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你喜欢的人咋就跟你的xing格不相配呢?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我这xing格我也不喜欢,可是江山易改秉xing难移,这是天生的改不了!”
陶振坤没说啥,顺手从柳杏梅的头上把那支黄登登的簪子拔了下来,这支簪子长约半尺有余。
柳杏梅一把抢了过去。
“谁稀罕,啥破玩艺儿,当个屄儿宝似的。我是愿意看你这条大辫子,垂到**蛋子时来回摆动的样子,带劲!可比咱家那驴尾巴长多了。”陶振坤就抓起了她那散落开的又粗又长辫子摆弄着,真是油黑发亮,在辫梢儿处用红头绳扎住。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好汉子不说屄,好狗不撵鸡,你可倒好,啥脏话都敢噜噜,三句话不到头就拐弯骂人。”
柳杏梅说着翻了子,趴在炕上,把枕头垫在胸前,手里拿着那支尾部雕镂成一朵梅花形状的簪子,做工jing湛巧妙,还坠有两串小穗子。她用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仔仔细细端详着,并且说:“你说这是啥破玩艺儿,你家可是没有。这可真是个宝贝,是纯金子的。是我太姥姥传给我姥姥,我姥姥又给了我娘,我娘又给了我的。别看我娘家没赔送什么嫁妆,你们看着就觉得寒酸,这个簪子可值钱了。”
“你以为就你有宝贝呢?实话告诉你吧,我家也有宝贝的。”陶振坤侧着身子看着她手里的金簪子,不以为然地说。
柳杏梅的眼睛一亮,就问:“究竟是啥宝贝,快说?”
“是张虎皮,也是我家祖传的,被娘一直锁在柜子里。”
“真的?”
“当然,谁骗你不是人!”
“那我可的看看,我可是没看过老虎是长啥样子的,也开开眼。”
“当然可以了!你小时候来我家大概有三趟吧?就没看到吗?”
“我是来过三趟,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呀?”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将来要给我当老婆的,自己的老婆我还能记不清楚。”
“说你胖吧还真喘上了,险些没成你老婆。”
“要不是对你来个霸王硬上弓,恐怕现在你还是个没开-苞的黄花大闺女呢,说来道去的,我够英明果断的了吧?”
“你还有脸说呢,也没个羞臊的!你家的宝贝我能看到了?还不得藏着掖着的!”
“这话也对嗬,别人都不知道。”
“虎皮值钱吗?”
“不清楚,大概多少也总得值点儿吧。”
“你们家是穷掉肾了,还用虎皮当传家宝呢,真是件新鲜事儿,还真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呢,连书本里也没看到过!照这样看来,从那老祖宗那辈儿起,就没富裕过!”
“也许吧!就是咱们这跟前的山上就有老虎,我跟苗运昌打猎时就曾亲眼见到过,那时他还活着,可惜人却没了好两年多了!”陶振坤想到了苗运昌,自然就会想到了吴荷。
“他是怎么死的?抛下了吴荷和孩子可够可怜的了!”
“是打猎时不知是被狼还是别的什么野兽给吃了!”
“悲哀呀!嗳,你家有存钱吗?你爹这些年当木匠,应该是攒下些了吧?”
“你没听说过吗,一年下来,影匠白嚎,木匠白凿。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就是有手艺也不敢出远门揽活的。在这**大的村子里,一年到头下来也没几个婚丧事的,打家具做棺材的多不了,所以说就赚那仨屄俩蛋的,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不过嘛,说归说,总之比较起来,就比没手艺的人强了。这些年倒也口挪肚攒的积蓄下了点儿钱,不过咱俩这一结婚呀,也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罢了,结果弄得是**蛋jing光,幸好没拉下饥荒也就算是烧高香了!”
他是有所不知,他的爹娘为了给他结婚还真就拉下了饥荒。
“为啥?这婚结的一结就给你们家结穷掉肾了,不至于的吧?!”
“还不是你爹那老财迷,还把兄弟呢,他可够黑的了,和我爹要了四百斤小米,五百元钱,才能让我娶你,这简直是在卖闺女嘛!”
“这也是你爹娘养你这个败家子儿儿子给赚的!彩礼那可是当初就这么讲的,我家人口多,总不能白养我十八年吧?那样养闺女可真就成了赔本买卖了!早知今ri何必当初,噢,现在你知道吃亏上当了,那你当初咋还不退了这门亲呢?”
陶振坤叹了口气说:“哎!要不是相中了你,就是你上赶门子嫁我我还不要呢!”
