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阵过罢,紧接便是土阵!
地面高低起伏,一瞬间天塌地陷。苏慕歌的双腿陷入翻滚的砂石中,眼看就要被泥沙卷入风暴之中。水曜也不在身边,只能自己筑起防护罩,抵抗砂石的蹂|躏。
识海一阵剧痛,眼耳口鼻渐渐流出血水来。
五行阵,火、土、木、水、金,这才只是堪堪第二阵第一波。
苏慕歌的心境出现一丝裂痕。她将处境揣测的过于简单了,对方存了心思想要诛杀自己,若非顾忌着身份,只用堪堪子阵对付她,想要诛她神魂,可说易如反掌。
会是程家?
识海越来越痛。
恍惚中,回忆起当年被禁锢在肉身内,渐渐陷入沉睡的情景。她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否则,她对不起此番重生!
而能够冲出去的希望,唯有在此时进阶。
苏慕歌紧紧阖眸,不断凝聚丹田内所剩下的最后一些灵力。凭借仅有的这一点灵力,游走全身筋脉,冲、洗、化、变!
“咯吱,咯吱。”
依稀听见筋脉淬炼,骨骼伸展的声音。
双目陡然睁开!
苏慕歌目光如炬,防护罩一瞬爆亮,如一道闪电从泥沙中冲了出去,落地时一个趔趄,栽的摇摇晃晃。
进阶了!
人这种动物,果然不到穷途末路,便无法激发出潜能吗?!苏慕歌咬牙,大滴汗珠由额头顺着脸颊滑下。丹田一阵阵缩痛,此番进阶耗损太大,恐怕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问题是,她能有命等到银霄回来。
否则这阵法,哪怕凤女出关,亦是徒劳。
银霄也是,不过是去给雷婷送个灵石袋,至于这么久?
合该她今日走运,就在等待阵法再次裂变之际,突然一道元婴威压袭来!
“轰!”
只听一声巨响,却又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仿佛琉璃碎了满地。
阵法破了!
苏慕歌趁机吸了几块灵石,仰头一望,喜道:“淮师兄,白师姐!”
来人正是淮离和白静。
“咦,小慕歌,你为何会被困在这山沟沟里?”一方葫芦从天而降,淮离蹲在葫芦上,伸出手臂,笑眯眯的道,“上次在天音塔,你不是逃的挺利索?”
“呵呵。”苏慕歌就着他的手起身,顺势坐在葫芦前端。上次离开天音塔以后,她一直不曾见过淮离,也就一直不曾解释。
“多久的事儿了,还打趣师妹做什么?”白静斜他一眼,“大老爷们,气量真小。”
“你看看,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还能真同她计较?”淮离模了模鼻子,冲苏慕歌眨了眨眼,“师妹不会在意的,哦?”
“自然。”
苏慕歌微微笑着,双眼钉在他二人腰间的小葫芦上,“师兄师姐,你们有没有发现,弟子进阶了。而且,弟子还受了些内伤。”
她捂住胸口,咳嗽两声。
“自己一手的宝贝,还不忘黑你师姐。”白静哈哈一笑,一拍腰间小葫芦,祭出一瓶丹药:“呐,补元益气丹,九日一颗,连服三个月。”
“多谢师姐。”苏慕歌捧着药瓶,转头望向淮离,双眼放光,“师兄呢?”
“如此贪心可不好。”
淮离嘴上教育着,却也只是说说而已,丹药对他们丹修而言,好似糖豆一般。况且苏慕歌是他一手带入南昆仑的,又一路给南昆仑长脸,他自然不会舍不得一点点东西。
一连模出三个瓶子,一一交代了服用方式,“走吧,师父来了,你身为南昆仑弟子,过去拜见一下。”
说着,以意念操控葫芦向天际飞去。
苏慕歌瞧见他们,就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逍遥道君来了。
将手中四个丹药瓶子置入乾坤袋,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他们又不是剑修,为何来参与论剑大会。如果是为了之后的融天洞秘境开启,也未免来早了些。
“弟子拜见道君。”
一瞧见逍遥道君,苏慕歌跳下葫芦,跪地请安,“多谢道君出手相救。”
“又是母子阵。”逍遥道君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神识在苏慕歌身上扫了一圈,“究竟是谁在背后,几次三番欲置我昆仑弟子于死地?”
