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当空,满少驹行于后院的小湖畔。忽然!小湖中的水骤涌,一个银光闪闪半透明的倩女身影现于水面之上,只见黑如绸缎的秀发下,一双冰冷愤恨地眼死死盯着他。又见她朱唇冷笑,瞬间一股阴寒之气直逼肺腑:“凡是满家的人都得死,,”一语未了,一条云雾似的绸带“簌”得飞出水面将他紧紧缠住!他非常惊惧,张口要喊,怎奈那绸带已绕上他的口鼻,使之不能呼吸……
一个激灵,满少驹从梦里惊醒!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和脊背上流下,,原來是一场梦,,他正值惊慌中,就见喜梦等人着急地围拢而來七嘴八舌地问自己是否做了噩梦?他抬头望望众人,终于长舒一口气,一面擦拭额头上的汗一面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喜梦见满少驹沒事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
“少爷可吓死我们了!昨儿你被羽娘拉入湖中内,幸而鱼妃出手相救,公子才平安无事。”
“羽娘?鱼妃?”满少驹对喜梦的话有些不解,低头细细一想,昨晚的一幕幕募得惊现脑中,“小妺姑娘呢?”此刻他惊见尤小妺未在身边,立刻惊慌地拽着喜恋问道。
“姑娘她沒事,正在上房与鲤鱼仙子说话呢。我这就去叫她们。”喜恋说着欢喜地去向尤小妺她们报喜讯去了。
满少驹用惊疑的眼神望着喜梦,模模自己的胸口问道:
“我还活着?”
“公子当然还活着,而且那个冤魂不会再要你的命了!”喜梦说着,便将昨夜所发生的事一一讲给满少驹听。
满少驹听后惊讶不已,皱眉疑问道:
“那羽娘当真如此明理不再为难我们?”
“那是自然,这就叫好人好报!”喜梦眉开眼笑地说。
“满公子终于醒了!可是昏睡了整整一夜呀!”金夙缘跨进门來高兴地说。
满少驹见是金鲤鱼仙子,忙起身拜见致谢:
“多谢仙子和鱼妃相救。”
“谢我的话是不必了,若谢我母后,等自己好了去神龙岛当面叩谢我母后吧!”
“神龙岛?不知这神龙岛在何处?少驹自当前去拜谢。”满少驹认真地询问道。
“神龙岛离这儿有几万里,若去,只怕你要走上一年才能去呢。”尤小妺不禁哑然失笑,“瞧瞧,姐姐的一句玩笑话他便当真了!”
众人闻言也呵呵而笑。
满少驹却红了脸,搔首憨憨而笑,继而又上下打量尤小妺关切地问:
“小妺姑娘可曾受伤?”
“我沒事,幸亏夙缘姐姐及时赶來相救,我才得以安全。”尤小妺微笑着说,“倒是你,怕是受了惊吓吧?我叫喜恋去为你熬些安神的汤,你一会儿喝了吧!”
满少驹闻言心头一暖,心情近似激动地笑道:
“叫小妺姑娘费心了……”
尤小妺微微摇摇头,双颊漫上一阵红晕。
众人深知他二人心系对方,只是尤小妺不愿直视自己的心罢了!又见他二人皆红了脸,皆相视而笑。
满府内,满得心里惦记着满少麟交代的任务不敢有丝毫懈怠,早早便來厨房寻那个为尤小妺等人送饭的厨娘。
满得负手刚跨进厨房就冷声喊道:
“年婶儿在吗?”
在一旁准备饭菜的年婶儿听有人喊她,忙扔下手中的活儿上前见礼。见是满得來此,便问:
“不知满管家有何指示?”
“这几日你去别院儿送过饭吗?”
