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 搭台

作者 : 墨妖

东阳西阳南阳北阳街、青龙朱雀玄武白虎是路。每条街角处还有木牌子标识!?

岑染发笑,圣诚仁武威皇后!

基本上咱已经可以肯定,您老人家也是个穿越人了。

今天的目的地是朱雀街甜水胡同……嗯?怡香居?……那个,是所□□行!

一想到那样的去处,岑染就忍不住想笑。扭脸瞟了一眼坐在隔边的大表哥王勤童鞋,眼神含笑却默然不语。王勤接到秦平瀚的消息时,也很是头痛。是!与人私授秘闻,那种地方是很好。可是带妹妹去,就有些……王勤都不敢和太子明说,把世雅带出来后,才婉转说明的。而世雅的反应?咳咳!“那里面有些鱼龙混杂,呆会儿……”王勤头痛,这种事要自己怎么和一个才十四的妹妹讲?

岑染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阔太,别说、不连鸭馆也是见识过的。当然,程识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岑染不敢想象,程总的脸色会是怎样?不过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沈世雅今天一身锦红棉袍,披着雪狸皮的大氅,个头虽小却是一派正经贵公子扮相。与王勤一从车里出来,就遭受到了四方美人的热情招待。扑鼻的香气、四处乱飞的柔腻爪子……那个、岑染动动嗓子,自我感觉不是太良好。古代的三姐们太热情了!王勤早料到会有这种事,一面心急的拉着世雅往前赚一边心里也暗乐,小丫头毕竟还是小丫头。

秦平瀚订的位子在松乐院,是怡香院二号头牌松贞夫人的地盘。此女下的一手好棋,杀气凌厉因此得名。看岑染一副对松乐院摆设颇是新奇的表情,略示解释:“松贞夫人性情乖傲,不喜凡花。”一院松香,极见风骨。

岑染低头,不想直接撇给这位表哥白眼。风骨?□□行里哪来的风骨?都说中华五千年名妓林立、义妓更多。梁红玉联英抗金?英烈夫人?有谁记得韩世忠那个无名身故的正头夫人?苏瑅灵岩山下,韩世忠和梁红玉合墓而葬,千载流名,可流的到底是谁的名?什么样的名?忠节高义?还是背妇yin合?男人总爱给小三们戴一些莫名其妙的帽子,好给自己的出轨行为找‘光明正大’的理由。五千年没变,换个时空依然没变。

怡香院占地多大,岑染不知道。不过以松香院的范围来看,应该小不了。独有一院,看来也是个有名的,而且颇为识相,院中行来几乎未见杂人。正角阁子外,一名二十许人的美艳妇人站在屋外,松香色的衣裙,发饰简约妆容清淡,可指甲长长染就银红?岑染眼皮都没动一下,王勤知道这位表妹的性子,最是不喜这些‘下三类’的女子。也不说些什么,摆手让她下去,门上叩了三响,两长一短后,屋门打开了。

满面的阴霾逆光……仿佛第一次见这位凉国公府的三公子,亦是在一片阴暗中。

两年不见,这人的身量倒是没有再高多少,二十三的男人了,再长个子就有些发育得太好了。不过身形倒是壮硕了许多,不复两年前的‘文弱’!一双虎目诤诤,眼底冷幽烈焰的杀气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过来人才能有的。这位秦三公子似乎有意试试沈世雅的斤两,开门后一语不发,任由身上凌厉杀机奔涌。王勤站在一边、一语不发,这个表妹是聪明,可到底是小聪明?还是真胆量?今天是个好机会。

敌不动、我不动,听说是上招?

可岑染却神色态态,抬眼瞟了这个站在逆光里看不清模样的秦三公子一眼,若有不满的皱皱秀气的眉头,淡道:“三公子、世雅不比男儿,怕冷得紧。”

低低软软的声音,象是撒娇却满含着百无聊赖!

秦平瀚退了一步,侧身让过:“世女请。”

抬脚进屋,几眼扫过屋中程设,岑染忍不住撇撇嘴角。一派‘高华’!名妓的范儿啊!说来这个问题,岑染好奇许多年了。男人们一边厌烦着家中太太正经八百,毫无情趣,拼命挣月兑绳索出门寻花。可在花街柳巷里,为何总是这等‘卖艺不卖身’的‘正经’女人得宠?很有难度的问题,岑染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不过雅妓到底还是有雅妓的好处的,起码屋子里不会香得让人无法忍耐。在两进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再转身,秦三公子与王勤已然关门进来。屋中红烛高燃,照得甚是明亮。这位秦三公子与大堂哥同年,个头却高出王勤半个有余,加上身形健硕到威猛的地步,看着气势更是压人。一身褚色锦袍,身无华色,稳若松磬?岑染嘴角起弯,很想问一下这位,您老人家与那位松贞夫人有没有一腿?不过想起韦尚宫送来的本子上,写的那三个被秦平瀚留在京中的侍妾,岑染就没了问话的?这人从十六岁进京,呆到二十一,三个侍妾?他也不怕早衰。不过看在他没让那三个侍妾生个一个半个的份上,这人还算将就了。

“三公子很有情趣!”