一行人陷入沉默。
不过他老人家性子随意,想不通便不想:“先去蜀山吧。”
淮离忙道:“既然遇上了,不如带苏师妹一同前往?”
苏慕歌才从蜀山回来,一点也不想再去。正欲拒绝,突听逍遥道君“咦”了一声:“我隐约记得,这小丫头似乎有个两小无猜,叫秦什么来着。她一起去,合适吗?”
淮离愣了下:“师父说的对,徒儿糊涂了。”
苏慕歌听得莫名其妙。
而后恍然大悟,她怎么就给忘记了,这一届的蜀山大会,还是各门派给自家子孙、徒儿选择道侣的良机,包括蜀山掌门家的宝贝儿子。
上一世见到蜀山神器,正是他带的路。
苏慕歌眼眸一亮:“弟子也想去。”
……
“轰!”
阵法傀儡碎成一地黑渣,裴翊紧紧抿着薄唇,眼眸里酿起风暴。
其实他不是非得弄死苏慕歌不可,一开始,只是因为药魔被伤一事,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原本他以为只是一桩信手拈来的小事,却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差错。
究竟是她气运太盛,还是自己的问题?
简直莫名其妙。
裴翊站起身,一拂袖收了地上余下的几只黑色傀儡。从元婴圆满跌回筑基中期,他直到现在依旧无法适应,况且上一世的此时,他早已取得魔核,力量绝不限于此。
一想起魔核,裴翊双瞳内又是一阵戾气翻滚。
一个苏慕歌,一个秦峥。一个是上一世听都不曾听过的人,一个是游走在魔道边缘半疯半傻的炉鼎。如今一个收服了七曜,一个处处同他争抢机缘。
究竟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门口的禁制动了动,他扬手至虚空一抓,一只纸鹤翩翩落下:“翊儿,过来大殿。”
“嘶嘶。”
手心一攥,纸鹤化为灰烬,他逐渐敛起阴郁的神色,踱步出了房门。途径蜀山演武堂的时候,神识略微一扫,一眼便瞧见角落里的程氏姐妹。
他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控剑落地。
“裴师兄!”程灵璧美眸骤亮,勾出一抹她认为最俏丽的笑容,“裴师兄也是要去大殿么,我正是来寻妹妹,一同去呢。”
“今天赢的很漂亮。”裴翊直接无视了程灵璧。
“裴师兄不会觉得,我下手重了么?”程灵犀抬眸,似乎为自己杀人一事,心怀不安。
“斗法不分轻重,只有输赢。”裴翊宽慰道,“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今日他为弱者,不代表永远都是,待来年横剑向你之时,未必就会留情。”
程灵犀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裴翊微微笑了笑,故意拔高了些许声音:“今日在山下城中看到一样法器,本来想送你作为拿到决赛资格的贺礼,岂料被苏师妹抢先一步,只能再择其它,改日再送。”
程灵犀摆摆手:“裴师兄客气了。”
程灵璧一句话也插不上,她站在两人身边,就像一个隐形人。裴翊的眼睛,连一秒钟都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她究竟哪一点比不上程灵犀,他难道是个瞎子吗?!
死死抿住两片樱唇,几乎要快咬出血。
脸上却笑着,上前亲昵挽住程灵犀的手臂,打趣道:“裴师兄,你对我家灵犀可真好,我都嫉妒了呢。”
程灵犀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莞尔道:“姐姐,莫要拿我玩笑。”
裴翊微垂着睫,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装,继续装。
他看她还能在灵犀面前,在自己面前装姐妹情深装多久。灵犀失忆了,他可不曾失忆,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处,她以为她还有命站着这里?
