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眼光真好!这可是上好的红玛瑙啊!这对钗名曰富贵鱼,寓意着富贵吉祥,年年有余啊!且双双对对成一套,正是取出双入对之意啊!你看,多好的做工,多好的玛瑙?”
“油腔滑调!你且说价钱吧!”
“不贵,只五两银子……”
金夙缘一听愣在那里,,这伙计!分明是在宰人嘛!哪有这么贵?她怔了怔不舍得放下那套首饰对司臻童说道:
“都不好看,,我们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司臻童已然看出金夙缘的心思,因微微一笑道:
“就这件吧!我也逛累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可是……”金夙缘劝他不过,忽而脑际一闪,问小二道,“一两银子,卖不卖?”
“一两?这……太少了些吧?最低四两!”店伙计坚定地说。
“如此我们就走了!”金夙缘说着便强拉起司臻童往外走。
在一旁的店老板瞧着她他二人当真要走,急忙追上去陪笑道:
“二位,二位!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这可是上好的玛瑙啊!您总不能让我赔了不是?瞧着这位姑娘像位千金,也着实喜欢这套首饰,不如就取个中间价,也好认个熟客!一两五如何?”
“不好不好!我们可不是挥金如土之人!虽说你那首饰做工精良,首饰盒也做得精致,只是那玛瑙……却不是上好的材料,一两,一两银子已经足够了!若不卖我们就走了!”金夙缘说着,又要拉着司臻童走。
店老板瞧她果真是个行家,忙拉住他们,思量再三终于笑道:
“姑娘真是好眼力啊!如此……好吧!一两就一两!”店老板咬咬牙,回头冲那个伙计喊道,“快!给二位包了!”一面又转脸对他们笑道,“我们小店儿不但卖成婚用品,平日里的首饰布料也是极好的!若他日有需要,或是邻里熟人有需要的,只管介绍了來,我保证物美价廉!”
“如此倒要谢谢老板了!”金夙缘含笑施礼道。
少顷,店伙计将包好的那套首饰送到司臻童手上,笑道:
“客官记得下次再來啊!”
“一定一定!”司臻童微笑着接过首饰话别店老板,同金夙缘相携离开。
喧嚣的长街上,尤小妺和满少驹一行人游走在各个小摊之间,,因尤小妺近來总是忧心忡忡,满少驹为了使她开心,便冒着被满府发现的危险劝动小妺逛街。原本尤小妺无心出门,怎奈满少驹拉來喜恋等人好言劝说一阵,终于妥协。
一路上尤小妺同他们说说笑笑,的确比在别院中欢悦了许多,满少驹一颗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了。他望着尤小妺久违的笑脸,似望着一件奇珍异宝般兴奋!
“呀!这支花簪真漂亮!姑娘,你看呢?”
正在与满少驹闲谈的尤小妺听到喜恋高兴地唤她,便循声看去,只见喜恋和喜梦站在一个首饰摊前,手里似拿着一件饰品向她挥动着。尤小妺好奇地走上前接过饰品观看,,原來这是一只红檀木荷花彩绘丝线流苏发簪。观罢,有小妺不禁赞道:
“果真好看呢!”
“不如姑娘买了吧?这发簪正配你这套月荷裙衫呢!”
“大姐,这支发簪多少钱?”喜梦笑问道。
“十文钱,正如她们所言,姑娘配这支发簪真是再美不过了!公子你看呢?”卖首饰的大姐误以为他二人是夫妻,因瞅着他笑问道。
满少驹一听羞红了脸,不敢看尤小妺只点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尤小妺知这位大姐误会了他们,不免也有些羞臊,笑道:
“我这大哥也是粗人一个,如何知道好不好看,,我们出门在外本无多少钱财在身,还是别乱花钱的好!喜恋,我们走吧!”
尤小妺一面说着一面不舍得放下发簪拉起喜恋离开。身后的满少驹此刻心里却暖暖的,,她说我是她大哥?如此看來她已经把我当成自家人了!若我再加努力,定会令她动心……正发着呆,忽觉有人扯他,回头一看原是喜梦冲他使眼色:
“看样子姑娘喜欢这支发簪,只是不舍得买罢了,,”
“少爷不妨买了送给小妺姑娘,也是爷的一番心意不是?”旁边的善信也凑上前提点道。
满少驹闻听顿时豁然开朗,赞许地展颜欢笑道:“还是你们明白!”言毕爽快地掏了十文钱递给摊位大姐,并将那支发簪小心地包好藏入衣襟内。还未走几步,他们便听得前面有人惊喊“小妺妹妹?”
尤小妺听有人唤自己妹妹,立刻听出是司臻童的声音,循声望去时已见司臻童跑到她面前用激动期望的眼光望着自己。
“童哥哥?你……”一语未了,见他身后又闪出一个身影笑看着她,“夙缘姐姐?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刚巧我们出來逛逛,果然有缘让我们在此遇上了!”金夙缘温婉地笑道。
“你们……”尤小妺看到司臻童手中拿着红织锦料子,心底似有些许明白,“这可是做喜服的料子?”
司臻童见问,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微微点头称是。
尤小妺似觉心中忽空了一块儿,有些失落,亦有些伤感。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道:
“原來……小妺恭喜童哥哥和夙缘姐姐……”
“小妺……我……”金夙缘已察觉到尤小妺脸上微妙的变化,心底莫名升起一阵愧疚,,她如今该怎么面对尤小妺呢?她该是怎样的心伤?
