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外人看来,罗士信这话说得有些自吹自擂,但他自己清楚,他说的是大实话。
作为一个继承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继承的武勇是多么的强悍,令他直接成为当世位于巅峰的强者之一。
就如武侠小说中的,全真七子名动江湖,人人敬仰,可是那战绩实在是弱得可怜。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济,实是对手不是东邪就是西毒,再不然就是西狂杨过、金轮法王,都是巅峰级别的人物。
输了,一点也不奇怪。
李云聪步伐沉稳,双手协调,运戟如飞,因为要抓活的,留了三分气力,这都让罗士信瞧在眼中,对他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放眼右骁卫军,能够说稳胜他的唯有自己。莫虎儿、薛永都不是他的敌手,纵然是苏定方步战也未必能够稳胜与他,这实力可见一般。
李云聪对于罗士信那番话也无多大感触,他确实能感觉到对方那一身难以匹敌的神勇。
罗士信初略的介绍了中原的局势,也说明了潜伏来高句丽的用意,随即道:“我的耳朵比常人灵敏许多,在酒馆中,我听得你们用华夏语说话。你也知道在这个地方,能遇到同一血脉的族人,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一时好奇,才忍不住翻墙偷听,正巧听到关于孙思邈大夫的情况,这才一路跟随,想调查个究竟。”
李云聪这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这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罗将军这里太过显眼,你我二人再去酒馆,一起坐下来细说。”
“也好!”罗士信毫不疑他,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显露绝对的信任,才能让彼此不熟悉的双方推心置月复。
李云聪让同行的伙伴先行离去,见罗士信并无半点异议,信任也多了一分,两人一到走向酒馆。途中罗士信还取了藏在路上的酒:为了方便跟踪,他将打来的酒搁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酒馆掌柜对于罗士信、李云聪一并到来,充满了惊讶。
罗士信笑着道:“你们可以进去聊聊,不用管我。我有它就成!”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找了个位子,自顾的喝了起来。
李云聪带着歉意的笑了笑,固然他觉得罗士信可信,然而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必须要为藏在太白山中的那近万族人的安危负责,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信任”而将他们置于险地,拉着酒馆掌柜走向了后院。
“这究竟怎么回事?”酒馆掌柜知道李云聪向来稳重,族里的人一直将他视为下一代族长培养,忙问缘由。
李云聪将雄鹰发觉跟踪,到设伏被破,直至让罗士信的武艺折服,及他的来意细表,顺带也提了提中原的情况。
酒馆掌柜也是呆立了半响,好半会儿长叹道:“想不到短短几年,大隋竟如秦国一样,二世消亡。”他叫孙增佑,原是隋军中的行军参谋,是一介文士,有着忠君爱国的思想,现今听说隋朝名存实亡,没亡的原因是得到了突厥这番邦异族的庇佑,整个人就如挨了一计闷棍一样。
李云聪反应过来,道:“佑叔也觉得罗士信可信?”
孙增佑点了点头道:“小村突然来了三个生面孔,我早已留心。他们一进村就去医馆打探孙大夫的下落,综合着说辞错不了。最关键的一点,你年纪轻也许听不出来,这罗士信是地道的山东口音,参合不得半点假。这种地方口音,不是土生土长的地方人是学不来的,他必定在山东长大的无疑。我们目标一致,多个帮手总比多个对手要好,尤其这个对手还那么强力。”
两人稍作商议,回到了店内。
孙增佑还特地的从柜子里拿了一些蚕豆、腌菜熟食做下酒菜用。
因为罗士信的来历已经介绍了差不多了,孙增佑也将他们的情况大略的介绍了番:与罗士信料想的显然没有多大出入,他们都是杨广三征高句丽遗留下来的难民,都是土生土长却又无法回国的潜伏在异国他乡的炎黄血脉。
他们为了生存聚在一起,组建了一个自力更生的群体部落,以宗族相称,亲如一家,战胜了恶劣的环境,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只是高句丽仇视中原,对于他们这伙人更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断的挤压打压镇压他们。最终逼得他们上了最为险恶最为广阔的太白山。
借助太白山的地势,在首领左天成的率领下多次阻截意图上太白山将他们斩尽杀绝的高句丽,在太白山站稳了脚跟。自立自强一直存活现在,不断发展,包括男女老少已有近乎万人的规模。
罗士信听了连连敬酒,怎么克服一切困难生存下来的,孙增佑并没有说,但可以想象这其中必然充满了艰辛困苦,在付出了血泪的洗礼,才能走到这一步。
孙增佑想起往事,也是长吁短叹。
李云聪接着道:“大叔父有一个女儿,自幼体质弱,五年前得了怪病,看了许多大夫也医治不好。得到孙大夫的消息,忍不住孤身下山去请。却不想行迹败露,让高句丽的将军高慧真擒住了。高慧真多年来一直占据着国内城,肩负着剿灭我们的任务,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依仗太白山占据着主动。这一次让他抓着机会,依照我们的看法会将我们吸引出山,一举歼灭。”
罗士信点头道:“只要对方不蠢就会这么干!这高慧真是什么来头,有多少兵马。”
李云聪道:“高慧真是高句丽颇有影响力的将门之一,手握着三万兵马,驻扎在国内城,为人狡诈,略懂兵事。据大叔父说放在中原只能说是个中材,但在小小的高句丽也算是个人物。至于我们的打算,将军也听到了。大叔父一手撑起了我们这个部落,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就这样被高句丽抓去。”
罗士信道:“我反对你们的强攻计划,那根送死没有区别。”
孙增佑毫不犹豫的道:“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们也要一试。”
“哈!”罗士信直言不讳的讥讽道:“一线生机,做梦呢!你们至多不过三四千的战力,就算以一当十,将高慧真的三万兵马打败就能救回你们的左老大?若我是高慧真,在败之前,随手将你们左老大的人头砍下来,你们又能如何?无非是赌上所有人的性命,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