可就算如今暂不杀她,也要逼她现行,不能再教灵犀拿她当命一样宝贝着。
其实裴翊完全多虑了。
程灵犀现如今的疑心比谁都重,程家所有一切在她面前都是一片空白,所以更能感觉到,除却这具肉身的亲弟弟程天养之外,程家人的态度实在太过奇怪。
尤其是程不灭在离开蜀山前,竟将家传指环赠给了自己。说此物能够抵抗魔修夺舍尚算理解,可没几天便被她解开封印,放出一个大能魂魄来,就有些诡异了。
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因着此事,她一直都很忧心。
“师父,连裴师兄也说我做得对。”程灵犀沉吟片刻,淡淡传音,“修仙界的生存法则,不就该如此么?”
“我并不是指责你错。”痕的声音冷如冰霜,“只是你心态不正。”
“哦?”
“一遇到秦峥,你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空冥剑诀第三层,你修了足足一个月始终不能圆满。今日在擂台上,只因秦峥在场,你却使的如此完美。理由,你很清楚。”
“这样不好么?弟子得以突破,越来越强。”
“你是修者。”痕隐隐有些恼了,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岂能被感情左右你的能力?此乃修者之大忌!如今修为尚浅,且还好说,待日后筑基、结丹,你若无法秉持坚定之心,根本熬不下去!”
“倘若当真如此,那也是徒儿的命,徒儿认命。”程灵犀勾了勾唇,“师父为何,比徒儿还要忧心?”
“我还等着你金丹圆满之时,助我离开此戒!”
实在忍无可忍,痕暴躁道,“程灵犀,老子今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你若是再为一个情字左右道心,往后你的下场,便如同今日我的下场!”
程灵犀沉了沉眸:“师父大可放心,徒儿不会教您失望的。”
“但愿如此!”
痕在戒中咬了咬牙!
掐着腰在虚空中走来走去,恨不得飞出去一巴掌扇醒她!
他的气运怎就背到如斯地步?!
落得个神魂分离不说,好不容易盼到一个合适的肉身,原本想着先让她独自模爬滚打几十年,等栽够跟头,道心坚定一些之后,再水到渠成的露面。结果莫名其妙的就换了一个灵魂,若是个傻的还好,偏偏此女不仅戒备心重的厉害,个性又偏执阴沉,十分难以驾驭……
总之,他和程家之前的苦心经营,算是白费了!
……
一跃过蜀山大殿高约一尺的门槛,摄人心魄的威势便在空气中流动着。殿内尽是元婴境、金丹境的大能,哪怕刻意压住威压,也足够自己喝一壶的。
苏慕歌从殿门到殿中,短短三十几步,竟然走出一脑门的汗。
时值傍晚,殿中正在设宴。
两侧端坐的,尽是各门派的高层,背后则站着他们的得意门生。几乎每进来一人,都要经过一连串的目光洗礼。
苏慕歌跟在白静身边,尽量躲开。
但白静似乎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走的大步流星,愈发吸引众修士目光。
漫长的注目礼过后,苏慕歌在逍遥道君身后站定。
殿上修士至少两百人,殿中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只除却几位道君偶尔闲聊。修仙界的高层宴席通常都是这种局面。渐渐无聊了,便有一些相熟的小辈弟子借机开溜,走去后殿叙旧。
苏慕歌见淮离走了,稍等片刻,自己也跟着溜了。
她走去后殿花园时,一群小仙子正围着几名少年在角落说话。其中一名少年唇红齿白,生的有些女相,笑起来两个酒窝,正是蜀山掌门幼子陆绍明。
这些人苏慕歌全都认识,只是他们却不认识苏慕歌。
“咦。”陆绍明指着她道,“你是南昆仑来的那名仙子吧?”