“那礼份子是多少,刨去吃喝等花项总得有赚头吧?”
“这个你也不是不清楚,爹娘都跟你叨咕恨不能都有八百遍了,咱这小门小户的,没有和当官为宦的有交往,也没摊上有尿(能耐)的亲戚,满打满算的弄个没出窟窿就不错了,完了剩下的还不是礼尚往来的账,等以后谁家有事不得还回去呀!”
“你应该子承父业,学这木匠手艺的,将来也好养家糊口?”
“我不喜欢叮叮当当锤锤凿凿的,所以教我也学不会。听说爹的手艺是跟姥爷学的,可姥爷死了时却没能给自己准备下一口棺材,是用高梁杆子卷出去的!”
“这真是‘卖炕席铺土炕’!听说你nǎinǎi是被雷给劈死的,你爷爷出去打工就再也没回来,是吗?”
“是的,都是陈年往事了!咱不说这个了,说多了都是眼泪!你是不是想你爹娘了?”
柳杏梅说:“不想!”
“为啥?”
柳杏梅绷着脸说:“谁叫他们非逼着我嫁给你这个蠢货来呢?!”
陶振坤也不在意,就嘿嘿笑道:“现在可是生米做成熟饭了,你还不得围着我转了?女人是驴,男人就是那磨盘。”
“听你这话像是在对女xing抱有歧视,没女人那男人岂不都打光棍了?别忘了,你娘也是女人!”
陶振坤嘿嘿一笑。
柳杏梅幽幽说道:“要说不想是瞎话,他们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爹娘!我也想哥哥和嫂子、还有侄子胖胖了。”
“等闲在时,跟爹娘商量下,我带你回娘家去看看咋样?”
“真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那太好了!”柳杏梅一高兴,就搂过陶振坤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种感谢的方式我喜欢。”陶振坤美得险些鼻涕泡出来了。
柳杏梅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天生就是命苦!”
“不过——不行的!”
“咋了?刚拉屎就往回缩!”
“不是的,只是——路上遇到野兽倒是不怕,就怕有劫道的,还有ri伪军,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儿,万一被抢去当压山寨夫人或被衣冠禽兽给糟蹋了可咋办?我可是不想再当光杆司令的,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嘛,你要理解!”
“那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见了!”柳杏梅有些伤感了,眼圈发红。
“梅子!”
“嗯!你还记得我小名?”
“刻骨铭心,怎能忘记。梅子,梅子,我喜欢这么叫你,以后就这么叫你好吗?”
“随便,叫nǎinǎi也不管!”
“那我想问你,我去接你时,你咋死活不愿意,最后是你爷爷nǎinǎi对你说什么了,你才肯的?”
“你咋想起这事来了?”
“说说,我想听。”因为陶振坤对柳杏梅的爷爷nǎinǎi抱有一份感激之情,要是没有二位老人家的劝说,万一柳杏梅那股拧劲儿松不下来,还真就麻烦了。大张旗鼓的去迎娶新娘,要是接不回来,那陶家的脸面可是丢尽了!只是现在对柳杏梅敢骑驴不再抱有好奇心了,以她的泼辣劲儿,别说是骑驴就是骑骆驼也不在话下。
“你想听,我偏不告诉你。”
“为啥?”
“还是不听为妙,以免伤了你的自尊心!”
“你都成了我被窝里的人了,我还在乎啥自尊不自尊的。”
“我不想说,说了也没啥意思!”
“不听也罢。”
陶振坤也就不去勉强她,要是好话顺耳,坏话听了闹心,索xing就不去问了。他微带窘态地一笑,伸出手去模了模柳杏梅xing感的**说:
“你说这养活老母猪还为了下崽呢,这女人——听说**大的女人会养小子。嗳,你说说看,咱俩也没少鼓捣了那事儿,咋就看不到你能揣上驹儿呢?看来你是骡子屄——白费!”
一听这话,柳杏梅像是被蝎子蜇了**一样,立时急眼了,忽地坐起身来,伸手就去抄一旁的笤帚疙瘩,就要对他施行家法伺候。
陶振坤吓得是一个高从炕上蹦起,一跃跳下了地,光着脚撒丫子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尥着蹶子一般蹽出了屋门,把绣着鸳鸯戏水的门帘都扯掉了。柳杏梅不肯放过,也没顾得上穿鞋子,举着笤帚疙瘩就尾随其后追出,那架势不把他暴打一顿誓不罢休。口出不逊的家伙,真是可恶!
