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昱歌在锦陌家门口,将准备敲门的手收回,掏出了钥匙。
门打开,客厅里一片狼藉,书本,碟片,抱枕,破碎的玻璃杯,铺满了一滴,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什么都有,偏偏看不到那个瘦削单薄的身影。
章昱歌倒吸了口凉气,整颗心都吊了起来。顾不上踩了什么东西,就往锦陌的卧室跑去。
卧室里也是一片狼藉,唯独那一摞画还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只是依然没有那个身影。
章昱歌愣了下,转身就往卫生间跑。
一切就像是一幅定格的画面。章昱歌望着热气腾腾的浴缸里紧紧环抱着自己双腿,靠着浴缸壁坐着,却还不断瑟瑟抖的女孩,脸色惨白,脸上额头伤痕累累,唇角裂开,唇上手臂上齿痕鲜红,此时正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的女孩。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的力气全被耗尽。
锦陌的嘴唇颤抖着,看见章昱歌,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我没想到会这么痛苦。”虚弱的声音,充满了委屈。
章昱歌深吸了口起,弯起唇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浴缸前,揉了揉锦陌的头。
“你是好样的。”
撑过几次就应该好过多了。早上章昱歌打电话给他一个熟悉这方面的同学,将锦陌的情况说给他同学听,经同学他分析,说是这样的情况是短期内几次摄入量过大造成,相比那种长期食用的,还没有心瘾,所以瘾好戒,忍过几次,只要不往那个方面去想,一般可以自己戒掉,可是最初几次作,如果得不到维系,生理和心理的痛苦将会比有心瘾的痛苦来势更加凶猛,严重时会出现幻觉,极度抑郁等各种表现,所以安全起见,最初的两天二十四小时必须有人陪着。
接下来的两天,章昱歌向学校请了假,寸步不离的守着锦陌。
锦陌的情况到了第二天晚上已经有了好转,毒、瘾作时没有之前那样痛苦,而且间隔的时间也长起来。到三天晚上,毒瘾再作的时候,仅仅只是乏力和焦虑,而这种情况往往会在和章昱歌的聊天中很快过去。
再后来的几天,章昱歌每天一早回学校上课,忙完学校的时候又会很快赶回来,像个全职保姆般照顾锦陌的饮食起居。经常,锦陌会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章昱歌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择菜洗菜炖汤时忙碌的身影,感动之余就会有种家的感觉。那是一种对她而言,自妈妈出事后久违的感觉。
亦辰从那天早上后再没有来找过锦陌,他经常会在上学时或者放学后无意中会来到锦陌家楼下,却没有上楼的勇气,往往站在楼下,抬头望着锦陌家的窗户看好久,直到后来每天看到章昱歌从这幢楼里出入,他只能假装从这里路过时瞟一眼那扇熟悉的窗户和阳台,却从没有见过那个想见的人。
七天的时间像是过了七个世纪那么久。这七天对锦陌而言,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涅磐。
假期的最后一天傍晚,章昱歌带锦陌出门。一个星期没有出门,天地间的景色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傍晚的风不再寒凉,枝头的树叶也由翠绿渐渐变得浓郁,像化不开的池水。空气中有着不知名的花香,淡淡的,香香甜甜的,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