“在下苏慕歌。”
几人纷纷回头,一名绿衣女修不悦道:“我们聚在一处聊天,你凑来做什么,如果散心的话,请另外择一条路。”
苏慕歌笑眯眯的上前:“我瞧几位师兄师姐聊得开心,也想听听。”
那绿衣女修秀眉一横:“都是一些废话,有什么好听的!”说完这句,她一愣,立刻换了一句,“我们聊什么,同你无关!”
另外几名女修虽未吭声,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
她们都是世家出身的嫡系子弟,打小便相熟,而此女瞧着眼生,外加一身打扮,一看便知身份。误打误撞也就罢了,瞧她的口气,分明是故意凑上来套近乎的。
几名男修可不这么想。
他们这个上流小圈子,最漂亮的女修就是程灵璧。左等右等一直不见踪影,正觉可惜,却闯来一位同程灵璧容貌不相上下的仙子。
其中一人,更是自苏慕歌一入大殿,便注意她很久。
能跟在逍遥道君身后,此女的出身就算差,又能差到哪里去:“苏仙子,她们同你开完笑呢,多一人,便多一分热闹。”
苏慕歌再了解他们不过,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凑上去。
陆绍明问:“仙子可是逍遥道君座下弟子?”
苏慕歌摇头:“不是。”
那名绿意女修不冷不热的问:“那不知苏师妹出身哪个家族?我十洲三岛,似乎没有哪个大族姓苏吧?”
“呵呵,我孤身一人,无家无族。”
“没有家族?”
几人异口同声,讶异非常。
“瞧瞧你们什么表情?”程灵璧从前殿走了过来,上前挽住苏慕歌的手臂,“我这位师妹虽然没有家族依仗,但却是变异冰灵根呢。”
“变异灵根?!”几人从讶异转为震惊。
没等几人从震惊中转过弯来,程灵璧又叹气:“只可惜啊,天生经脉逆冲,修不得剑道。只能去了我南昆仑灵兽阁,成为一名驭兽师。”
话音一落,几人神态迥异。
女修各个幸灾乐祸,男修则是扼腕叹息。
苏慕歌眯起双眼,程灵璧,干得漂亮!
你真是不作不死的典型!
她抽手一笑,反客为主,挽住程灵璧的手臂:“所以程师姐才百般心疼我,千山绝道内让我一挑三赢了不说,还将自己的宝贝弟弟送去我洞中做奴隶呢。”
众男修的双眼再度亮了亮。
“不……其实……”
程灵璧一抖,僵硬着嘴角正筹措语言,苏慕歌又道:“哎呦,差点忘记之前在南海,程师姐竟还将自己的机缘拱手让给羽非寒前辈和我,实在是……”
“你……”
程灵璧甩开她的手,气的脸红脖子粗,颤巍巍的指向她。却又被苏慕歌挽住手臂,“程师姐,你既然喜欢羽前辈,不如趁此良机……”
“苏慕歌你真是够了!”
手心凝起一道灵气,程灵璧心念一动,宝剑出鞘,直劈慕歌灵台。慕歌吓的脸色苍白,连连向人堆里钻。
程灵璧如今毕竟年少,之前被裴翊气了一回,再被苏慕歌一激,心境纷乱之下剑气四射。但她立刻意识到失态,忙召回宝剑,脸上表情一瞬转变数百回,笑道:“呵呵,我只是同自家师妹开个玩笑而已。”
在场的小伙伴们,已经全都傻了眼。
他们和程灵璧自小认识,印象中的程灵璧,除却美貌之外,就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好秉性,如今露出如此狠辣狰狞的面目,当真让人震惊。
苏慕歌拍着胸口:“师姐,你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说错了话。”
程灵璧美眸冒火,压了几番,正欲解释,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原来,程仙子倾心之人竟是羽道友,此番不知多少才俊得伤心了。哈哈。”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花园另一端,一道禁制渐渐解开,后面竟然围着一圈筑基境修士,包括淮离、羽非寒一众人。
程灵璧一身冷汗。
羽非寒摇着羽毛扇,脸上挂着礼貌性微笑:“在下何德何能。”
淮离则紧紧绷着唇,一句不说。
程灵璧终于意识过来,自己是被苏慕歌给阴了!
