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蚕儿一脸狐疑地望着离去的男子,心下不免有些打鼓:贴己的话?难道……小妺这孩子还放不下童儿吗?好久未听有她的口信传來,怎偏巧这个日子就送來要求见面的话來?
“娘,方才那人是谁?说了些什么话?”司臻童见母亲愣愣地站在门口发呆,便走上询问道。
楚蚕儿闻听儿子问话,回头望了儿子一会儿,将來人所言之话如实告诉了儿子,只有又似有些顾虑地问:
“童儿,你看……”
“既是小妺妹妹想见我,我便去见见她……”司臻童并未察觉出有什么异样,言道,“妹妹知我要娶夙缘为妻,心里必然难过……不如我亲去将她的心结化开,好让她接受新的生活。”
“可申时你要去湖边娶亲呐!耽误了吉时怎好?”楚蚕儿担忧地说。
“娘,拜天地是在酉时,我定会及时回來的!娘请放心,孩儿不会耽误了吉时。”司臻童坚持地说。
“这……”
“也罢,今日你总是要和仙子成婚的。”于心岚走上前劝道,“想來他不让小妺妹妹得以心安,他也不会安心地与仙子成婚的。不如去了说明白,对三弟和小妺不乏是件好事!”
二嫂浣碧溪此时也走上前,嘱咐道:
“切记,快去快回!这里有我们向仙子解释,你也切莫让仙子就等啊!”
司臻童闻言郑重地点头相应,转身疾步如飞地朝湖边跑去。
司臻童独自划着船朝清宁城方向行去,为了不耽误时辰,船划得很快,脑中尤小妺的笑脸与烂漫也再度浮现在他脑海。忽然,他心中又涌上一阵愧疚:若夙缘知晓我背着她去见小妺,她是否会生气?想到此,他不由放松了船槁,回头望望平静的湖面,欲想唤金夙缘出湖将事情如实告之她。可刚要张口,他又犹豫了:想來她此刻正满心欢喜地准备做新娘,若我将去见小妺的事告诉了她,只怕她又开始忧虑不安了……
想了半晌,他最终下定决心暂且不告诉金夙缘,只需快去快回,以免她此刻知晓后一直为自己担忧。想罢,他轻轻划动船槁,快速想清宁城划去。
船很快靠了岸,司臻童跳上岸急急向城里直奔而去。
谁知将至城门口,草丛内忽然窜出几名大汉!不由分说地一拥而上将猝不及防的他强摁在地,并将他一顿乱绑。还未等他喊出声,口内早已被堵上!随之一个布袋又“忽”得将其套入在内,随即那几个人麻利得将他扔入一个木箱里!司臻童此刻似察觉出哪里不对,强烈地挣扎着试图想挣月兑布袋,怎奈全身已被绳索捆绑,只挣扎了一会儿便沒了力气:他们是谁?作何要绑我?來人说小妺妹妹想见我,究竟是真是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源源不断的疑问掠过司臻童的脑海,可他隐约觉得,此事似乎和某个人有关,却又沒有十足的把握。然转念一想,家中还有夙缘等着自己,若如此一來,他岂不误了娶她的良辰?这可是第六日了,若不能及时娶她回家,夙缘岂不有危险?而自己,岂不成了负心人?如此想罢,他又费力挣扎了数下,可终究徒劳。最后,只得颓然躺在箱中,任凭他们将自己拉往目的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司臻童似感觉到被人从木箱中抬出,并重重地扔在地上!他闷哼了一声,正又急又气之际,就听有人禀道:
“大人!少爷!您们要的人小的们给您带來了!”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得意地哈哈大笑,继而布袋被解开,显露在司臻童面前的果真是满泽徽和满少麟二人!
满泽徽瞅着他这副狼狈相不觉狂妄大笑起來,并命人取了他堵口之物,轻蔑地笑道: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
“是你们?”司臻童顿时怒火中烧,正欲挣扎起身,却被两个兵卒强压跪下。他愤懑地瞪着他们,狠狠地问,“你们害了小妺妹妹不说,如今又设局拿我,你们到底想怎样?”
满泽徽父子斜眼看着他,冷冷一笑,道:
“我们要怎样?哼哼!上次你沒死算你命大,这次,,哼哼,我们要让你受尽折磨!更要让尤小妺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她面前,,哼!谁叫你还有你爹和我过不去?谁叫你和我儿子过不去?”
“你,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快把我的妹妹放了!”司臻童以为小妺也遭遇不测,怒目而视挣扎着喊叫道。
“别急,,放不放可不由你哟!呵呵呵……放心,待今日穷奇帮我擒住金鲤鱼,你的命也就终了!到时候,你就会见到你的妹妹!而她,将会亲眼目睹你死在她面前!这样……才能洗漱我一年來的耻辱!”满少麟俯首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随后又是一阵狂妄的笑。
“穷奇?什么穷奇?”司臻童一愣,心下顿时有股不好的感觉。
“穷奇可是上古恶兽,一会儿,你的新娘,,鲤鱼精就会被它擒來,而后……哼哼,我们就能借着鲤鱼精的光平步青云了!哈哈哈……”满少麟言罢得意地狂笑起來。
“你,你们这些狼!我不许你们伤害夙缘!有仇有怨只管找我司臻童,伤害一个女子,你们算什么能耐?”司臻童愤懑地冲他们吼道。
“她还是一女子?哈哈……笑话!我们之前可说过,金鲤鱼,我们势在必得!你只管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吧!还有心思想着别人……”
“你们这样肆无忌惮,是会得到报应的!”司臻童嘶声力竭地吼着。可话音刚落,他就觉颈后被狠狠打了一下,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哼!和老子斗,找死!”满泽徽踢了他一脚狠狠地说罢,回头又对满少麟说,“那穷奇去弯月村了?”
