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十三爷的去世,我和胤禛心情一直沉沉的,所以八月十五过的很无趣。好在过了八月十五天气日渐凉爽,人也慢慢有了些精神,只是胤禛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难见到他一展天颜。跟随他前后的领头太监高无庸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如今我极少涉足勤政殿,十三爷又不在了,朝政上的事我是一无所知。若是平日,遇上胤禛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谁不小心犯了错,高无庸会主动求我去劝解求情,如今胤禛一直龙颜不展,高无庸却一言不发,到是有点奇怪了。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惴惴不安,十三爷临终前提到胤禛一直在查弘历和我遇袭事件,说里面情况很是复杂,胤禛这次要下决心处置。我担心这里面不知又要牵扯多少人进去,可胤禛在我面前从不提起此事,十三爷又不在了,胤禛的心意我更无法猜测,可我又不想对此事置之不理,任由胤禛处置,胤禛的心性我是清楚的,爱恨都易极端,事关我和弘历,我怕他下手又过于狠辣。
带着香草到安和园去,凡心昨天在那儿玩累了,我走时她还睡着熹妃就把她留下了,才出了院子,远远的看见象是十七爷从勤政殿的方向出来,象是要出园子。我站住想了想问香草:“那边的可是十七爷?”
香草看了一眼说:“是十七爷”
我笑了一下说:“你到是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你过去请他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香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应了一声就去叫十七爷。
我站在那思量了半晌,心里慢慢拿定了主意,十三爷不在了,太多的事要仰仗这个十七爷了。
十七爷随着香草款款走了过来,到了跟前相互见过礼,他笑着问到:“香草说您找我有话说,可有什么事?”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停了半晌说:“我虽然不愿意让你皇兄册封我,可若是你叫我一声嫂子,你皇兄肯定会很高兴的,我的身份对外人不必张扬,可自家兄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你说是不是!十三爷在我和你皇兄面前就没那么多顾忌”。
过去我一直不愿意在十七爷面前过于张扬,不,可以说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过于张扬,只想无声无息地呆在胤禛的身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十七爷稍稍一愣,看了我一会,会意地笑着点点头说:“知道了,皇嫂”
我笑着点点头道:“十七弟,上次亏你找回了凡心和香草,真是谢谢你了,本来早该说声感谢的,只是身体一直不好,又有十三爷的事,一直没得机会”
十七爷道:“皇嫂太客气了,这本是我职责内的事,是香草机敏才保全了格格,我只是尽了自己微薄之力,根本说不上谢字,皇嫂受了伤,我也一直很挂记,只是不方便探视,现在可都好了?”
“伤是好了,可身体一直恢复不过来,你皇兄一直很焦心,也很生气,又牵扯到弘历,十三爷在的时候就说你皇兄此次怕是真要动手处置了”我试探着说。
十七爷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隆科多已被圈禁起来了,李卫大人已被调回京城接任直隶总督,监管天下刑狱,我刚才从勤政殿出来时皇兄留了弘时,说是有话要单独问弘时”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吃惊,弘时真有那么大的能量,需要胤禛做那么大的布防,胤禛是要动手了“希望你皇兄处置这件事不要太过”我叹口气说。
“可他们这次做的有些太过份了,只怕皇上真是动怒了,我刚才出来时皇上的脸色很是难看”
我和十七爷正在说话,高无庸手下的一个小太监李禄儿一溜烟地跑过来,到了我面前作了揖,急急地说:“高公公让我赶紧来找姑姑过去,皇上在勤政殿里动大怒了,人都气的跌过去了”
我和十七爷一听都大吃一惊,转自往勤政殿赶去。
到了勤政殿胤禛已缓过劲来,只是脸色气的青紫,见我和十七爷进来,咬着牙对跪在地上的弘时说:“滚,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跪在地上的弘时,头也不抬,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勤政殿。
我走胤禛身边,胤禛铁青着脸,紧握着拳头,盯着桌子半晌,抬头对十七爷说:“你去,把那个忤逆不孝的畜牲押往宗人府关押起来”
我听了心里一惊,过去的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向十七爷摇了摇头,对胤禛说:“皇上,你先消消气,把三阿哥押送宗人府总得有个说法,你这样一句话让十七弟怎么去做?不如让十七弟这会子去看一下三阿哥在做什么,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才好,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
胤禛听我如此说,略喘了一会气对十七爷说:“去传我的口谕,把那个畜牲禁足在家,等候发落”
看着十七爷退出勤政殿,殿里面侍候的宫女太监识趣地也退了出去。
我这才坐在胤禛身边,握着他的手说:“怎么会气成这样?再生气也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胤禛这时象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废地靠在椅子上,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疲惫地说:“若曦,怎么会这样?”
我拉着他的手说:“你累了,到塌上去歇会吧”,说完扶起他走到西暖阁的塌上,放好枕头让他靠着。
他微闭着双目半靠在大迎枕上,秋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脸上没有了刚才的青紫,可一下子憔悴了好多。
“若曦,怎么会这样,我的儿子竟然不向着我,向着八弟他们,为了他们来指责我,和他们的人勾结在一起来害弘历和你”
我一听,头皮都麻了,八阿哥已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又被扯出来了,弘时到底为了这个皇位都跟什么人搅和在一起,那天袭击我们的人不象是官兵扮的,到像是货真价实的土匪。都是为了这个皇位呀!这份痴念不知害死多少人。弘时,那个资质平庸,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的年青人,若生在平常富贵人家,能守住份家业保住自己一生衣食无忧已是不错了,只是因为生在帝王家,才生出那些非份之想,终是害人害已。
我叹口气,拉着胤禛的手说:“胤禛,圣祖爷那么多儿子里,天纵英才的能有几人?可有非份之想的何止八爷、十四爷,以弘时的资质,若在平常人家,他也是个本份之人,只因为他生在帝王家,有皇子这身份才生出这非份之想,被人操纵,才做出这些无人伦的事情,若没有皇子这个身份,他什么也不是,别人也不会操纵他再去害人了。
胤禛,弘时比不了八阿哥,也比不了十四阿哥,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人再落人口实,他终究是你的儿子,圈禁八阿哥、十四阿他们实属不得已,难道再把自己的儿子圈禁起来,让人猜测皇位之争,再来诋毁你。”
胤禛睁开眼睛看着我说:“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差点害死你和弘历,这样恶毒的人我怎么能容他”
我笑着看着他说:“我和弘历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岂是他一个小小的野心家所能左右,这只能说明我和弘历是天命所授,来陪伴你,扶佐你,别的人都是枉费心机的”
胤禛看着我眼睛里稍有了些暖意,拉了拉我的手对我说:“过来,陪我在这躺一会”
我笑着抚一抚他的脸说:“好,我看你也是乏了,稍稍歇一会吧”
三天后胤禛以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削去弘时皇室宗籍,废为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