她偏过头,无比怨毒的扫了苏慕歌一眼。
银霄恰好回来,才将喘过气,见到这一幕,鄙夷道:“慕歌,你也未免太阴险了。”
“哎,我冤。”
苏慕歌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上一世根本没有这一出,她对后半段剧情真的一无所知好吗?不过眼下这种情境,虽说出乎预料,却也乐见其成。
将位置让给了筑基修士,他们这些小辈便离开后殿花园。程灵璧没有追上来,几只小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无人说话。
苏慕歌有些急了。
诡异的沉默中,那名绿衣女修终于提议:“对了,陆哥哥,上次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
她想起什么,闭嘴,转头望向苏慕歌,希望她识趣点离开。
苏慕歌别开眼,假装看不到。
陆绍明和淮离一个性格,没有什么防备心,接口道:“去看君莫问么,走吧,我正好带了令牌。不过能不能见到他,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她……”又一名女修欲言又止,指了指苏慕歌。
“镇宗神器并非普通法器,又不能被偷走,有什么遮掩的?昆仑的千山绝道,定禅阁的辨神机,始终都在广场摆着,咱们每一次去,不都能见到吗?”
陆绍明一脸莫名其妙,反而向苏慕歌解释,“苏仙子,我们家这个神器,原本也在广场上摆着。后来因为终日戏弄人,逮谁戏弄谁,连负责照看他的仙鹤,都被他戏弄的一头撞死。师祖无奈,只能给锁起来了。”
一面说,一面带着他们向神器阁飞去。
苏慕歌抽空问:“灵石给雷婷了?”
银霄疲倦道:“当然了。那臭女娃还是挺聪明的,立刻猜到是你赠的,还要我转告你,她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那你怎么才回来?”苏慕歌不满道,“莫非走路上见到美人了?”
“什么美人!”银霄倏的拔高声音,“我差点没命回来好吧,你知道我被什么东西拦住了吗?尸傀!一只两阶尸傀!”
“尸傀?”
“可不是吗!”银霄浸泡在月曜空间内灵池中,变出一把大刷子,不停刷着周身黑毛,“恶心坏了,染了一身尸油,万一清洗不干净,又得再次剪毛!”
“怪了,炼尸宗一直鲜少露面,他们杀我做什么?”
苏慕歌冥思苦想,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裴翊身上去。
……
一路揣测,抵达神器阁。
整个蜀山上下,唯有神器阁的管理最为放松,因为神器根本不怕人偷。而蜀山神器更是一朵奇葩,从前他还在广场上时,蜀山修士每天做梦都希望谁能将他偷走。
陆绍明祭出令牌,在石洞上扫了扫。
石门缓缓开启。
几名小修士向里面探去。
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神识也不管用。陆绍明模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眼前却突然现出一个巨大兽头,吓的他手一抖,侧身差点一头撞在墙上。
“吓死我了。”陆绍明抚着胸口。
“你把我们吓死了。”几人纷纷抚着胸口。
只能模黑前行。
走着走着,突听“啊”一声,一名女修怒道:“谁模我**!”
同行男修尴尬不已,没几步,却又听一名女修怒喝。
苏慕歌皱眉:“银霄,你干什么呢?”
“我在洗澡啊。”银霄还在不停刷毛,时不时将伸着脑袋在咯吱窝嗅一嗅,“不是我干的,我现在不开心,没心情。”
“真不是你?”
