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左天成这伙人的最终心意,罗士信肃然起敬之余,也为他们而感到遗憾。
世事无常,因为杨广这个奇葩的存在,隋朝在巅峰时期直线陨落,依靠嫁到突厥的义成公主的关系,在突厥的庇佑下,勉强维持着国祚,哪里还有能力征伐高句丽?
高句丽这地方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地势又极为险恶。中原王朝想要征伐少不得劳师动众,没有一定实力,出兵高句丽就是空谈。隋末大动乱,中原元气大伤,天下人口锐减四分之三,实力甚至不如突厥。
左天成想到达到目的,没有十几二十年的等候,怕是奢望。当然这是依照历史进程来看的,不过现在多了他这个未知的变数,一切就不好说了。
“今时不同往日,经过群雄逐鹿,天下固然一统,却是百废待兴,需要经过休养调整。征伐高句丽是必然的,短期内却不大可能。”罗士信婉转的说了自己的意思。
左天成得知天下易主,也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听罗士信如此说来,还是有些黯然加迷茫:这些年的等候为得是什么?
但听到罗士信最后的话,精神却是一震,道:“将军真的肯定李唐会兵伐高句丽?”
罗士信点头万分肯定的道:“这是必然!自汉武帝置乐浪、玄菟、真番、临屯四郡起,东北就是我汉人的领土。如今让高句丽、新罗、百济瓜分,怎么着也要拿回来。”
左天成表情一喜,重新有了动力,已经等了五六年了,一切都已经习惯,又何妨多等几年。于是道:“回头我会通知族人,若他们愿意返回,我会送上盘缠,任由他们离去。至于我是不走了,我的战友同胞都倒在了这片土地上,我要给他们报仇。日后李唐东征高句丽的时候,我给你们充当向导。”
罗士信也没有深入去劝,他跟左天成终究不熟,只能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他们的未来因有赵德柱、李云聪这些关系密切的人相互商讨,而不是一个外人。
左天成的女儿得的并不是病,而是大补成病。
小女孩因为早产先天性天生体弱,百病缠身。为了给女儿补身子,左天成父爱泛滥几乎将太白山的天材地宝给她当饭吃,什么千年人参、千年灵芝、轮叶党参、云芝、龙胆、熊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孩子吸收能力本就不强,吃那么多大补的东西,反而给身体造成了严重的负荷,最终成病。
左天成得知缘由懊恼的要死。
孙思邈确定病情找到病根,合理的安排医治疗程,以小补药巩固五脏六腑的各处机能,又传授她五禽戏法,锻炼自身。
用了三天的时间,确定控制住女孩的病情之后,反复叮嘱左天成注意事项后与罗士信同行,一并返回中原。
三天来罗士信、裴青衣在李云聪的带领下畅游太白山,雪中狩猎,雪中泡温泉,雪中赏景等等。这雪国风景,别有滋味。其中最让罗士信流连忘返的还是与大棕熊肉搏,找个大棕熊冬眠睡觉的洞穴,鸠占鹊巢激怒大棕熊,赤手空拳的跟大棕熊打一架,将肥壮的大棕熊打个满头包,落荒而逃,特有味道。
左天成、赵德柱、李云聪亲自送四人下山。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留步,保重了!”罗士信三天玩的很是痛快,对着众人作揖道别,也明白了他们的选择,继续等下去李唐何时剿灭高句丽,他们何时凯旋回家。
左天成、赵德柱、李云聪也齐道:“珍重!”太白山山脚以是送行的界点,继续送下去目标太大,会给罗士信一行增添危险。
“下次来,玩久一些!太白山的天池还没带你去呢!”李云聪来到罗士信的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些天都是李云聪带他玩耍,相处的极为融洽,交情过硬。
罗士信双手用力抱了抱道:“一定,在太白山我有三个遗憾,没有登上顶峰看天池是其一;没能遇到海东青,将它抓来驯养是其二;没能与真正的大棕熊一教高下是其三。这三个遗憾没有还愿,怎么着也会来的。”
李云聪听到前两个遗憾,还能笑容不减,但听到第三个,整个人有股雷到的感觉。
和棕熊打架,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嬉戏方式。只是他找的是那些成年不久的熊,罗士信却嫌弃熊太小不过瘾,直接对上了两米五的重达八百斤的大棕熊,闷头闷脑的就将对方一顿胖揍,看的他是瞠目结舌。
结果罗士信还嫌棕熊不够凶悍,让他如果遇到三四米的重若千斤大棕熊一定给他留着,让他来玩。
林中之王,一掌能够拍死狮虎的大棕熊,在罗士信这里成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李云聪表情僵了僵,严肃的点头道:“一定一定。”
罗士信最初有些担心因为他们大闹了一场,归程会有危险。不想一路上虽气氛紧张,却是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的状况。似乎高句丽的气氛不是针对他们的,另有状况。
他哪里知道因为他一闹,高句丽最大的权臣大对卢渊大祚在激进派的儿子渊盖苏文的劝说下意图发动兵变,废去高句丽王高建武。
高建武也不是省油的灯,乙支文德的死固然是对他的打击极大,却也不至于直接推入深渊。
渊子游死后的这些年,高建武也拉拢了一些心月复,其中不乏杨万春之流的忠勇之士,固然实力不及渊氏,却也不可小觑。
渊大祚在高句丽还没能如历史上的渊盖苏文那样能够只手遮天,在乙支文德的儿子乙支侯武的谋划下:高句丽举行兵练,将杨万春调来平壤,在兵变之前,挽扼住了渊大祚的行动。
兵变并没有如约定一般发生,但高建武、渊大祚之间的恶劣关系,已经是人所共知了。
整个高句丽都受到了影响,或是站队或是观望,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哪里还顾及的了罗士信他们。
高建武、渊大祚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僵持,丝毫没有意识到想要将内乱的损害降至最低,唯一的法子是迅雷不及掩耳。
双方越是僵持,对于国体是伤害越大。
渊大祚这未能成功的兵变,恰是埋葬高句丽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