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苏州城中,一座奢华的宅子内充斥着紧张的气息。
望着满天密布的浓墨色,一位著暗色锦衣的二十岁俊朗男子脸上的神色格外的凝重,隐隐还透着心疼与怒气。
屋中女子努力隐忍着却依旧发了出来的痛苦叫声让他的心高高的揪了起来,他暗暗起誓,待那个小人从他夫人的肚子里面出来,他定替他夫人好好“疼疼”那个让他们揪心许久的小人。
突然,原本还算平静的满天墨色开始翻滚,像是煮沸了的水,墨色与墨色之间开始激烈的碰撞,然后在天上弥散了开来。
“老爷,怕是快要下雨了,您到西厢房等等吧。”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拿着一个锦裘走到了男子身边。
男子微微摆了摆手,因夫人揪起的心还未见到夫人平安生产,他怎可能放下心来离开。
凌浅是一个实习配药师,她对中药格外的感兴趣。
凌浅的爷爷是一位资深的中医,只是老人退休很久了,老人也不曾提起过年轻时的风华,于是凌浅直到去年才无意中知道其实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人。自然,对中药感兴趣的凌浅成为了她爷爷的“徒孙”。
转身,窗前晒太阳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翘起的二郎腿也不再抖动,凌浅赶紧收好了作业与书本蹑手蹑脚的逃过了那个太阳下的人。
出了大门,凌浅骑上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人,睁眼却只有从嘴里发出气急败坏的喊声的机会了。
凌浅转头对着后面吼着人吐了吐舌头,总是这么凶,等她老后就不怕她不养她么?
嗯……她应该不怕这个问题吧,她十六个孩子总会有一个养她的。毕竟她是一个好人,不算是很富裕的“家庭”,她却收养了十五个孩子,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她真正的亲人只有她儿子,连凌浅与其他人叫着爷爷的那位老人也只是她曾经的公公。
凌浅不再想,转回头专心的开着摩托车。她虽然凶是凶了点,可她是个真性情的人,她很好。
停了这么多车,有热闹?凌浅看到前面十字路口的聚集的人群的时候,果断的将摩托车停在了路边。
前面是一个小型十字路口,那里经常有很多急转弯却不按喇叭、不打转弯灯的无良司机,那里还没有监控探头,这次路口旁围了那么多人、还停了那么多车……会不会……咳、老妈说不能乱讲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只顾着自己yy,不注意身边经过的车辆的凌浅很荣幸的撞车了。
撞车后的凌浅站起来便看到两条条条在她眼前晃悠,一条白的一条黑的。好奇心过胜的她死命的追着那两个条条。
“嘿,别跑啊!”
白条条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满身是血的姑娘,然后擦了擦即将化为烟气的汗水,“小姑娘,你别激动啊……”
凌浅愣在了原地,白条条会讲话?
白条条见凌浅停了下来,赶紧坐在了路边的一个石凳上,累死它了。“老黑,歇会儿。”
黑条条听到白条条的话停了下来,它看了一眼凌浅,发现她没动后,才坐到了白条条的身边。
“你们是妖怪?”凌浅走到了它们身边,用手撩着那两条条条。
如果在有生之年遇到一次妖怪也是不错的,至少她知道了这世界不是完全无神论的。
“小姑娘,你眼神不行。”白条条和黑条条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着。
凌浅怎么能容忍这两个条条这么的目中无人?她一拍石凳追了上去,她非好好摆弄摆弄那两个条条。
眨眼凌浅追着两个条条到了一个类似于山洞口的地方,山洞口没有多奇特,只是旁边有一棵桑树?衬托着,不过那桑树的叶子呈乌黑色,这让凌浅有些不确定它的名称了。
而再往上,有一块骷髅围绕着的牌匾,牌匾上有几个字,只是她看不清楚,没有多疑,凌浅追着黑白条条进了山洞。
山洞中,视野突然变得宽阔起来,这里又是一番天地了,有一缕缕烟气飘荡着,她还看见了一条看不到对岸的河、一座通到未知的对岸的桥、一片无边际的绕在河边的红色花海,不过那些都有些远,凌浅赞叹这俩条条的洞府好大、布置的好奢华!
“凌浅。”白条条转身,慢慢的条条显出了人形,不过那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生气挺吓人的,那唇的深红又和那些艳红色的花儿非常的搭。
“?”凌浅看着那个变成了人的白条条,它怎么知道她叫凌浅?还有,她觉得她该怀疑她是不是见着鬼了。
黑条条没有显出人形,而是围在了白条条的脖子上,像是围了一圈霸气的围巾。“你可以往前面去了。”白条条指了指那座桥所在的地方。
“不去。”当她是笨蛋啊,让她去她就去!万一那里有吃人的妖怪怎么办?