看完屋子,总结陈词。王勤嘴角发笑,招呼二人坐下:“其实不算生人了,秦平瀚,凉国公三子。沈世雅,太子养妹。”

岑染很矜持的点点头,算是见过。秦平瀚眼神收了一收,看了一眼王勤,你妹的态度很特别!

王勤笑笑没有表示,虽然说今天带世雅出宫,打的是带她回定南侯府小住几日,同聚上元的旗号。可是究竟这种地方不适合世雅这样身份的女子多呆。直接正题好了:“世雅,平瀚想知道太子殿下对凉国公府的态度。另外平瀚的四弟平泽、生母病重,想见儿子一眼,这事,你有没有法子通融一下?当然,平瀚知道盛华的规矩,他愿意留在京城,直到平泽回来。”朝廷要的不过是凉国公府的质子永留在京,比起还在弱龄的秦平泽,已然回府被凉国公派上用场的秦平瀚显然更有价值。

秦平瀚从开门起,就一直盯着这个身形娇弱的女孩看。听说只有十四岁,可气量真是好。那样重的杀气面前,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军伐两年,秦平瀚知道自己的眼神不善,可这个沈世雅就那么直直的看了过来,不急不慢的瞟了一眼便离开了。仿佛眼前这人半点不怖?有意思。现在听王勤说了那样直白的话,也不见慌乱,半垂着眼睫……她的眼睫还真是长,单长不说且密,眼帘放下一半旁人就休想再看到眼底。净白修长的手指纤纤,却半未留长。修剪整齐,颜色未染,显得十分干净。不长的指甲慢慢的划着织锦提花的桌布,一道一道很有耐心。

两桩事,都不简单,沈世雅需要时间想,秦平瀚不意外。趁这功夫,他有时间可以更加细致的打量这个对太子极有影响力的女孩。叶锦天可以在半年余的时间里,压住场面坐稳东宫,沈世雅功不可没。若只是画前跳梁舍身取义倒也罢了,可偏偏这丫头的名声却是日渐‘好’起来。尤其是则梧殿多了两名御女后,沈世雅的风评益发好了。

说真的,秦平瀚宁可沈世雅当太子妃,起码沈世雅背后的定南侯府……嗯,好打交道些,尤其在未来,更是如此。可如果太子只当她是妹妹,打算让沈世雅走福成公主的路犀那么麻烦就大了。这丫头原便是个厉害的,年纪现在尚幼便如此聪慧,再让历练几年,还了得?再配上一房足够有背景的夫婿……叶锦天的位子越稳,凉国公府就越麻烦。

时间一点点过去,烛花爆过一朵又一朵。

松乐院虽然‘闹中取静’,可到底时候渐到,外院里歌舞响乐的杂音渐高。岑染停下了划指,正过身来抬头看向这个……武将好了,叫三公子实在与他身上的气势不符。月复诽完毕后,启唇坦言:“太子对凉国公府的态度很简单,三个字,不明白。不明白秦家既然世代忠良,为何可以镇守西凉四百余年不伤根本!别与我说什么,军功卓然。那四个字是哄小孩的!”若真是纯臣武将,杨家将岳飞才是正经下场,毕竟盛华朝从开国到现在,十五任皇帝里可是有好有差的,真是纯臣,早被修理得连祖坟也找不到了。

“至于换子在京的事……等什么时候三公子可以让太子哥明白,什么叫凉国公府的态度,一切都好商量。”

王勤的脸色刹时变了很奇怪,盯了堂妹半天后,若有担忧的看平瀚。

秦平瀚笑了,一双剑眉高挑,英气逼人,丰厚的唇角抿了抿后,颔首低头示敬:“平瀚小觑世女了。”

“不敢!”

岑染话声颇寂寥,看看这地方,真的很不顺眼。左扭看王勤:“要是无事,大哥,送我回吧。”

真是利索嗯!

秦平瀚起身相送,王勤领着沈世雅离开。出屋后,岑染模出一方帕子来,反复擦了双手几遍后,直接掷到了院中的火盆里。负手而去!

待不见身影后,松贞夫人从暗处出来,走到火盆爆看着盆中已然烧得没了影的丝帕,银牙咬了几咬。叩门进屋后回禀:“第三者并未发现有人跟随。”沈世雅身份不同,虽说是王勤带来的,可到底后面有没有尾巴,那才守键。

可是……竟然没有?为什么?太子年幼想不到这一层?王勤的名头太可靠?还是景帝没有料到沈世雅居然‘糊涂’到此?

要留京!

