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站在原地想了想,看着楚曜的身影越走越远,不仅心下有些郁闷。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她连忙举步跟上。如今那么重要的线索就躺在他怀里,若是不跟着那人,怕是再难以找得到他。丢脸就丢脸吧,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来得强。
安然并未隐藏气息,索性他也知道自己的意图,东西迟早要抢,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况且就算她有意隐藏,那人也必然觉察得出来,既然这样倒不如开诚布公,让他知道来得实在。
她一直跟着楚曜,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走来她发觉这男人实在是悠闲得很,走走停停,似乎真的只是一路游山玩水。
他神态优雅散漫,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身旁的安然,搞得安然有些莫名其妙。
“你能不能不要像苍蝇一样粘着我,很烦的知不知道?”楚曜终于忍不住开口,两道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似乎身旁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安然闻言见他此番表情,一腔怒火“蹭蹭蹭”的就往上冒。她刚要开口反唇相讥,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压制自己的情绪,笑意盈盈的道,“这位公子,大路朝天,我想走哪条路你管得着吗?”
楚曜回头冲着安然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嗯,是管不着,就是你杵在一旁,我看着碍眼。”
安然瞪着他,有些凶神恶煞的道,“看着碍眼就别看,再看小心我把你两只眼珠子给挖出来。”
楚曜摇头,对她的口出恶言表示极为的不赞同,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回头好好把那女戒翻翻,希望对你的悍妇形象有所改善。”
安然闻言冷冷一笑,笑声异常恐怖阴森,楚矅只觉得背脊一阵毛骨悚然,连忙闭了嘴。
这人说话能不能积点口德,她哪里招惹他了,说话这么阴损。
转而又想到她这是什么事啊,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走路还要遭人嫌弃,是不是太不应该了。想她贵为一国女皇,就是螃蟹过街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半句啊。
走到有鲜花盛开的地方,他会突然停下来,身子一仰直挺挺的倒下去,压在那百紫千红上,姿态随意散漫,笑意盈盈的望着安然,“你要不要也来?”说罢还拍了拍身旁的空地。
安然瞪眼,只觉得这好好的一片花就这么被他给糟蹋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见她没有动作,楚矅笑了笑没再说话,悠闲的抬头看着蓝天白云,云卷云舒。
安然站在一旁,实在觉得这人琢磨不透,从他的形容举止,她可以肯定的判断这人绝对出自名门贵族。一身武功绝世超群,气度高雅从容,但却没有贵族子弟高高在上的架子。
天下自古分分合合,四国自**以来,国与国之间一直有着经济往来,四国百姓通婚的更是不在少数。久而久之各国都融入了当地的习俗,就连容貌身形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说话口音亦是没有多大改变,安然仅仅是凭着楚曜的口音很难以辨别他究竟是哪国人。若说他一身武功是世间少有,可这天下人才济济,能人异士也是不少。名门贵族子弟中更是常年习武,其中不乏佼佼者,让她难以模清他的真实身份。
安然这日一直紧紧的跟着楚曜,奈何她的武功最多只能跟他打成平手,这人绝不是等闲之辈,警戒性甚高,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到他。要想拿到东西只能智取,好几次动手都被他发现,贼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害得她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想到此不仅让她的自尊心受挫,高高在上的女皇竟然沦落到做小偷的地步,这要让清风那男人知道了,还不让他笑话?这赤水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走在半路的时候,她已是累得不行了,奈何身旁的男人依然气定神闲,风采仪人。她不仅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怎么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
实在不想走路,安然半道里当了一回女贼,杀气凛然的站在官道里,吓得马背上那名文弱书生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口中大呼着,“救命啊,救命啊。”
安然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有那么像恶人吗?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怎么这么没用,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站在一旁的楚矅看到这么一番景象,不仅觉得有些好笑,回头看着安然似乎心情极好的道,“你倒是有做贼的潜质,就往那里一站,就吓得那人连滚带爬,若是当了这一带的山贼,恐怕这首屈一指的山大王非你莫属。”
安然脸色一黑,眼前却浮现出了这么一副画面,她高高的站在山顶上,底下一群山贼,被他们千拥万呼着,“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未免也太好了些,瞥了一眼身旁的楚矅有些凉凉的道,“还不是托公子你的福。”
楚矅笑了笑,径自朝前走去。
安然回头抚模了一下马儿的鬃毛,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微笑,终于不用再走路了,累死了。
她正准备兴高采烈的翻身上马,前方轻飘飘的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气得她一个气息不稳,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
安然瞪着前方那人,似乎要把他的后背生生的瞪出两个窟窿,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一路上楚矅安安静静的走路,风姿出尘,仪态从容,再没说一句话。安然也懒得搭理他,现在她只要听着他的声音就来气,怒火就控制不住的“噔噔噔”的往上冒。
安然骑着马儿晃悠悠的跟在楚矅身后,悠闲舒适。一会儿躺在马背上,一会儿坐在马背上,一会儿顺着骑,一会儿倒着骑,玩得不亦悦乎。
两人这样走了大半日的路程,安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累,心情极好。正在她想要翻身的当儿,准备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走在前面的楚矅一阵风似的落在马背上,正坐在她身后的位置。揽过她的纤纤细腰,拿走她手上的缰绳就要打马而行。
安然愣了愣,随即火冒三丈,怒发冲冠的道,“你这登徒子,给我滚下去。”
楚矅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持着缰绳,两人又以这样及其亲密的姿势坐在一起。安然不仅脸色有些羞红,她虽然思想不怎么封建,但到底是清白女儿家,面对这样的情况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楚矅俊美无俦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只淡淡的道,“别动。”一阵风过,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楚的传到安然耳朵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仿佛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能有的气势。
安然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敢命令她?他说不动就不动,凭什么啊?
她冷笑一声,挣扎着身体,奈何楚矅的手太过于大力,牢牢的禁锢着她的腰,让她不论如何也挣月兑不开,几番乱动下来,不仅有些吃痛。
她不由得有些气馁,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当下冷了口气道,“你放不放?”
楚矅面色不改,坚定的道,“不放。”
安然挑了挑眉,“放不放?”
楚矅摇摇头,“不放。”
“放。”
“不放。”
“再不放信不信我咬你。”安然磨牙。
“随便你,反正我皮糙肉厚。”
话音刚落,安然便掀开楚矅的袖子,张嘴便咬。她本是气急,这一咬下去便用了很大力。手臂上的牙印清晰可见,渗出丝丝血迹,但她抬眸望去却见楚矅依然面不改色,就连眉毛也懒得动一下。
她连忙又咬了几口,见他依然没什么反应,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也就懒得咬了,真不知道这人的肉是什么做的。
打也打不过他,斗也斗不过他,如今还要被这人占便宜。安然有些不甘心,依然不解气的用脚踹了楚矅几脚。
“你不是自命清高吗,如今怎么和我这贼人共乘一骑了?”她哂笑,有些嘲讽的道。
楚矅瞥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道,“走累了,总不能让你一人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