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朱汝功摇了摇有些发沉的脑袋,爬了起来。打开门一看,可把他给吓得够呛。
“翁翁,父亲,柳老太爷,柳老爷,你们这是?”
四个人没一个回答他,径直往屋里走。苏州的二月早上还是有些寒意,此时朱汝功穿着一身单衣,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摆子,赶紧把门关上。回过头,他先偷偷打量起几人的脸sè,想从他们脸sè看出点来意。
朱冲和朱勔脸sè似乎带着迷茫,看来这事是出在柳家。柳老太爷黑着脸,不知在想着什么,柳云祥的脸sè就颇有些微妙,似乎是愧疚?
“柳大哥,你们……使不得,有话好好说,祥云,快起来。”
朱冲才一开口,那边的柳云祥立马就跪了下去,也不说话,‘砰砰砰’就磕起头来。朱冲赶忙拦人,可他哪能拦住,只能有些手忙脚乱的看向柳老太爷。
“唉,家门不幸,出了逆子。朱大哥,你就别拦着,这是他应该的。”柳老太爷有些失望的看着儿子,眼神里满是后悔。
昨ri教育完柳婉婷,边上一直跪着的柳云祥终于也被点醒,随即吐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三年前,那件事发生前朱府上还出过一次窃案,一夜之间朱府存在内房准备采买木材的三千多两白银被洗劫一空,损失不可谓不大,可到现在为止,谁也想不到这盗窃之人竟然是朱家大哥,朱汝贤。
宋朝因为买扑盛行,所以全国赌风也是甚浓。朱汝贤平ri里没事也喜欢去赌两把,数目倒也不大,一天也就几贯上下。可三年前的一天,他去赌场玩却是中了别人的计谋,有个外地客邀约要和他买扑,买的对象就是一把的输赢,输朱汝贤赔上桌面等价的财务给外地客商,赢则反之。
有心算无心下结果可想而知,可当最后算账的时候,朱汝贤傻眼了,赌桌上不起眼的一个盒子里居然还有两个琉璃制品,那时候的琉璃制品可是高价货,做工jing美的轻松就能卖出千贯天价。
很不辛,朱汝贤遇到的就是这么两个做工jing美的琉璃制品。经过评估,两个琉璃制品作价八千贯。如此稀里糊涂的欠下了巨额债务,当时才十五岁的朱汝贤慌了神,首先想到的不是告诉家里,而是如何把这事遮掩过去。
黄柏苟在这时出现了,先是‘好心’借了两千贯给朱汝贤,然后又由他帮忙作保和外地客商约定三ri后付尾款,接着他更是帮朱汝贤出了个自盗的主意,这才把外地客商的事给遮掩了过去。
手里捏着朱汝贤写下的两千贯的欠条,又掌握着他的把柄,黄柏苟也终于露出了财狼的嘴脸,黄柏苟竟然要挟朱汝贤用.药去陷害朱汝功。不过总算是朱汝贤还有点良心,自个儿调换了药物,只是用陀陀花把朱汝功麻翻,随后又把两人月兑光摆放在了一起而已。
柳云祥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主要还是靠着那个外地客商。外地客商是京城一个衙门里的小捕头,柳云祥当初机缘巧合之下救过他一次,这外地客商知道了柳婉婷的身份后,熬不住良心的谴责,偷偷找人把这事告诉了他。
至于柳云祥要引导柳婉婷远离朱汝功,不是因为如老爷子说的贪图什么眼前的利益,实在是因为当初那小捕快还透露过上面有人要整治朱家这事,再加上后来小捕快突然失去信息,这让柳云祥很是恐慌,便有了他偷偷偷偷作梗和以前一直没有吐露实情之事。
柳云祥用了进半个时辰才把事情讲了个清楚,此时柳老太爷的脸sè倒是稍微正常起来,可朱冲和朱勔两人却早就被他传染,此时黑着脸半个字也讲不出来。伸手在脸上抹了几把,嘴里发出一两声歇斯底里的沉吼,朱汝功站起身来。
以往朱汝功还想着见招拆招的和赵家斗上一斗,可今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被动的防守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糟心的麻烦。的确,其实赵家的目的已经显露,这会再去找什么证据来举证已经没太大作用,难道凭着这些证据就能把赵家斗垮了?