白条条惊诧的看着凌浅,她怎么还会有意识存在?白条条将脖子上的黑条条取了下来,“老黑,看看她。”
黑条条也瞬间化为了人形,只不过和凌浅的猜想不一样,黑条条长得不黑,它也是一脸的苍白模样,像是一张薄纸那样。
黑条条伸手在凌浅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恍然大悟,“老白,她就是那个老大让我们抓来顶那个女婴的人。老白啊,你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凌浅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准备走出山洞去看看那棵桑树,那棵桑树很奇特哦。
“凌浅,你想穿越去古代不?”白条条问。
“不想。”凌浅果断的回答,她才没兴趣去那个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
“你们小女娃不都是想穿越的么?”凌浅的回答让白条条有些意外。
“我不想。”
“如果你不去,你只有继续回你现代的身体了,”白条条顿了一下,“可是你现代的身体毁容了、截肢了、还是躺在医院的植物人。”
“……!!”这么惨?凌浅打了个颤。她老妈怎么办?对了,她有七个哥哥、八个姐姐撒,不怕不怕……“那我就在这里。”
“如果你愿意穿越,会送你一个好爹好娘好身份。”白条条诱huo。
“不去。”鸟不生蛋鸡不拉屎!
“你爹会武功哦~还很有钱~而且很帅很帅~”白条条继续诱huo。
“不去。”鸟不生蛋鸡不拉屎。
“有很多美男、很多帅哥。”白条条继续诱huo。
“不去。”美男帅哥能当饭吃?
“给你一颗桥桑果。”白条条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那是什么东西?”
“冥界有册释桥桑:曾有女子名桥殇,执念甚重,后灰飞烟灭,执念化为桥桑长于冥府外。桥桑:叶色乌黑,枝干乌黑,根茎亦乌黑。其性奇毒无解。冥界有谣传桥桑:年年桥畔年年盼,桥畔千年人未见,未见等者过期限,桥桑执念府外边。”白条条解释。
“哦~”凌浅奸诈的笑了起来,这个诱huo不错。“一颗太少,最少给我一斤呗……”
“不可能。”黑条条说话了。“桥桑千年一结果,我和老白千年才发了五颗,何来一斤。何况,你要杀多少人需要一斤桥桑?”
白条条点点头,“小姑娘,莫要贪心。桥桑一滴汁便能致人死。一颗桥桑果,再送你一个非常有气势、非常威风凛凛的出场如何?”
“不……”没等凌浅把要说出口,她便感觉自己化为了一缕烟,此时她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一会儿,凌浅才开始安慰着自己,罢罢罢、还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出场、一个那么好的爹呢,不过白条条没有给她桥桑果啊?骗子!
屋檐下,男子依旧站在那里,只是额头的青筋已然爆起,双手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屋内接生婆的声音越来越疲惫,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天上的浓墨依旧聚集、碰撞,这酝酿许久的倾盆雨水还是没有下来,只是这聚集的浓墨翻滚的让人心惊。
“起风了、起风了”一个婢女在宅子中跑着,叫着。
“老爷,快进去躲躲吧。”一个婢女走到了男子身边。
风吹起了毫无遮挡的人的衣角、发丝,也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向天上的浓云抛去,末了又落在了房上、树上、人的身上。
一个惊雷突的响起,在满天的浓墨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那墨色快速散去却没有一丝泻到人间来。
伴随着那道巨大惊雷的是一声孩童的啼哭与宅中突起的火光。
“老爷,起火了、起火了”府中丫鬟仆人慌忙的乱跑。
救火已无可能,宅中几乎都被那道惊雷带来的天火点燃了,只余夫人的那间房。
男子听到孩童的哭声后跑进了屋内,却见到接生婆遗憾的表情,再看向床上的女子,已然早就失去了生机。
“夫人、夫人”男子走到女子身边,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他定不让她生!
随后又是一道雷劈中了这惟一完好的这间屋子,凌浅从出生那不甘的哭泣转为了震惊,这是天火灭门的节奏不?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奢华的宅子已成为了一堆漆黑的废墟,还冒着缕缕青烟。而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神奇的坐在了废墟上面。
这就是所谓的威风凛凛的出场?看这废墟的规模,她家确实很有钱、她爹应该确实很厉害。望了眼天空,凌浅用女敕女敕的小爪子支着小脑袋开始思考起了“人生”这个哲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