“夙缘姐姐是贤良的女子,哥哥可要好生待她啊!”尤小妺强做笑容的对司臻童说道。
“小妺妹妹……”司臻童此刻满眼热泪,,今日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小妺妹妹定会伤心吧?他愣了半秒,语气有些激动地问,“妹妹……你……你过得……过得可好?”
“我?我……很好!哥哥只管放心吧!而今小妺已搬出满府,更有朋友相陪,小妺过得很好……”尤小妺淡淡地说,心里却是一阵阵地疼。
刚买完发簪赶上來的满少驹不明就里,只见金夙缘也在此,便高兴得上前问好:
“这么巧?仙子也在这里!”
司臻童见这位忽如其來的男子有几分眼熟,因问尤小妺道:
“他是谁?我怎瞧着如此面熟?”
“在下满少驹,,公子说瞧着在下面熟,不知我们在哪儿见过?”满少驹未等尤小妺介绍便抢先一步作揖笑拜道,“但不知阁下是?”
“他便是我向你提及的童哥哥……”尤小妺望着司臻童轻轻地说。
“满少驹?”司臻童听罢一愣,“你和知府是何关系?”
“不才曾为满家二少爷,如今也算是一介平民罢!”
“满家二少爷?怪不得我瞧着眼熟!”司臻童听罢心下猜想他定是满少麟的弟弟了。也因他对满家人无好感,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满少驹见他对自己似有芥蒂,知缘由他大哥,为了释放尴尬的气氛,又笑道:
“时常听小妺姑娘提及仁兄,如今得见果真仪表堂堂,形貌昳丽呐!”
司臻童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哪里……司某区区一贱民,怎得贵少爷如此谬赞?”说着有些不高兴地问尤小妺,“他便是你方才提及的朋友?你既已搬出满府,如何不回弯月村?却要和这样的人在一处?”
站立一旁的喜梦听闻司臻童一番言语心中万分不快,满脸不高兴,叉着腰杏眼圆睁地高声质问道:
“若如公子所言,我家少爷不像好人么?凭什么小妺姑娘不能和我家少爷在一处?姑娘都不说什么,你却在这里胡言乱语,可是嫉妒?”
司臻童闻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我嫉妒他?他也配!”
“喜梦!不可无礼,,”满少驹扭头严声制止道。
“少爷……”
金夙缘见他满目仇视地盯着满少驹,本想上前化解他们的误会,却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男子鬼鬼祟祟地窥视着他们,因忙插话道:“司公子,你当真是误会了满公子……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去僻静之处可好?”在这里,金夙缘特地将“司郎”改唤成“司公子”,为的就是怕尤小妺听了“司郎”二字会伤心。
“傻站着聊多沒趣儿?快到晌午了,不如寻一家饭店,我们边吃边聊如何?”善信见气氛有些尴尬,忙笑着上前打圆场提议道。
“我哪里來的闲钱请你们吃饭?”司臻童沒好气地回了善信一句。
“在下请客如何?还请仁兄给在下一个薄面……”满少驹含笑相邀道。
司臻童闻听略加思忖,最终闷“嗯”了一声,又看看尤小妺,独自带头向一家酒楼走去。
金夙缘一边上前笑挽起尤小妺,一边暗地施法将那两个男子定在原地。她就此一路与尤小妺等人闲聊着随司臻童进了一家酒楼。
他们一行人在酒楼特地要了间二楼僻静的雅间坐定,善信便迫不及待得为众人点菜。直到小二下楼准备饭菜,现场再次陷入僵局……
司臻童依旧冷冷地瞪着满少驹,向尤小妺追问道:
“小妺妹妹,你明知满家的为人,你怎么……”
“童哥哥,你误会二少爷了……”尤小妺微笑道。
“误会?我如何误会了他?当初可是满少麟趁火打劫害了妹妹,这些你可忘了?”
“哥哥,正如夙缘姐姐所言,世上有善有恶,哥哥怎可以一人之过而祸及他人?二少爷虽生在满府,却不同满府其他人啊!他敦厚善良,向來更是以诚待人。小妺自嫁入满家,无一天不是忧心忡忡?满少麟为富不仁,他的侍妾个个皆是蛇蝎心肠!哪一日不是想着法儿**我?若不是二少爷暗里相护,我尤小妺今日如何再见哥哥?”
“妹妹可曾听过‘人心隔肚皮’这句话?你怎可如此轻信于他?”司臻童虽听了这些话有些心软,但仍然不愿全信。
“童哥哥……”尤小妺见哥哥如此固执,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小妺姑娘,满少驹出身满府,司公子误会也有情可原,切莫因我伤了你们之间的情意才是啊,,”满少驹不忍看他们争吵,因急忙劝道。
“我和小妺妹妹的情意是你说伤便能伤得了的?”司臻童不屑地回道。
“司公子,小妺妹妹所言非假。满公子恰似弯月村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你不信满公子,还不信小妺妹妹吗?”金夙缘扯扯司臻童的衣衫温语相劝道,“公子与小妺耳鬓厮磨,她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我……”司臻童半信半疑地盯着满少驹,难以置信地问,“难道这世上还有不吃荤的狼?”
喜梦见他语出伤人顿时心生不悦,冷眼相看地嘲道:
“司公子好歹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说话怎如此不分轻重?天下居心叵测之人甚多,难道公子不是其中之一?”
“喜梦!你怎能如此失礼?”满少驹喝止道,一面又向司臻童赔礼道歉,“喜梦出言不逊,是在下督导无妨,还请仁兄见谅……”
“有怎样的主子便有怎样的奴仆,我自不会放在心上!”司臻童瞥了一眼满少驹,沒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