苏慕歌的语气中,满满都是狐疑,结果下一秒她便知道自己冤枉了银霄,因为她的**也被模了一把。
苏慕歌勾了勾唇角,没有吭声。
她微微闭目,将灵气集中在臀部,护住自身。而后借用凤女的精火之力,不断烧着那团灵气。一步、两步、三步……
“轰!”
“那是什么东西!”
一道火光从苏慕歌左边臀部燃起,几人只瞧见一只着火的爪子,如鬼爪一般,在黑暗的甬道内疯狂逃窜。
收回灵气,苏慕歌挑眉一笑。
拐过一个弯之后,几人就走散了。慕歌一点也不意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迷阵之中。她信步前行,哪怕碰到墙壁也绝不回头,通过重重障碍之后,眼前终于豁然一亮。
只见一个高台上,矗立着一根晶石柱,柱璧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
那条盘龙的其中一只爪子,微微泛红。
“君前辈。”苏慕歌施了一礼。
“小丫头,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您此话何意?”苏慕歌装糊涂。
“嗬,”晶石柱发出一声闷哼,“滚!”
“晚辈听闻前辈知晓天下大事。”苏慕歌脸皮厚,压根不顾他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晚辈前来拜会,是想……”
“我的确知晓天下大事,包括你们昆仑崛起的那点儿破事!”晶石柱心情不爽,冷冷开口,“但自我拥有意识以来,就不曾回答过任何一人的问题,便是历任蜀山掌门,谁也休想从我嘴巴里问出什么来。所以,蜀山才会为我取名君莫问。”
“晚辈不是来问问题的。”苏慕歌笑道,“是来同君前辈做交易的。”
“哦?”晶石柱迟疑片刻,问道,“是何交易?”
“您告诉晚辈一件我不知道的大事。而作为交换,晚辈将会告诉您一件,您不知道的大事。”
“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大事!”晶石柱自负道,“所以根本无需交换!”
“有。”
“你说!”
“前辈可知这是咱们第几次见面?”
“当然是第一次。”
“不,是第二次。”苏慕歌摇摇头,“我们曾经见过。”
“你当我是傻子?”
“我们在上一世见过。”苏慕歌诚恳道,“在我的上一世,我并非现在的我,我还叫程灵犀……我曾经同他们一起来过,那时候,委实被您捉弄的不轻……”
苏慕歌将当时经过略略一说。
刷子从上空掉落,敲在银霄脑袋上,它嘴巴微微张开,难以置信。
晶石柱冷笑:“你为了套我话,故意编出如此离奇的故事?!”
苏慕歌笑:“若连您都无法证实,说明您也是徒有虚名,那我寻您,估计也是寻错了的。”
“不必言语相激。”
一丝白光由晶石柱内抽出,如一条白色纱绢,缠绕在苏慕歌周身。
苏慕歌闭上双眼,张开双臂。
良久,晶石柱突然结结巴巴的喝道:“你你你、你没说谎!果然是从未来重返回来的,灵魂中竟有溯世镜的气息!”
“溯世镜?”苏慕歌微微一愣。
“没错,是溯世镜!”晶石柱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正想解释,骤然封口,尔后缓缓道,“小丫头,你所言的确是我不知道的,我愿意同你交换,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得他金口一开,苏慕歌整个人松了口气:“晚辈想问,灵界的超神器灵之中,是否有一位前辈逗留人界,而且还被剥离了神魂?”
“你果然是要问他。”
晶石柱陷入沉默,少时,无不叹息道,“说起这位大人,实在可悲。我们十万灵族,超神器灵主一共只有十二位,他们在灵界各霸一方。其中有四位最强大的,分别叫做殁、殇、瞳、痕……”
听到痕的名字,苏慕歌瞳孔骤然一缩。
“而排在四位最末的痕,正是我先前提到的溯世镜灵主。”
作者有话要说:从小黑屋退出来,一看表快五点了摔,先断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