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被关,惹恼了韦应术,也得罪了李念茹。
唉!尤离叹了一口气,感觉很是失败。以前自己也没怎么惹事,怎么这段时间不好的事情都摊上了。爹爹特意叮嘱过,做生意忍是上策,能不结仇就不结仇。
可现在,韦员外、李家,每个梁子都不小啊!可是貌似李墨辰好像是帮着她的……
李墨辰?
尤离心中一跳,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第一次,他带着李文来锦绣楼,说是来找麻烦,可并没有实际上的措施;
第二次,她去李府要玉佩,他捣腾好大一会最后还是把玉佩还给了她;
还有秦管事送到锦绣楼的蔬菜,她私下问过刘掌柜,他和秦管事的交情并不深;后来悄悄打听一番,才知道是李墨辰让送的;那日,码头突然出现的捕快是不是也是他叫来的?
七夕节,再加上韦应术这一次……
一件一件地捋下来,李墨辰似乎真的待她不同;而一切事情的最开始,是李文受韦应术的教唆带尤凌步去喝花酒。想到这里,尤离心中忽然有些忐忑。
她清楚,大家子弟很多时候都是在背地里使坏,韦应术和李文就是典型。表面上人畜无害,可谁要是得罪他们,他们定然会让那人不得好死。
李墨辰到底想干什么?是真的对她没有恶意,还是先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再把锦绣楼一网打尽?虽然李府在大殷朝的名声不错,但李墨辰是何许人,尤离并不清楚。
跟着尤宗元见过不少世面,尤离并不怕他们对自己下手,爹爹也不用她担心,她害怕的是他们对娘和哥哥还有锦绣楼使坏。如果真是那样,她就间接成了伤害爹娘的凶手!
不行不行,下次见到李墨辰,一定要当面说清楚。如果他有坏心思,自己便可以提早防备。尤离下定决心,一定要看清李墨辰的底细。
可还没等到和李墨辰再次见面的机会,尤凌步就出事了。
“前些日子大少爷的书不见了好几本,大少爷只能借别人的书每晚熬夜抄写;今天大少爷早上喝了碗粥后就月复泻不止,小的看情况不对,就赶忙偷跑出来给小姐报信来了。”
路西的话还没有说完,尤离就已经猜到肯定是韦应术在背后捣鬼;真是岂有此理!
“小满,你换上男装,跟路西一起回逐鹿书院照顾哥哥,我稍后就来。”说完,尤离又叮嘱了一句,“防着韦应术,如果他再耍手段,给我狠狠地还回去。”
每次跟尤宗元外出,尤离就女扮男装,小满跟着她自然也要着男装,所以对小姐的这个吩咐,小满并不觉得为难,打着十二分精神跟着路西去了。
送走两人,尤离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这次肯定不能再明着跟韦应术起冲突,不然他在书院会继续为难哥哥。
因为韦应术的表面功夫做的好,别人都以为他德才兼备,不然他那种品德不合格的人早就被书院开除了。
开除?
尤离眼睛一亮,逐鹿书院对入院的学生制定了严格的守则,如果违反其中的哪一条,轻则被责罚,重则被开除。那些守则,尤凌步曾跟尤离说过,她勉强还记得几条。
这样看来,得找个身手好又靠得住的人!正在心里盘算着人选,身子猛地被人向后一拉。
“你在想什么?快撞到树了!”
尤离一抬头,首先看到的是粗壮的树干,第二眼看见的便是李墨辰。本是准备去替哥哥买几本书和纸张的,可因为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远。
“多谢提醒!”
无心与李墨辰攀谈,道完谢后便走。
好不容易才碰到尤离,李墨辰哪里会罢休,连忙追上她,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尤离心中正烦,李墨辰的话落在她耳朵里竟很是聒噪:“你管我干什么?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我们很熟吗?”
厌烦的语气和表情让李墨辰一顿,他对尤离有好感自然会对她好,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尤离也应该对他好。
“喂!”李墨辰一把拉住尤离,湛然的眸子里全是气愤,可细细看去,竟还有些委屈,“我是好意关心你!”
“好意关心?”尤离冷笑一声,“要不是李文那个傻瓜听了韦应术的撺掇带我哥哥去喝花酒,我哥哥就不会与国子监失之交臂,我也不用设计韦应术,我哥哥现在也不用在书院受他欺负。你是李文的哥哥,我可受不起你的好意关心。”
憋在心里闷气说出来,舒服不少,可转念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尤离最气的并不是李文,虽然整件事情是由李文挑起的,但根源在韦应术对哥哥的嫉妒,罪魁祸首是韦应术才对。
“李文是挺傻的!”
尤离正踌躇着要不要道歉,却听见李墨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上次在大街上韦应术找你麻烦,也是因为你让他丢掉去国子监的资格?”
尤离不明白李墨辰为什么会问这个,只得机械地点点头。
李墨辰抱着手臂,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你放心,他以后不敢再找你麻烦了!”说完,转身似乎准备走。
“哎!”尤离叫住李墨辰,这次轮到她不明白了,“你什么意思?”
李墨辰耸耸肩,说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自然会帮你。”
站在她这一边?真的假的?
尤离惊愕,可他的语气又不像是做伪。
女子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喜悦,似乎是想相信又不相信;剑眉一挑,问道:“你不相信?”
尤离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李墨辰一笑,问道:“你这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眼珠一转,道:“不如你先帮我一个忙?”
“你说!”