年婶儿一听这话顿时惊出一身汗!心想已然过去两日了,若那院子果真有鬼,七娘子定然不会活……何况那院子素有阴气,想是我扯了谎他们也不敢去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且不告诉他实情,免得受皮肉之苦,,
“发什么愣?问你话呢?”满得见她低着头不回话有些气恼。
年婶儿听他厉声呼喝,吓得不敢抬头,只弓着身子畏畏缩缩地胡编道:
“天天都去,只是……今儿早上我去取时,发现门里的食盒未被动过……我拿出來一看呐,,盒里的饭也沒吃……我,我一时害怕……便跑了回來……满管家,,这饭,,从今后便不用送了吧?”
满得一听登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好好!即是如此,日后便不必再去了!你去忙吧!我去回大少爷。”说毕转身高兴地匆匆而去。
年婶儿见满得信以为真匆匆离去,一颗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不由抬手拭拭额头上的汗,起身回灶前继续忙着。
满少麟听了满得的话虽有些解恨之快,却还是有些失落,,自己折腾了这么久,似乎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呐?可怜了一个娇美人儿……自己最终沒能得到!如此想着,心里又有些犯嘀咕,叮嘱满得道:
“可不知怎的,我这心里总不踏实啊,,满得!你听好喽!派两个人去别院儿盯着!我不放心呐!”
满得一听大少爷要派人去别院检查,一时有些为难,道:
“别院儿素有鬼魂之说,只怕沒人肯去啊,,这……”
“少他娘废话!爷交代的事儿都敢违抗不成?不敢去都给爷滚蛋!”满少麟不耐烦地骂道。
满得见大少爷大怒,不敢再行劝阻,只得乖乖应诺着退了出去。
是人都怕鬼怪,有哪个人当真肯如此为满家舍命?虽然满得安排了人去,可那些人都离远远地望着别院儿,沒一人敢近距离或是进去查看的,但也待不久,就早早偷溜了。或赌或逛窑子,也不愿心惊胆战地在满府别院多待一刻沾染晦气。
这日夜里,喜梦端了一碗莲子羹走进东厢房中,见满少驹正专心得在书案上画着什么,便将莲子羹轻轻放在小圆桌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窥探,就见那画纸上是画了一半的美女子,,线条均匀流畅,色彩淡雅端庄,神态栩栩如生;而每画一笔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哪一笔缺了或多余了。再仔细端详,,这不是尤小妺姑娘吗?喜梦抬头看看他,抿嘴暗自一笑:
“我们家少爷可真是有心人呐!”
这话一出口不要紧,倒是将满少驹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喜梦,随即嗔怪道:“好好儿得做什么学鬼走路?可吓死我啦!”说着一个劲儿地抚模着胸脯为自己压惊。
“是少爷作画太入神,沒听到喜梦进來,少爷反倒怪起我來了?看來这莲子羹喜梦白给少爷熬了!”说着佯装生气,直接走到圆桌前端起莲子羹说,“不如给阿猫阿狗吃去,还感恩喜梦呢!”
“莲子羹?”满少驹生平最爱喝莲子羹了,除了母亲熬得好喝外便是喜梦了!他听喜梦如此一说忙搁笔跑过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莲子羹嘻嘻笑道,“好不容易熬了,何苦倒了?阿猫阿狗兴许感激你,那也糟蹋了你的手艺不是?还是我喝了吧!”说着舀了一勺子刚送到嘴边,马上又意识到什么,问喜梦道,“你给小妺姑娘送了吗?”
“已经送过去了,不止少爷一人惦念着小妺姑娘,喜梦比你惦记着深呢!这莲子羹本是给小妺姑娘熬的,后來一想公子也爱吃,便又盛了一碗给你送來了!”喜梦背着手挑眉逗笑道。
满少驹深深叹了口气:
“认了姐姐便忘了哥哥!心凉啊,,”
“呵呵呵,喜梦心里要是沒哥哥,才不给你盛呢!连句谢谢也不讲!”喜梦嘟着嘴嘟囔道。
“怎能不谢呢?好妹妹,谢谢你的心喽!呵呵……”满少驹又嬉笑着说,舀了一勺子尝了尝,不禁赞叹道,“好吃着哩!喜梦妹妹的手艺越发好了!”说罢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喜梦望着他近乎小孩般的神态不禁哑然失笑:
“公子现在真像一个沒长大的孩子!若叫小妹姑娘看到要笑你了!”
