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热闹,漆黑的夜幕在头顶绽开朵朵缤纷的焰火,徇烂夺目。街道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杂耍的,卖艺的,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酒楼里猜拳声,谈笑声不断,一片繁荣昌盛之象,可是在这繁华的夜晚却似乎隐隐的透着些什么,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紧张的气氛。
位于城东的繁华地段几座豪华的府邸,接二连三的官兵出入,把整个宅子全部包围,可里面的人毫无动静,依旧谈笑风生,并未察觉什么异样。
路过的行人虽觉得好奇,但也不敢多看,事关朝廷,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要杀头的。
远处,星火点点,城楼上旌旗招展,清风站在高处,漆黑的眼眸望着深邃的天空,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晚风吹得他衣玦飞扬,额前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
“丞相。”珞剑走上前,一身英武之气,态度恭敬谦卑。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清风转过身,看着他问道。
“我命手下的人已全部包围赵府,郑府,程府,谢府,整座宅子围得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珞剑眉目冷厉的道。
“好,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出,若有违令反抗者,就地格杀!”清风狠声说道,眼眸里是一片冰冷。
“是。”珞剑拱手道,退了下去。
第二日,朝堂上也隐隐弥漫着一片战火硝烟,因其赵岩,郑询,程力,谢安等人被监禁,众臣明哲保身,大气也不敢出。虽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可是这种事皇帝不说他们也不敢多问,就怕殃及池鱼,平时和这些人走得很近的人虽然心中不满,但也渐渐保持距离,昔日辉煌的家族如今可谓是门可罗雀。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有一丝动静,安然沉着冷静,以不变应万变,只是心中却越发冷清,这帮老东西还真沉得住气!
这日,万里晴空,天蓝如水。
正午过后,安然命宫人将美人榻搬到御花园,难得的好天气,她斜倚在榻上,仰首望天,微风煦煦,心也平静如水。安然今日没有穿朝服,身着一身淡粉色的纱裙,上好的绸缎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掺着丝丝金线,花样精致却不繁琐,显得高贵而清雅,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投下一层朦胧的剪影,在万紫千红的百花中隐隐绰绰。
清风刚进御花园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动人心魄的画面,不由得怔了怔,园内百花盛开,花团锦簇,一片姹紫嫣红,但却是人比花娇。她慵懒的躺在榻上,姿态随意而高雅,周围的景色美到极致但却成了陪衬,似乎让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清风微微定了定心神,这才大步流星往前走。
“然然,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这么诱人,魂都被你勾走了。”清风走近,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笑着说道。
安然闭着双眸不说话,头也懒得抬,只闻其声便知来人是谁。
清风见安然没甩她,不仅自尊心有些受挫,站起来推了她一把,这才哭丧着脸道,“喂,秦安然,你是睡着了还是没听见?”
安然微微睁开了眼,他高大的身影将阳光挡去了大半,正一脸怨气的瞪着她,安然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道,“你怎么这么聒噪,吵死了。”
清风眉梢一挑,一张俊脸瞬间放大在她眼前,有些无赖的道,“是吗?你不觉得一个人待着很无聊,我来正好可以陪你解解闷。”
安然用手捂着脸,她现在很想有一种将面前的人扔出去的冲动,声音有些闷闷的道,“我才不要你陪,烦死了,我这人喜欢清静,你最好离我远点。”
清风嘴角弯了弯,脸上却做出一副心碎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的道,“你这女人可真没良心,想你突然不见的那几天我可是担心得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找到后看到你受伤,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现在竟然过河拆桥。”
安然笑着转过头瞥了他一眼,语气轻快的道,“这位公子,我过什么河拆什么桥了,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清风看着面前这张扬着绚烂笑容的脸,不由得心神一晃,连忙敛了敛情绪,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赵振南有动作了。”
“嗯。”安然随意的道,懒懒的翻了个身,似乎很有兴趣。
“这几日手下的人密切监视,他们进出不得,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心里惶恐,已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赵振南给楚涵潇修书了一封,希望楚帝看在这两年他们尽心效力的份上能派人设法救出他们,如今那封信已被我底下的人截获。”清风淡淡的道,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安然。
安然接过,看着信上的字迹,眸中寒意更甚,仿若一只只利剑,能将人一箭射穿。
“赵振南还真是忠心,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不识时务,当初我登基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奈何他行事谨慎,一直没抓到错处,不然早就将这人除了。”
“赵振南是先皇培养的人,而且思想顽固,一直反对女人干政,想来这次和楚国勾结,心中也是积攒了多年的怨气。”清风漫不经心的道,端起一旁石桌上的茶轻呷了一口,瞬间,喉香四溢。
“愚不可及,他们的身份已经曝光,再不能有所用,依楚涵潇的性子他能出手相救?只怕会除之而后快!”安然冷笑,满眼嘲讽。
“程府,郑府,谢府暗中有没有联络?”她低垂着眉眼,冷声道。
“没有,不过依我看他们的耐性已经被耗尽了,怕是很快就会露出马脚了。”清风眉梢微挑,了然的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用再等了。”安然从榻上坐起,缓缓站起身,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双明媚动人的眸子,闪着清冷睿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