有个程序,薛衍之这段时间各种忙,她那部好久没用过的手机再次开机使用了,里面除了一个月前薛衍之打给她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二十几条没看的短信外,这次开机这么久,再也没收到他的任何讯息了,除了贾正每天晚上一个电话,睡前几条短信外,手机一直很安静。
吉圆圆这段时间也很安静了,对她和贾正交往的事情虽然嘴里说‘那我要祝你们一句百年好合了。’却是一脸不看好的神色,很少骚扰她了,现在放学后,跟她一起步出校园的人就变成了贾正,逛个街然后送她回校,这样的事情过去了大概三四天,直到今天下午放学后,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她和贾正被堵在了街上的店门口。这完全出乎头一天晚上贾正给她发送的天气预报所显示的天气。
今天放学后,贾正介绍了一个他姐姐认识的外国朋友,夏海宁求教了一些英语知识,所以她还背了书包出来。
雨势一阵大过一阵,还伴有隐隐约约的雷声,一看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停下来的,夏海宁面无表情的看向贾正。
贾正在她的眼神底下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说:“天有不测风云,这个天气预报也有出错的时候啊!”
从这回到学校估计有三站路的距离,夏海宁等了三分钟,不见雨势变小,怒瞪了贾正一眼,咬咬牙,把书包往头顶一举准备跑出去,被贾正一把抓住了手拉了回去,他快速的解开了自己的校服西装外套:“你等等啊,我送你回去。”然后他举着衣服把她护在了怀里,俊脸微微发红:“我举着衣服一起跑………”
夏海宁立马拉开距离,打断他话:“谢谢你啊,不用了。没有多远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蒙着头就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一个电话亭下面,刚站稳贾正也从后面跟了过来,夏海宁差点气的吐血:“你不知道下雨的时候,电话亭这块方寸之地有多珍贵吗?现在好了,一下子被你占去了三分之二!”
贾正搔了搔一头的雨水,无辜的表情:“我还不是担心你啊。”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可是我不用你的担心啊。”夏海宁说完,看到贾正的视线下移了一点,落在了她胸前的某个地方,然后他咳嗽了一声,快速的别开脸。
夏海宁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才发现今天穿的白色衬衫已经被雨水淋湿了一大半,露出里面浅粉色的胸衣来,白色本来就比较透明,被雨水一打湿就更透了,甚至看得见里面皮肤的颜色。
夏海宁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一大半,立马把书包抱在了胸前。贾正往电话亭外挪了半步,扭着微微发红的脸看天上,一边把自己的外套递过来:“你把这个穿上吧。”
“谢谢你啦,不………”夏海宁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肩膀上一沉,身上被无预兆的披了一件浅色的风衣外套,衣服直达她的小腿,低头时能嗅到衣襟上一点清浅的男性茗香味道。
夏海宁全身一僵,猛然扭过头,肩膀已经被人搂住了,微微用力把她拉到了胸口,同时响起一个低沉悦耳的熟悉男音:“你就是贾正?”
薛衍之一手撑着伞,白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从她的角度仰脸看过去,他的神情平淡,眼眸深邃。
贾正愣了愣,看看他,又看看夏海宁,眼里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把手里的外套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是啊,我就是贾正。”
夏海宁半天才从他脸上收回视线,莫名的有些心虚,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很快下巴被轻轻捏了一下,然后轻轻抬起她的脸来。
夏海宁被迫对上薛衍之审视的目光:“淋雨感冒了吗?手机没下载气象预报吗?”
分开这么久,他就这么无预兆的出现了,她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各种难受的滋味也随之而来,而这些情绪是不敢表露出来的,所以她就像平常一样,不太尊重的语气:“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不忙了吗?”
“刚好路过,车就在那边。”他说的很随意,手里多了一方手帕,一边帮她擦拭小脸上的雨水,一边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看了看贾正,嘴角露出一点笑:“贾正同学的家住得远吗?这么大的雨,一个人淋回去可不浪漫啊,不如我顺便捎一程?”