“小妺姑娘才不像你这丫头这么坏呢!她不会笑我的!”
“少爷,我将你刚才那幅画送给小妺姑娘吧?”喜梦眨着黑黑的眸子故意嬉笑着问。
“不可!”满少驹惊慌地阻止道,“本來沒事,倒要叫你坏事了!”
“少爷,你总是这么胆小!偏生在心里藏着不愿掏出來,即便人家对你有意,你不说也是要错过的!”喜梦撇着嘴说。
“我说过,她婉言拒绝了……我知道她心里还有一个人放不下……我不想逼她,所以,顺其自然吧!”
满少驹说着这话,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回到书案边继续提笔作画。
喜梦知道触及了他的伤心事,自己也有些后悔,嘴张了张却最终沒说什么,只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收拾了碗出去了。
尤小妺的肖像画画完了,他细细端详着,嘴边扬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此刻恰巧尤小妺从后园探望羽娘回來,路径满少驹的房间时不自主地望了望映在窗棂上熟悉的身影,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她忍不住走进去,见满少驹正在书案前观赏画,低头思忖一会儿,伸手轻叩门问:
“二少爷,小妺方便进來么?”
满少驹抬头见竟是尤小妺,慌张地将那幅画草草卷起藏于身后,一边点头尴尬地笑道:
“小妺姑娘?你,你怎么來了?”
尤小妺见他神色慌张得往身后藏东西有些奇怪,走进房中笑问道:
“是什么宝贝急急得藏了?可是怕我抢了不成?”
“沒沒,沒什么……”满少驹更慌了,忙向后退了几步,却被后面的书柜磕了一下,他匆匆向后看了一眼,难为情地笑了笑。
尤小妺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二少爷今日怎么了?见了我怎如此慌张?”
“啊?有,有吗?我哪里慌张了?又不是第一天见,嘿嘿……”满少驹故作轻松,搔首憨笑道。却忘了那画在他的手中,正好被他举上了头顶。满少驹发现露了馅儿,慌忙将画再度藏到身后,难为情地憨笑着。
尤小妺被他的举动逗乐了,问:“可是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往后藏呢!拿出來我瞧瞧?”说着尤小妺伸手向他要道。
“沒,沒什么,只是少驹一副拙作,姑娘瞧了只怕要笑话我了,还是别看了……姑娘那边坐。”说着就伸长脖子向外喊,“喜梦,,”
“喜梦刚和喜恋去后园了。”尤小妺瞧着他那副慌张的模样既觉得好奇又感好笑,笑道,“二少爷也会作画?想当初童哥哥也教我作画來着,我多少还是懂得些的,不如给我瞧瞧?”
“还是别看了吧?只怕姑娘瞧着笑话……”满少驹又往左挪了挪,僵硬地笑道。
“有什么可笑话的?我曾见过你的书法,笔法或刚劲有力,或随性洒月兑,想來这画作也不同凡响呢!快拿來给我瞧瞧!”尤小妺见他坚决不给自己瞧画,心内越发好奇了,说着就上前夺他背后的画作。
满少驹见尤小妺竟上前夺画,急忙一个闪身躲到书桌一角苦笑道:
“姑娘,还是别看了,别看了……这张沒画好……”
“存心与我打哑谜不是?拿來!”
尤小妺见他如此紧张这幅画作,心里更加惊奇,一时竟舍弃了自己素日的沉稳之态,上前又向满少驹手里抢。
满少驹急忙挤出书案向外堂跑去,一面说:“不可看,不可看……”
“还当我是朋友呢!如今连副画作都不舍得给我瞧?你乖乖得交出來便罢,若不交,可有你的苦头吃!”尤小妺说笑着继续追着他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