“穷奇说待申时便出发……那鲤鱼精最终还是父亲的!哈哈哈……”满少麟得意地说。
满泽徽闻言满意地笑了,眼神里透露出一缕奸诈和得意。
申时时分,太阳西斜,金色柔和的光轻撒湖面。波光轻动,将原本成片的金光抖得碎碎的,如九天落下的金星,零散散地摇晃在湖面上,有些晃眼。俄而,水波逐渐形成微浪,如无数道抖动的密密金色绸条,托着那些金光愉快的跳跃着,似要奏出一段妙乐一般。
随着湖水逐渐形成一**湖浪,一道道奇异的金光由湖底射出,金光万丈直通云天!接着便传來一阵阵仙乐,美妙动听令人陶醉……
岸上停着一顶大红喜轿,欢腾的《百鸟朝凤》此刻也随着这仙乐一同奏响。前來围观看热闹的乡亲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神奇的场面,无不惊叹称奇!少顷,就听喜娘和伴郎指着湖面高兴地嚷嚷道:
“出來了!出來了!新娘就要出湖了!”
一语未落,果见湖上金波乍涌,数个身着彩装的美艳女子簇拥着身着嫁衣的金夙缘缓缓升起在湖面上。只见金夙缘身着大红色金丝対鱼宽襟红衣,外罩柔绢托尾长衫,肩披珍珠彩绦云肩;下着同色珍珠撒花金缕拽地长裙,脚蹬金缕対鱼锦缎绣鞋。头遮大红金鲤戏荷盖头,缀着一溜红丝穗子,随着她轻轻走动而微晃。
方上岸,鱼妃见司臻童并不在娶亲之列,不觉有些疑惑,问喜娘道:
“如何不见驸马前來娶亲?”
“回鱼妃的话,驸马……驸马入城了,到现在还不曾回來……”喜娘躬身为难的说。
“这便可笑了!他不知今日娶亲么?去城里做什么?”兰翠一听新郎居然不在这里,不觉有些恼火。
“仙子莫恼,是……”伴郎也有些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发生了何事?”盖头下的金夙缘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也再顾凡间礼节,只轻轻掀起盖头问道。
刚一掀盖头,在场的人不禁又呆在原地,但见她发梳九环仙髻,两旁簪着红玛瑙富贵鱼串珠流苏嵌金丝对钗,适当配饰着几片彩贝珍珠。妆容端庄秀丽,身形袅袅婷婷,竟比往常还要美千万倍!
“问你话呢!发什么愣?”兰翠见伴郎望着公主发痴却不回话,有些懊恼,沒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叉腰冷眼问道。
“是……”伴郎方反应过來,脸上不禁有些羞红,忙作揖赔罪道,“是在下失态,请仙子见谅……”
“无妨……你方才说,司郎去了城里?他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伴郎转脸望望喜娘,又看看金夙缘,将今早有人來传话给司臻童的事一一向金夙缘如实讲了,并说:
“原本臻童哥说会赶回來的,可我们等到现在,也不见他回來……我们想着许是他被牵绊住了一时赶不回來,故而司姨叫我前來代为娶亲,莫误了吉时才好……”
“代娶?我代嫁可好?”兰翠对这样的理由并不满意,一脸不快地叉腰问他道。
“兰翠,不得无礼!”鱼妃轻喝住兰翠,笑道,“凡间确实有代娶一说,只是……拜堂却不能代替啊!”
“那是,那是……我只将仙子代臻童哥娶回家中,待他一回來,即刻举行拜堂仪式。司姨说不能误了娶亲良辰,无奈才出此下策啊!”伴郎无奈地说。
“这么久了,再有说不完的话也该说完了吧?他不该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呀!”金夙缘有些诧异。
“好了,许是他现在正往回赶呢,你先上花轿吧,莫误了良辰才是啊!”鱼妃叮嘱女儿道。
金夙缘低头轻应一声,复遮了盖头向花轿走去。
然就在兰翠为公主轿帘的一刹那,弯月村突然变了天!湖面上方才那美丽的景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一团黑云滚滚而來,夹杂着一股邪风呼呼乱吹,将原本欢呼雀跃的乡亲们吹得站不住脚,脸上个个现出惊惧之色,乱作一团。
金夙缘忙掀下盖头举目一望,就见原本晴朗的天此刻乌云密布,一阵阵狂风犹如发了疯的狮子般怒吼冲來,湖岸边顿时飞沙走石,令人几乎站立不稳,睁不开眼。身边的花轿也顷刻间被狂风掀起,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金夙缘抬袖遮挡着双眼望着这突如其來的狂风,惊慌地问母后道:
“这是怎么了?方才还晴好的天怎么就狂风骤起了呢?”
“这是邪风,想必有怪物要乘风而來祸乱弯月村了!快!快让诸位村民躲避!”鱼妃也焦急地说,一面吩咐兰翠道,“兰翠,快带乡亲们躲起來!”
“可你们怎么办?”兰翠有些不放心将公主和鱼妃抛下。
“先别管我们,乡亲们的安危最重要!”金夙缘也冲她喊道,“我知道村北有处深山,里面有一个比较隐蔽的山洞,你将乡亲们都带到那里好生保护!这里有我和母后、黄姨,你只管放心!”
兰翠知公主和鱼妃心系村民,便问众人说:
“全村人都在这里了么?”
“还有一些人在司臻童家!”伴郎用衣袖挡着脸惶恐地回道。
“快!随我去司公子家!”兰翠言罢,回头叮咛十公主和鱼妃要小心,便匆匆带领大家向司臻童家跑去。
果然一刻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飓风之中,金夙缘与鱼妃、黄姨惊愕不已:
“穷……穷奇?它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