贾正看了看夏海宁,犹豫了一下说:“好啊,谢谢你啊。”
薛衍之打着伞把她紧紧的护在怀里,贾正走在薛衍之的另一边,虽然这把黑色的伞够大,还是显得有些拥挤,气氛也点莫名其妙。
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就是薛衍之的车,上车后,夏海宁被按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上裹的风衣没有拿下来就被系上了安全带,头上很快被盖上了一块纯白毛巾。
薛衍之拉开了她束头发的皮筋,手指隔着毛巾轻轻按摩擦拭她打湿的发顶。
夏海宁僵硬了一下,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她努力让自己适应他此时的动作,为了掩饰心慌,从毛巾的空隙里艰难的转头,对着后座的贾正说:“贾正,我记得还有一块毛巾放在后座,你找一下,赶紧擦一下头发吧。”
贾正‘哦’了一声,夏海宁感觉头顶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又恢复了帮她继续擦拭的动作,响起薛衍之很随意的问话:“贾正小同学,你家住在哪个方向?”
“城南那头,贾家庄园,您应该听说过吧?”
夏海宁听见头顶传来轻描淡写的语调:“没听过,找找看。”
贾正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夏海宁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脏碎成了两半的声音。
t市的颜家和贾家这么有名的两大户人家薛衍之竟然没听过?就算没听过,夏海宁记得以前也对他提过,而且贾家公司也经常出现在财经报道上。
车内寂静了一小片刻,贾正才‘噢’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气:“其实也不是多有名气,承蒙祖上庇佑而已……你叫薛衍之对不对?夏海宁跟我提起过你。”
夏海宁闻言整个人一抖,薛衍之正塞了他的专用水杯在她手上,杯子里的水差点泼了出去,心里暗骂贾正大嘴巴的同时不停地祈祷,薛衍之千万别问她都提过他什么之类的话。
薛衍之把湿毛巾往车窗前一丢,淡淡的‘嗯’了一声:“宁宁在家里没跟我提起过你。”他边说,边探身把夏海宁身上的风衣扣子一颗颗扣上。
夏海宁被他的风衣裹住,就像装进了一个口袋里,挣扎了一下,被薛衍之捏住了下巴,看着她,眼角嘴角有点笑容:“这个样子看上去更像小朋友了哦。”
他说完,就发动了车,只手控制方向盘,只手拨通了电话:“陈特助,准备一碗姜汤。”
后座的贾正听完薛衍之对电话那头的吩咐,急忙出声:“夏海宁,你今天不回学校吗?”
从薛衍之突然出现到现在,夏海宁几乎处于大脑停顿状态,此时才发现车开去的方向不是学校:“薛衍之,我要回学校,我不去你的公司。”
他说:“你淋雨了,学校没有姜汤。”
贾正立马接话:“没关系,可以直接去我家啊,我这就打电话叫阿姨准备姜汤,待会我送夏海宁回学校也行啊。”
夏海宁一听贾正的话,心里快速的权衡一番,觉得贸然去贾正家里还不如跟薛衍之去天宇集团:“谢谢你啦,我有点不好意思见到你的父母,还是去天宇公司吧,待会雨小了就回学校。”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爸妈早就知道你了。去嘛,没关系的!”
“不麻烦你了,谢谢啊。”夏海宁若无其事的语气。
“你怎么总是这种语气呢?”贾正有些生气了:“你不要总是用这种客气的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听着怪不舒服的。”
夏海宁脸一黑,正想开口骂他一句‘你有病啊?我对你礼貌用语还不好啊?’突然想到贾正如今已经被他安上了‘男朋友’的身份了,立马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你要我怎么说话啊?”
贾正在后座不停地连续吸了几口气,然后寂静了一小会儿,转移了话题:“今天的历史考试,第二道选择题你选的哪个啊?”
“什么题目,我忘了。”
“就是那道,诗人爱伦坡说‘光荣属于希腊,伟大属于罗马。’古希腊、罗马之最光荣、伟大之处在于?a为了复兴准备了文化条件,b开创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民.主法治,你选择的a还是b啊?”
“我选择的b。”
“啊?”贾正无力的往后一靠:“我选的a,那第五道选择题,你选择的那个啊?”
夏海宁偏头想了想:“你是说陈寅恪先生曾经说过的话,不能证明他的观点的那道题吗?”
“对啊,你选择的哪个答案?”贾正趴在夏海宁的座位靠背上。
“我选的a,农政全书。”
“啊?我完了!你的历史那么好,这次估计我的历史考砸了。”贾正再次崩溃的靠回了座位上哀嚎:“不行,我明天就叫老爸去把我的班级换回去………你最后一题选的哪个?”
