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只半人马溅在我身上的粘稠的鲜血还温热着的时候那个强大的不可一世的汗洛儿的身躯就轰然倒下了。根据营地里流传的小情报它曾经在三个战士的围攻下连斩三人扬长而去。当然,更多的鲜血溅在了我的身上,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赢了。
汗洛儿的死让其他所有原本在一旁耀武扬威的喧哗着的半人马们都愣住了,因为那个在它们眼里不可战胜的神话和信仰就此崩塌,现场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唯有我略带粗重的喘息声回想不休。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难猜,汗洛儿确实力大无穷,但也不会比我大上太多,同理它虽然骁勇善战但我的这些年也没有活到狗的身上,原本我们的差别就不会很大,所以自信到了自负程度的它错过了在我倒下时击败我的唯一一个机会。或许我确实有些胜之不武,不过只有胜利者可以继续站着的这个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而剩下的这些……只要一次全部清算掉就可以了。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变故发生了,随着我不经意的目光扫过,眼前不远处简陋的营地里的半人马们再次开始了喧哗与嘈杂,这次的行动中混有一种明显的其他味道,哼,想要围攻我吗?我微眯着双眼缓缓的用有些虚浮的左手抬起了原本支在地上用来保持平衡的大剑毫不畏惧的指向了它们。
只见眼前那几十只半人马们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全部丢下了自己的武器然后有些灰溜溜的转身飞快的离开了这里,其中的几头甚至还发出了些许不甘的悲鸣,它们明明还有着再战之力,毕竟正常来看我早已重伤,怎么想都是外强中干,这种行为根本违背常理……难道?我有些不安的四处看了看,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接近的迹象。
虽然我也觉得这么想有些太过夸张,但就像我早就说过的一样,荒原上的真正霸主其实是食尸鬼……它们这样做的唯一原因恐怕就是恰巧在附近游荡的大群食尸鬼即将涌到这里。听说它们的鼻子似乎很灵,还真是麻烦啊……
挣扎着扛起汗洛儿的尸体我试图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很遗憾的是我受伤的肋骨和臂骨都开始了明显的罢工,不得不说能干翻汗洛儿说到底还是有一些运气的因素,以为到头来对方也没能像我一样使出杀手锏,那么放弃了也不会太不甘心就是了……
这么想着我有些沉默的拖着自己重伤的的身体选择了就此离去。
“干嘛要走呢?”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长者?!”我有些惊疑不定的后跳开来看向了一旁,只见像所有普通的老人一样的他正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是谁?不要过来!”我几乎是失声尖叫道。
我的jing惕心瞬间提到了最高点,手中的剑更是做好了随时挥出的准备,怎么想在这里遇到这家伙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往最坏了想甚至可能是什么披着长者皮的新物种,毕竟包括我在内的凯尔营地的所有人对这个世界都算不上了解,而深渊里见过的那些鳞甲森森的怪物和那古怪的将我吞入的岩壁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个地方绝对不会像原先的地球那么简单。
“这个表情很棒,屠尔洛特。你的jing戒心不错……”眼前这个怎么看就是长者的生物像平时那样温和的说道,“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刚刚为什么要走。”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缓缓的边后退边说道。
“……嘛,虽然我也觉得这样不好,不过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的话别说受洗仪式了,就连好好的交谈我们恐怕都办不到啊……”长者样子的家伙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还是给我老实点吧。”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却已经出现到了我的身边,甚至右手的食指还碰到了我折断的右臂。
我当场就是心里一突,吓得瞳孔骤然紧缩,手中的剑也下意识的砍向了对方,可是我很快发现这些都是徒劳的,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袭向心头,非要描述的话就是一种从内而外的凝固感与麻木感。我,动不了了。要清算吗?我的心里闪过了这一丝念头,可是接下来发生的超乎想象极限的事情彻底夺走了我的心智,我几乎只剩下了呆呆看着的本能。
我身上的那些血活了。
扭曲着,起伏着,转动着,蠕动着,像变形虫那样肆意挥舞着自己的存在,鲜红的液态生命就这样在我的身上开始了绽放,一股股灼热的暖流在鲜血从伤患处蠕动而过的时候在体内清晰的流转,舒服到让人想要闭上眼睛**的程度,但至少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闭上眼睛不留防备的举动,哪怕对方明显的没有半点恶意。
不一会我就感到了明显的改变,那些在我体表像软体动物般游走了一周有一周的粘稠温软的鲜血已经开始向着深红甚至是漆黑转变,甚至还有了一种干涩粗糙的感觉,就好像混入了什么杂质一样。
对方也发现了这样明显的变化,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汗洛儿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地不到拳头大小的碎块,于此相对的,一团篮球大小的鲜红的血液悬浮在了对方的右手上空,在他将这团血按到我的身上的同时他的左手则是拉走了那些原本在我身上爬行着的几乎快要变成漆黑的硬块的血液。
等到这次的血液也变成了漆黑的硬块的时候他终于满意的舒了口气。而我也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动了,不仅这样,我身上的那些伤害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右手甚至比受伤前更有力了些!