在当院,她瞄了下准儿,那笤帚就月兑手飞出,直奔陶振坤的背部,嘴里还喊了声:“找打!”
这次可不像上次那么虚张声势了,笤帚疙瘩发挥出了历史悠久的特殊用处。
陶振坤扭头盯着笤帚飞来,敏捷地一个侧转身,躲过了威力惊人的“暗器”,说明他的功夫跟苗运昌没白练了,脚下故意弄了一个趔趄,在别人看来验些弄个狗啃屎!这个滑稽的动作,足以让柳杏梅眉开眼笑了,怒气就立时减免了一半。
房檐下有两窝家燕子,四只做父母的被惊下的四处飞逃,叫嚣着在空中盘旋,是在惦记着巢穴中的孩子们。而躲藏在一排椽子边倒悬着筑起两个玲珑巢穴的ru燕正在以稚女敕的叫声呼唤着父母给它们喂食。
这个瞬间即逝的情景要是在别人眼里看来堪称经典,可在陶其盛和邱兰芝看来却是有伤大雅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邱兰芝一声喝喊。
柳杏梅就嘟起了好看的嘴巴说:“他欺负我!”
邱兰芝就说:“这又是流氓又是调戏又是欺负的还没个头了呢,我看是你在欺负他,就没看你对他耍流氓又调戏了!”
陶其盛就瞪了眼老婆说:“这是啥话,不会说就别说,让别人听了还不得笑掉大牙,还嫌丢人不够呀?!”
“她这是恶人先告状,胡搅蛮缠!”陶振坤把笤帚捡起来,在一旁嘻皮笑脸地说。
“没事,他俩是闹着玩呢!”邱兰芝见这小两口没生真气,就放下心来。
柳杏梅看了眼公公和婆婆在为打做“棺材”正进行的初步准备,心中自是疑惑不解了,但也没上前去证实陶振坤话的真假。她狠狠地剜了陶振坤一眼,那眼皮似恨不能把他给拍到地里去。不过,她还是美个滋儿地抿嘴而笑,就转身回屋了,并把屋门咣啷一声关上。
陶振坤心生胆怯,没敢进屋,就去逗弄那只拴着的黑虎。
正在杏树底下干木匠活的夫妻俩,那硕大的杏树冠上繁茂的叶子像把伞在撑起着,遮挡着头上的一片炽热的阳光,使得他们躲避在yin凉下。
陶其盛把小夫妻俩看在眼里,很无奈地打了个唉声,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咱家咋出了这两个活宝,真够丢人现眼的了!
“年轻人就是欢式,都干一上午的活了,也不嫌累,还有心思戳七逗八的呢!”
陶其盛看向儿子,没好气地喊:“去给毛驴添些草!”
“哎!”陶振坤就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起身去给驴添草。
“小心别扎着脚!”邱兰芝叮嘱道。
陶振坤走过去,在草堆上掐了一大把青草,圈里的那头黑毛驴就摇头摆尾地高兴了起来。他就把草扔进了圈里去,看着驴低头吃草。他趴在圈的栏杆上探着身子去抚模着驴那光滑的皮毛,把嘴凑近驴耳朵旁边,笑嘻嘻地说:
“老朋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告诉你是晚了些,你可别怪我呀,柳杏梅她让我骑了,你也替我高兴吧?”
那驴似听懂了他的话,就抬起头来,用嘴巴拱了拱他的手,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吃草。
陶振坤就又叹了口气说:“驴呀驴,你可是有两年没下驹了,也不反群(发-情),是不是你影响了她呢,咋还不怀孕呢?你俩这是较的啥劲嘛!”
他发现自己这自言自语真是在对“对驴(牛)弹琴”后,就傻乎乎地嘿嘿笑了起来。
陶其盛从儿子身上收回了目光,在那镜片的后面眼睛里竟有着泪光在闪烁,他瞪了眼老婆说:“瞧你生的儿子,也不傻不乜的,竟连自己的老婆都收拾不了,真孬种,不争气的东西!”
邱兰芝就嗔怪道:“好事你揽着,坏事就往我身上推,再咋说他也是你的‘种儿’!”
“还不知道你是从哪个野汉子那里划拉的呢!”
邱兰芝一惊,急忙道:“这话要是让孩子听见了,你说你还是个人吗?说这话也不嫌屈良心,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依我看呀,这是上粱不正下粱歪,别忘了你年轻时候也是这个德xing来着,还好意思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