看来不太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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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雅!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平翰和他四弟的感情很好,其母病重,拖一天都有可能……”

王勤本有不少话讲,可说道一半就被世雅眼中的趣然打断。咳了两声后改变话题:“太子殿下这次让你出来几天?”今个正月十三,起码会有三天的日子吧?

岑染点头:“四国使臣十六离京,十七我才回去,有五天时间。”出宫的机会难得,要好好把握。

一夜好睡,第二天才用罢早膳,申世媛就上门了。男儿打扮,很见清俊。与世雅这个单薄书生在一起,活似两个书袋!韩夫人通透得紧,万事不问,由二人出门。

关于设书馆的事年前岑染就讲给申世媛听了,要她在闹市中盘一座店面下来。最好的位子自然是在青龙街上,只是这里寸土寸金,很难插手成功。一直拖到现在才算是弄到手。

青龙街是东京城最富贵的商业街,饭馆酒楼客栈印书居胭脂铺等等等全部都有,而左右不过两家,尽是高端。盛华版的香格里拉大街、第五大道!

从车里下来,岑染拉了拉氅口。打量这间铺面,不小,上下三层楼,每层三四百平米,前铺临街,后面有小院可供仆役安置。

“这间原是茶楼,主家出了家祸急等着用钱才顶出来的。伙计全辞了,费用已经呈报给太子了。”申世媛自那后,重新恢复到中规中矩的行列,一句话废话都没有的。

岑染三层全逛了一遍,每个窗户都打开往外瞧了瞧。末了勾手唤过小顺来:“把屋子上上下下的尺寸都量好了,计清楚。让徐詹事去司造府找个会木雕的,我回去要用。”

戏台要开始搭了!

离宫的日子就五天,岑染有很多事要办。审查了诗馆落址后,又直接坐车去了朝学院长迟浩家。迟家书香世家,人口颇不少。因今日不是沐休日,所以当官上学的都不在,家里只有一帮老中青妇女。听说申首辅的女儿带着沈世雅来了,乌怏怏挤了一正堂,全是看新鲜的。申世媛从头到尾沉默不语,岑染却是一派是真名士自风流之态。举止若意,言谈潇洒,毫不掩饰对书香生活的倾慕。迟老太太迟夫人兴奋满意,顺着沈世雅的话,一个个介绍家中才女。在说到迟家出嫁半年就因故回家的迟鄢时,沈世女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迟鄢是迟家此辈中文才最好的,当初在国学极负盛名。却因为被李家某位看中,没办法嫁了过去。半年后李氏全军覆没,迟鄢也成了‘寡妇’!蛮悲摧的一个娃,而这位则是岑染今天来的目的。

“什么?沈世女要鄢儿帮她整理一下诗馆?”

迟浩自沈世宗变身叶锦天那天开始,就一路兴奋非常。他自命清翰出身,所交所往皆是清流。虽然在李氏的巴掌下,一直只能在清水衙门转悠,可好歹名头在那里。沈世宗在学时,就非常喜欢这个学生。变成太子叶锦天后,所作所为没有一样不合迟浩的心思。只是……一直拉不下脸来去‘见’昔日学生。

今天还在学里就听家人来报,说沈世女到家里串门去了,一路兴奋难安。回到家,听清楚,却发现沈世雅不是来请他到东宫任职的,反而是要请长女迟鄢去她即将开办的《和风馆》掌墨。负责收集女眷们作下的诗赋,挑出其中优良的,略加指点改动,然后汇编成册,每季堪行一本。

从纸张诗体印刷一事,皆要交给迟鄢来办。

这是个什么道理?

女子出诗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有那好事之徒收集闺阁名诗,汇编成册,附庸风雅。但这主意大多是男儿行事,沈世雅放着辅佐太子的重任不干,办这种闲差是为何?

一时迟浩有些愤番立时便派人送了一本《孟子》去东宫。

叶锦天接到书册几乎发笑,世雅还真是猜得半分不差。当即回了一本《女诫》!

迟浩没搞明白书是谁还回来的,当即更是恼怒,连夜奋笔书了一篇《君子道》。洋洋洒洒几千字,含杀带气,语气激昂!叶锦天看完,执蓝笔在后落款:天子谋!君子道!学生意!

迟老头因为沈世雅-冥顽不化-,一夜不曾好睡,次日进学也没个好脾气,一劲等着沈世雅的回复。却不想等来的却是东阳宫的蓝批!

简单九个字却羞得迟浩一天没出门。太子的意思很婉转但也很明白。为君之术,倚君子道,却要行诡谲术!不驳你是因为重师。可你也得自我反省,只看初表不问情由就大加挞伐,如此莽撞,如何辅君?还是好好的教你的学生吧!

“世沉。”

“臣在。”

叶锦天本是想与叶世沉说,要他明日不必当值,回家过节吧。可开了口,抬头时才发现若大的东阳宫内,尽皆陌路。

心中不由哀叹:世雅,你快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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