“好了,到此为止,你的受洗仪式才算是彻底结束了,屠尔洛特,也就是说你已经是一名伟大的战士了,而我以前承诺过的那些书里面你看不懂的东西我也会一一告诉你了……”对方有些欣慰又有些怜惜的说道,“你明明才这么小呢……”
“长者?你怎么会来这里?”虽然心底的疑惑愈加沉重了起来,但是我至少可以看出来眼前的这个真的就是营地里那个受人爱戴的长者。
“嘘——”长者有些孩子气的笑眯眯的将手指放到嘴边说道,“不要告诉别人啊!”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原来一直都干着这种事……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受洗仪式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孤立无援!
“那受洗仪式的真正目的就是像刚刚那样吗?难道那就是书里出现过的魔法吗?”我继续追问道,没错,虽然凯尔营地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但是从长者的那些书里我还是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一鳞半角。
“不,这严格的来说并不是魔法,而是天赋。”长者有些表情微妙的说道。
“天赋?”我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词汇,那种诡异的东西会是人类的天赋?难道他也是和我一样的异能者?
“因为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舍弃了人类的身份……”长者不太轻松的道出了自己隐瞒了很久的秘辛,虽然营地里的人都有了些猜测,毕竟在这个平均寿命几乎不到45岁(战士以外的人都很短寿)的地方却有一个谁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长者……但是因为尊敬或是畏惧等种种原因,没有人会去突兀的问起长者这样不礼貌的问题。
“那你是……?”我正准备追问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焦急的说道,“那些回到营地可以慢慢说,我们还是快走吧,食尸鬼要来了!!!”
“啊?为什么?”长者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不然那些半人马干嘛要逃跑啊?”我赶紧焦急的劝说道,“刚刚耽误了那么多时间万一来不及了怎么办?”
“噗……”长者差点笑了出来,但是他还是稳住了,一个人的时候就算装疯卖傻干出再匪夷所思的事情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在一个只有12岁的小辈在场的时候他还是习惯xing的决定保留长辈的尊严。
“不不不,你想的差太多了,食尸鬼只会吃那些已经散发出尸臭的东西,也就是说它们并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些半人马离去的原因其实是你。”长者一一解释道,“半人马部落或者营地的规矩其实很简单,头领就是一切,上位者就是绝对的统治者,也就是说在这个营地上汗洛儿就是一切,击败了它的你等同于粉碎了这整个半人马营地的荣耀,所以身为战败者的它们为了守护自己仅剩的荣耀才会离去。毕竟对于半人马而言荣耀比生命还要重要。尤其是汗哥儿……而我却舍弃了荣耀……”
看着长者的缅怀神情我自然可以轻易的想到他们之间或许曾经发生过什么,不过那些都是他的私事,甚至有可能是黑历史,这些东西能不问还是不问的好。
“对了,那些东西真的是半人马做的吗?”我指了指那边散落的那些像鸟巢一样的东西问道,要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凯尔营地周围似乎并没有鸟类,但是我还不至于连这都认不出来。
“那个?”长者的脸抽了抽有些后怕的说道,“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它们的原主人的任何事情的,那是一群魔鬼!!!”
我擦嘞,这么夸张?那到底要是什么品种的鸟类啊?我有些无语的想到。
“好了好了,回去再说吧,你拿上那些武器直接回营地吧,我还得再出去解释一下。”长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解释?”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像谁解释?”
“还能有谁?”长者没好气的说道,“半人马之王,汗哥儿!你宰了人家的小儿子就这样白宰了?现在的营地可无法承受整个半人马族群的怒火。”
“额……我闯祸了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臭小子,才发现吗?”长者无奈的说道,“如果不是饥荒的话我们最多也只会有小规模的摩擦,所以战士们除了和你很好的莱纳啼狮以外都被我调走了,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啊。”
额……求不说,再说下去我真该无地自容了……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
长者突然咧嘴一笑:“但那是在群攻的前提下!你一个不过12岁的小孩在单挑中杀掉了汗洛儿只会让半人马之王汗哥儿对你刮目相看甚至是赞不绝口!!!”
啥?你特么在逗我?
看着一脸震惊的我长者笑着说道:“这就是半人马的风俗,在它们看来,不分敌我,只要足够强大并且能够取胜即为荣耀,而荣耀即为正义,无法从战斗中获得荣耀的家伙会为整个族群不齿。也就是说,你用鲜血铸就了自己的荣耀!”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鲜血铸就荣耀,而荣耀就是正义……我居然就这样获得了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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