前世因为工作xing质的关系,朱汝功见过太多的权谋斗争的残酷。他可以十分肯定,就算跟着这些所谓的证据查下去,那也只不过是白费功夫。就比如那小捕快,可能早就不知道躺在大宋的哪个角落里发腐发臭了。
“呵呵,这蝇子战术可还真是烦人啊。”朱汝功停住了脚步,回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赵家和黄家原本在他看来就像一只苍蝇,整天没事就钻出来在人面前嗡嗡嗡的乱飞,虽然它不咬人,可着实让人心烦生厌。可如今这苍蝇不仅要恶心人,还带上了毒针见缝就插,朱汝功心里打定了主意,他要反击了。
见屋里几人有些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也没有解释,而是问道:“翁翁,昨ri和你说的事……?”
“童贯倒是好找,如今他就在杭州交接应奉局的事情,可这财货……”朱冲面sè上有些为难起来。
算算时间,朱家代官家采办贡物已经快一年,此间垫付的资金还有打通各处关节的费用,怕是足足消耗有二三十万贯,纵是朱家也颇有些吃力了,如今又要主动让童贯吸一口,只能变现一些产业,可仓促之间哪可能一夜就能卖了出去。
别上一直没吭声的柳老太爷发话了,“需要多少?柳家大概还能筹出现银四五万两,朱大哥只管拿去便是。”
柳老太爷这次也是狠了心要和朱家一条路走到黑。不是他不知道官场上的情况,相反,朱冲所知道的他基本也是知道,他如今这般只是单纯的看好朱汝功,他相信这曾经的孙女婿有力挽狂澜的本事。没有原因,单纯的知觉而已。
“不用再出银子。”朱汝功一见柳老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满,反应过来,当即解释道:“不用再给童贯银子,父亲,你马上写一份奏折,就说天降鸿瑞于朱家,异宝出世,不ri便让人送达京师。”
“啊?功儿,那些仙家的吃食倒也美味,可……”柳老爷子有些担心,这派系的斗争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时候上书什么鸿瑞,却又只是拿些吃食上交,怕是依旧改变不了大局。
“啊?功儿可是要用那摩……摩托来消去这次灾祸?不可,万万不可!”朱冲的反应却是与柳老爷子大大不同。
见众人一脸糊涂,朱冲把那ri孙儿给自己讲的摩托的事说了出来,这下几个人眼神就变了,柳老爷子也是直摇脑袋,坚决反对起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朱汝功只说了一句便又让屋里几人沉默起来,“功儿何尝不知宝贝的珍贵,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等宝贝朱家是留不住,也不能留的。”
另外三人已经默不作声,显然已经是默认了朱汝功的说法。可柳老爷子却还有不同见解,只听他道:“这话虽没错,可虞叔后来不是一样被逼兴了刀兵,万一……”
朱汝功点了点头,轻声道:“功儿岂能不知,所以这次还需柳老太爷为我朱家助力。”
“无所不应。”柳老太爷立马表示了他的态度。
“功儿希望翁翁和老太爷一同广邀城内豪族来我朱家观礼。”
“观礼?”
朱汝功淡淡一笑,终于拿出了他最大的屏障,斩钉截铁道:“对,观礼。既然怕引人窥伺,那功儿只能仰仗师傅名头。阁楼那边已近完工,明ri功儿想请师傅下界一游,如此一来,我看谁人还敢妄动!”
朱汝功其实还有更大的念头没有说出,赵家如今惹不起,那某些苍蝇自己总该了结了吧!
注:不语尽量还原一个真实的大宋氛围给大家,称呼也是如此。宋朝父亲叫儿子大部分都带哥,按照排行来称,大哥、二哥、三哥……而称呼女子一般为娘子,如果年纪小则为小娘子,这不是调.戏而是确实如此,小姐是特指那些青.楼女子,所以要称大家千金为小姐,那是要挨打的。而特别当红的小姐则是晋升为行首。
在这里解释下,免得有朋友说不语称呼写得乱七八糟,改天不语会在相关里面把称呼一类的写出来,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