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根粗壮的枝杆上向下看着,双腿哆嗦得像筛糠,几乎随时都有可能瘫痪下来,甚至是害怕不知啥时握紧树枝的手会突然间松开,那就完蛋了!在大气不敢喘的情况下,那只熊瞎子还是违背了他的心愿来到了槐树下,它直立起身子,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那是在捕捉父子俩的踪迹。
父子俩都屏息敛气着,心也都提到嗓子眼儿地方了!
他从上向下看,见爹腿上的鲜血正在向下滴落,一滴又一滴的,像是雨过天晴后檐间的滴雨,没有一条线似的成串下落,不急不徐,显得秩序井然,有条不紊,看上去很有节奏感。但是,那每一滴血,让他看在眼里都会有让心痉挛的痛楚!
他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此时他真想放声地哭起来,同时有着大小便要失禁的感觉,可他——他觉着脸上似有汗珠子流下,不仅是一滴,而是连续的。他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在向下看时,发现自己的汗竟然正一滴滴落在了下面爹的头上,而且是红sè的,不,那不是汗,而是血,那血在爹的头上又流到了脸上,从脸上又迅速往下滑落,滴在了他爹被狼咬伤的那条腿的脚上,父子俩的血溶于一起。不料想有一滴混淆的血液竟然会落进正仰着头向上看的那只熊瞎子微张的嘴里,它低低地哼了一声,开始贪婪嗜血,伸出舌头舌忝着,静静地品尝着一滴接一滴落进它嘴里的鲜血,显然他们也被发现了。
他爹抬头望着他惊慌地问:“其盛,你咋流血了?”
“脸上被树枝子刮伤了,没事!”这个时候脸上的伤和痛对他来说并不算得了什么,只是这伤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永久xing的疤痕。
“我儿子像个男人了,有勇气和胆量,要坚持住,害怕是没有用的!”
“爹,那我们该咋办?”在爹的鼓舞下,可他的话还是带着哭音的。
“只有等——”
他爹的话还没说完,那熊瞎子咆哮一声后,就用两只前掌愤怒地撼动起了这棵槐树。在他感觉中,像大盆一样粗壮的树身竟被摇晃了起来,叶子和黄白花在稀寥地飘落,由此可见力气之大。
“孩子,抓住了别松手!”他爹大声喊道。
熊瞎子见这方法效果欠佳,就开始了要往树上爬的准备。那个时候,他是不知道熊瞎子还会爬树的。
他爹急忙腾出一只手来把猎枪摘下,抓着枪把子微弯着腰颤巍巍地向要往上爬的熊瞎子脑袋猛捅着。那熊瞎子呲牙咧嘴着,他爹也怕枪筒子被咬住在争夺下撒了手,因为这时只有这枪才是父子俩的护身符了。在爹的朝下一阵子乱捅下,不承想歪打正着了一下,有一下子竟然戳在了熊瞎子上颚凸出的一颗门牙上,顿时血就流出来了,它嘶嚎一声,躲向了一边,蹲坐下来用舌头舌忝着嘴,用双掌擦拭着,看来很痛的样子。
接下来,那家伙就蹲在树下守着,两次受伤也不肯离去,看来是真要将他父子俩要置于死地不可。这样一来,站在树上的人总有jing疲力竭的时候,那时就可成它口中的美餐了!
该怎么办?
在无计可施的危急时刻,他爹呼呼喘着粗气,人却显得格外疲惫了,却突然对他语出惊人地说:“其盛,你有尿没有?你有尿就用尿刺它!”
一听爹这话,当时他也顾不上多想了,正好憋了一泡尿,再不撒就尿裤子了,于是右手就抓紧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双脚踩着一根颤巍巍的树枝上,左手也没解用布条拧成的腰带子,把那黄瓜扭子一样的东西从留着的方便开口处掏了出来,掐着对准了树下抬仰望的熊瞎子,一股赤黄的尿液喷shè而出,在空中划了个小弧形很准确地灌向了熊瞎子的嘴,大概它是在喝下一小口后觉得不是滋味才摇脖甩头躲开(在后来他多次想起这事,看来熊瞎子是不喜欢他的这种‘琼浆玉液’赏赐。在无奈之下没想到爹会出这种荒唐可笑的主意,就像顽皮的男孩子捣蛋时爱弄的伎俩)。在尿的收尾时却淋湿了他爹的脑袋,不过他爹却没介意他的大逆不道。
还有,他却看见熊瞎子的一颗牙齿没了,这种仇恨让它无法放弃报复!
他见自己的这种“机枪”扫shè对熊瞎子不起作用。
“爹!”
“把火药罐递给我。”
他从脖子上摘下布兜子向下小心翼翼递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