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其盛呀,你回来了,贼呢?”孟超神sè紧张地问。
陶其盛只好编瞎话说:“我刚进村口,就见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在挨家挨户门前东张西望着,那人也看到了我,撒腿就跑,我没追上,也没看清楚是谁,让他跑掉了!”
“往哪儿跑了?”阮庆方问。
“向东边。”
“这黑灯瞎火的,有贼也抓不住,这贼肯定是咱们村的,都连着有几家丢东西了。这种人真是万人恨,早晚得被抓住,到那时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孟超气愤地骂。
“那以后睡觉时就jing神着点儿吧!其盛,你咋这么晚了才回来?”阮庆方问。
陶其盛只好说:“我是在靠山屯上午才把一家活做完的,所以回来才贪了黑!”
这时他就见自己家的屋门一开,他爹手里也拎着一支枪(就是那支老洋炮)向大门口走了过来,边走边问着:“是谁呀?在嚷吵啥!”
“是——爹,是我!”他皱着眉头说,想到刚才的情景,他觉得叫“爹”都有点儿恶心!但在别人面前,他只好镇定着,不能失去礼貌。
“是——是其盛,你这么晚了咋——”
“是其盛兄弟,他回来的正好,若不是让他撞见了,不知道是谁家又要遭殃了!”阮庆方插嘴说。
他听得出他爹的话很是惊讶。
“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抓贼,怎么回事?”他爹问。
孟超说:“是其盛喊的,那贼被他冲跑了。”
“噢,是这样。”他爹说了句。
人们开始向这边聚拢而来,都在询问出了什么事。
“兰芝,是其盛回来了,快拿钥匙开大门!”他爹朝屋里喊了声,其声音有些发颤。
邱兰芝从屋里跑了出来,拿钥匙开了铁链子上的锁。她有些胆怯地看着他,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在这样的月sè里,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人们说了一阵子话,都各自回去了。
他把装家具口袋放在外屋地上,又从里面模出了两包东西来。跟着他爹走进了东屋,他爹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柴油灯。
“你干的活还算顺利吧?”
“还可以。”此时他很讨厌灯光,因为不愿去看他曾经尊敬的过的那张脸。
“我去给你做饭。”邱兰芝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说,她的声音有显然有点儿不对劲,带着哭过的哽咽。
“不用了,我在路上吃过姐姐和妹妹给带的干粮了。”他佯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把两个纸包放在了炕上。
“这是什么?”他爹问。
“是我姐姐和妹妹让我给你们带的豆包和咸鹅蛋。”
“留着明天吃吧。”
他从兜里把所挣到的钱掏出来也放在了炕上说:“这是我挣得钱,全在这里。”
“这钱你还是交给兰芝拿着吧,以后过ri子全指望着你们呢!”
“你是一家之主,钱当然是由你来掌管着的。”
“那好,我暂时掌管着,用时朝我要。时候不早了,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快回屋睡觉去吧。”
“那——爹,你也休息吧。”
“哎!”
他有些脚步沉重地走进了西屋,这是他和邱兰芝还没过蜜月期的新房,在一盏柴油灯的照shè下,什么都没有改变,而改变的只有人的心情。看着所熟悉的一切,却再也唤不醒他曾经所拥有过的温馨与甜蜜了,痛苦像魔爪在撕扯着他的五腑六脏,美好的东西对他来讲已经不复存在了!
邱兰芝在背后环抱住了他的腰,嘤嘤啜泣了。
“怎么哭了?”他低声问,勉强按捺住了心中羞辱所带来的愤怒。
“人家想你了。”
“我累了,焐炕睡觉吧!”他冷漠地拉开了邱兰芝的手,在炕沿儿上坐下。
“那——我给你端盆水洗洗脚。”
“不用了。”
邱兰芝愣了下,擦了擦眼泪,月兑掉鞋子上了炕,铺好了两个人的被褥。
他月兑掉了鞋,没月兑衣服就钻进了被窝里。
邱兰芝在疑惑地看着他,他却把头在枕头上扭向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邱兰芝月兑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在自己的被子里躺了下来。
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还是邱兰芝忍不住问:“你咋不说话呀?”
“有啥好说的!”
“你——你就不问一下你走的这十多天里家里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不都好好的。”
邱兰芝嗫嚅道:“我——我今天在地里干活时被蜂子蜇了,现在肩膀上肿了个疙瘩,老疼了。”
“过两天就会好的。”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在庄稼地里看到的是她被蜂子蜇的情景,但此时却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情。他心里在说:你能有我的心疼吗?
“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不顺心的事吗?”
“没有。”
“那你怎么不高兴呢?”
“因为没有高兴的事!”
“你想我了吗?”
“你说呢?”
他听见邱兰芝起身吹灭了灯,然后掀开了他被子钻了进来,像泥鳅一样,因为他能感觉到她光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