“呃……我想想……”
二人认真的对试卷上的题目答案,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差不多第五分钟的时候,薛衍之忽然开口:“宁宁,等下晚餐想吃什么?”
夏海宁僵了一下才想起此时坐在薛衍之的车上:“我回学校,随便什么都可以。”
“去土家湘菜馆怎么样?好久没去了。”
“不用了,等下不下雨了,我回学校食堂吃就好。”
“我今天不忙。”他说的很随意,懒懒散散的眼神,似乎今天真的忙完了。
夏海宁不停地压下内心各种情绪,尽量保持曾经和他的相处模式和语气,反正她也有事情要跟他谈:“那好吧。”
“在我风衣口袋里找找钱夹。”
夏海宁依言行事,在他两个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他的钱夹:“带了。”
“里面有张金色的卡,拿出来。”
夏海宁再次依言行事,拿出那张卡,发现这是青姨往学校送了十几次都被她退回去的那张卡。
薛衍之从开车的空隙中瞥了一眼过来:“这张卡装你书包里,最近青姨比较忙,没时间照顾你,以后不要吃学校食堂的饭。”
“学校食堂的饭菜很丰盛啊,我不要你的…………”
她拒绝的话没说完,薛衍之打断了:“秘密是你的生日。”
“啊?”
薛衍之说的几分漫不经心:“怕你忘了啊。”
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夏海宁知道他给的东西怎么都拒绝不掉的,碍于贾正在一旁,不想弄得太尴尬,把他的钱夹放回了风衣口袋,捏着卡,扭头看着车窗外。
贾正在后面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忧郁的神色,终于找到空隙插话了:“夏海宁,我估计我这次会掉到年级八百多名去,选择题一多半都跟你对不上,你的历史和语文成绩那么好,明显我的成绩下滑的越来越厉害了。”
夏海宁从车窗外收回眼神,转头看着他随口一说:“你只是暂时不在状态上而已,也许是我选错了也说不定啊。”
“你现在想到高考紧不紧张啊?明明还有一学期才高考,现在全年级搞的跟面临世界末日似地,你要是紧张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告诉你干什么?告诉你就不紧张了吗?”
“我来安慰你啊。我昨晚看了篇解压文,觉得挺实用,你要是觉得紧张,可以打电话给我聊聊天,对了,我那儿有本笑话书解压不错,我明天拿给你看看。不对,你根本就不看这些垃圾题材的书,要不这样,我打电话讲给你听好了,这样还能让你的眼睛休息一下。”
“不感兴趣。”夏海宁往座位上窝了窝,双眼无神的看着车窗外,尽量忽略薛衍之的存在。
“这段时间我们高三的学生个个脾气都好大,估计都是压力惹的祸,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也可以跟我发脾气的,打我骂我也行啊,反正我是你的男朋友嘛,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包容你的,希望我俩都能考个好学校。”
贾正最后一个字刚落下,夏海宁还没来得及回应他,车子突然一个猛蹿,然后一个紧急转弯,几乎是擦着另一辆黑色的轿车划过去的,接着又行出了一千米左右的距离,猛然刹车。
夏海宁被转的一阵头昏眼花,迷茫中听到后座的贾正更加迷茫加惊恐的声音:“omg!这里是哪儿啊?”
“这里是我的临时落脚点,海宁的身体不太好,刚才又淋了雨,需要马上喝点姜汤,抱歉,我不认识贾家庄园在哪个方向。”薛衍之不紧不慢的语气,说完解开了夏海宁的安全带,车外已经有人举着伞小跑了过来。
夏海宁看着车窗外的雨势,正想替贾正说话,听到身旁的薛衍之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对贾正说:“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说话间,车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两把雨伞分别撑在车门两侧,将疾风大雨完全阻隔了,陈特助和一名陌生男人微微弯身,恭敬的语气招呼:“总裁。”看见一旁的夏海宁后招呼:“小姐。”
薛衍之把车钥匙丢给了陌生男人,打横抱了夏海宁,随口吩咐:“后面还有个同学,把他送回家。”
“好的。”
不知道是被他抱习惯了还是因为地上的积水太高,夏海宁忘记了拒绝。被他抱着几步跨进了陌生的别墅内。陈特助替他俩撑着伞,一瞬间就湿透了半边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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