尤离招招手示意李墨辰近一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问道:“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李墨辰没有立即点头,而是盯着尤离,眼神奇怪!
尤离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难道他说要帮她是骗她的?把计划都告诉他了,要是他去告密怎么办?想到这里,肠子都悔断了,本来就不应该轻信他!
“行,那待会我们在约定的地方见!”
他要把手上的事情交接一下才月兑得了身。
有那么一瞬间,尤离没有回过神来。刚刚自己还在一万个后悔,他怎么突然又那么爽快地答应了?
对于李墨辰,坦白地讲,尤离心中还是有猜忌的.
到了约定的地点,李墨辰明显是惊讶了一番。尤离说她要回去准备准备,他只当是她要带什么东西,没想到她是换了男装。
无视李墨辰错愕的表情,尤离急急地把他拉上马车:“快走快走!”
好吧!李墨辰暗暗在心里感叹一番,不得不说,离儿一身男装的确是很英气,要不是身材太瘦小,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器宇轩昂。
两人到达逐鹿书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月黑风高,正是办事的好时候!
尤离独自坐在马车里,沾沾自喜,看来连老天爷都对韦应术看不顺眼,不知道李墨辰那边进行地怎么样。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墨辰才从书院里出来。他一上马车,尤离便催着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还顺利吧?有没有被人发现?”
李墨辰皱着眉头瞧了尤离一眼,似乎对她的怀疑很不满意;把手里的书递给她,道:“东西已经放好,这个是意外发现。”
尤离接过一看,是写着哥哥名字的书。果然是韦应术!
“只有这一本,估计韦应术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其他的应该不是被扔了就是被烧了。”
“哼!”尤离恨恨得捶了一拳,“我定然要韦应术自食恶果!”
李墨辰看着尤离,脸庞绷得紧紧的,弯弯的柳叶眉梢斜斜挑起,下唇被咬得泛出一阵血红,明显是生气了。
“明日早上我再把书放回去,他会被开除的。”
不露声色的语气,似是在安抚,让尤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忙你已经帮好了,这马车你驾着回去吧。”
说完,尤离掀开门帘跳下马车,明天还有事情,今晚她也不想回家。
也不知是为什么,心里隐隐还有些羞愧,似乎是在意自己刚刚在李墨辰面前的失态。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不管在谁面前,她总是坦然自若,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别扭,真是奇怪。
李墨辰也出了马车,走到尤离身边:“你不走,我怎么走?”
话还没落音,尤离只觉得腰间被人一揽,身子便飞了起来。待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半空中。这是李墨辰第二次用轻功载她,虽然没有第一次那样的害怕,可还是有些胆怯。
夜很静谧,迎面拂来的风也很清爽;皓月当空,树木、村庄、田野,大地一片斑驳;繁星满天,映得李墨辰的眸子闪闪发亮,好似那星光都落进了进去。
博大无垠的夜空总能震撼人的心灵,让人心生敬仰,更给人崇高,尤离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
阵阵蛙鸣和潺潺的流水声传来,打断尤离的思绪,李墨辰停在了一条小河边。
月影轻笼,婆娑的树影、涓涓的流水、如织的绿草,还有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尤离在草地上欢畅地打着圈圈,笑着问道:“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太美了。”
李墨辰没有到过逐鹿书院,并不知道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他本来只是想带着尤离转一圈,这个地方也是他刚刚才看到的。
没有听到回答,尤离也不介意,拣起地上的一根干树枝,手腕一动挽了一个剑花。
浮光似影,月光照水,映出点点斑斓;风起时,月牙白色的身影如蝴蝶般轻盈,手腕轻轻翻转,枯树枝极像一柄长剑,在空中画成几道剑弧;身形一转,点点荧光顺着手中的树枝打着旋。
树枝挥动发出的破空声往复不歇,那招式像是在练剑,更像是随风起舞。
手腕一凝,剑气顿收;眼神澄澈,微侧的脸庞轮廓分明,有着动人心魄的美,齐腰的青丝在空中飞散,身形倔强孤傲。
李墨辰一时看呆了,直到听见女子欢快的声音:“呵呵,没想到这根树枝还很管用!”
李墨辰揉揉鼻子,失声笑道:“你练的什么剑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不是什么剑法!”尤离耸耸肩,把手中的树枝一扔,撩起袍子坐在草地上,那动作颇有些剑客的潇洒。
“我哥哥每年都要到隐山寺静修,我也常常去。那些小和尚练功的时候,我偷偷地学了几招;在家无事就把它们串成一套。”
李墨辰也坐下来,笑道:“这样看来你还挺有学武的天赋。”
尤离晃着脑袋,似是很骄傲的样子:“隐山寺的大师也是那么说的,有一次我练给他看,他还夸我呢,说我要不是生在商贾之家,恐怕就是一个女中豪杰了。”
洋洋得意的语气逗得李墨辰一笑。
“喂!”尤离叫了一声,眼睛却看在别处,神色极不自然,“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墨辰往草地上一趟,枕着手臂观赏天上的星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然也不会让小满躲在韦应术的房间附近。”
尤离的脸色有些尴尬,她的确是怕李墨辰会有什么小动作,所以才让人偷偷送信给小满,让她躲在韦应术的房间附近盯着李墨辰,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发现了。
“你不相信是人之常情。”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以后你不可以再怀疑我,我说过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对不起!”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
“没关系。”李墨辰倒是接的顺口,“我没有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