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心事自横琴
不见江山枉多情
弦上音从来是且走且停”
清脆,婉转的歌声,就像山间流水般清澈,动听的歌喉却难掩那份相思与寂落。
卯时三刻,东辰国后宫像婴儿缱绻在皎洁月光下静逸贪睡着,就连守夜的宫女太监也都倚在柱前睡得直流口水。
而这段曼妙歌声,便是从富丽堂皇,气宇磅礴的凌坤宫深处传出。
一席凤冠霞帔粉得妖娆却不失雅致,白皙的美腿与那纤长的玉臂相应相衬,在此翩翩起舞,深情吟唱者,便是东辰国君王乾途最宠爱的女人清风如懿。一双炯炯如水的眸子,弯弯细挑的眉毛,蚕丝般柔黑的秀发四溢着奇香。远远望去,愰入迷离在梅林深处的精灵。
身为六宫独宠的懿贵妃,为何深夜独自梅中起舞?从曲罢容颜的落寞不难看出,她并没有因自己独大的位份而幸福。
望穿秋水的眸子朝梅林远处瞭望后,额头不情愿的低垂,双手像丢了魂一样的揪拽着手上残败的桃花,很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道:“乾世,为什么不来看本宫?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你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失魂落魄的背影转身离开之际,一阵劲霸的夜风惊颤得四周梅树枝摇叶晃!
“心若灵犀知我意,解我繁华中冥冥,一双眼,愿能将世事看轻……”
俊朗飘逸穿着一身米白色锦袍的男子,踏梅飞来。
男子歌声就像无孔不入的气流一样深深的钻进了懿贵妃的灵魂深处,她那像乌云一样堆积在眉宇间的踌躇被瞬间吹散,当她满脸羞涩回眸转身的刹那,一只强壮有力的臂膀,早已巧妙俏然的揽起她细细的玉腰,一股上升的力气过后,懿贵妃被那只既熟悉又渴望的臂膀揽到梅林上空,伴随着陨落的梅花朝地面上旋转降落……
“乾世,你我要偷偷模模到何日?我受够了与不爱的男人同榻共枕,受够了没有你的夜晚,原本我应该做你的福晋而不是皇帝的妃嫔……”
她眉毛紧蹙,一脸苦楚,每每提及此处,睛框里总是莹莹迂络着秋水,只是那双徜徉在七王爷乾世脸上的纤指,显得那样的留恋。
他那张古铜色肌肤的脸颊有棱有角,如刀削斧刻一般,那双深邃眸子上方浓黑色的眉宇间透着一股痴情,苍劲的手掌从腰间蓝色绵带上轻轻拂过,撂开如懿那凤冠上面散落的头发,紧紧的将她拥入宽广的怀中。
他的唇不停的在她头攒动着,细细的嗅着她发鬓上的奇香,微微闭上眸子纤长浓黑的睫毛像二把玉扇一样有韵味的眨动着。
“如懿,今夜我就带你月兑离苦海,我的随从司徒靖羽在宫外负责接应,只要翻过那座墙,我们就会长相厮守,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的手坚毅的指向洒满银色月光仿若巨人一般高大的城墙。如懿则从他怀中挣开,挥袖抹下脸上的残泪道:“乾世,可你哥哥是皇帝!普天之下皆王土,你我又能躲到哪去那?在宫中,至少每个月我们还能在梅林里见上一面,我真怕逃出去后失去你!”
“如懿,你怕死吗?”
“不怕!我只是怕他杀了你!”
“即然你不怕死,又为何要在这后宫里生不如死?走吧,跟我走,去过本属于我们二人的甜蜜世界!”
乾世紧紧抱着被劝服的懿贵妃,在凌坤宫中的梅林双脚拔地而起,朝那不知囚禁多少人自由的后宫冰冷的城墙外飞去。
不食人间烟火,清雅的脸颊紧紧贴在乾世痴情跳动又温暖的胸脯前,内心喃想:“乾世,你说得对,与其和不爱的人生不如死,不如与爱的人同生共死!有爱在,死又何妨?这辈子我清风如懿都跟定你了!原本,这就是你我的宿命!”
“懿贵妃,我烟贵人早已想好千万种手段搬倒你,可万万没想到,你竟自取灭亡!只有你死了,皇后的凤冠才会落在本宫的头上!”
抬头仰望梅林上方正要逃出深宫私奔的身影,一脸奸诈阴限,眉宇间透着狠辣的女人伴在一身穿龙袍,双眼泪迂回拳头紧攥发出咯吱声的男子身旁。身后还有许多宫女太监和将士。
“皇上,她终究是辜负了你的一往情深!只有臣妾才是最疼爱你的女人!瞧啊,你无比宠爱的懿贵妃,果然与你的亲弟弟有间情!”烟贵人像只狐狸一样依在皇上怀中,一脸得意的指着七爷和如懿。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一个是朕最宠爱的女人,一个是朕最信任的弟弟?朕做错了什么?你们俩个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朕!啊!”
硬朗的身躯摊跪在吆黑的泥土上,青筋爆裂的拳头狠狠朝地面捶打,溅起片片尘土落花。而一旁的烟贵妃则用高亢的声音吼道:“清风如懿,身为贵妃,竟勾引皇上的弟弟七王爷,大内高手,将这二个无耻之徒,就地正法!”
嗖!嗖嗖嗖!
一个……五个……十个黑衣大内高手,像出洞蝙蝠一样不知从哪飞射出来,朝七爷乾世与懿贵妃追去。
而皇上则猛的从地上起身,双眼满是惊慌的望向半空中那已撒开渔网扣住如懿与乾世的大内高手,便紧急回头对侧身的烟贵妃道:“你……”
还末等皇上的话说出来,那张厚实性感的唇,竟被烟贵妃抻出的一根纤指堵住,随即烟贵妃无比妖娆狠辣的道:“臣妾只是在帮皇上铲除背义望气的狂徒弟弟,和水兴扬花的溅人”
“可……”
“皇上,试问你最宠爱的贵妃与你弟弟私—通之事,若是传了出去,皇上威严何在?臣妾只是帮皇上办了一件皇上难办的事”
十几个大内高手纷纷拉拽着困住乾世与如懿的大网缓缓飞落在皇上面前,如懿并未惊慌只是那双抱着乾世的手更加坚定更加踏实了。
“糟糕!七爷的行动败露了!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这里大内高手如云,凭我一已之力很难将七爷逃离虎口!怎么办?怎么办!为今之际,只有她能保住七爷摇摇欲坠的性命”
趴在城墙后准备接应七爷的随从司徒靖羽像一片轻盈羽毛,脚踏树枝俏无声的朝万寿宫飞去……
网中的如懿与乾世对纷纷对视后,双双跪地扣头道:“愿作比翼鸟儿双宿双飞,请皇上成全!处死我们二人!”
“这不是真的!朕一定在做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清风如懿,你再跟朕开玩笑对不对?自从你进宫为妃,你要天上的星星朕都给你去摘,朕对你倾尽痴心,你不会背叛朕的对不对?”泪水竟从皇上的眼角流向脸颊,他匍匐在地,双手紧紧的揪起一脸淡定的如懿衣领,将如懿的脸颊托起。
“皇上,你所看到的,都是真的!过去,臣妾,皇上,七爷,都活在各自的梦中,而此刻,才是梦醒时分,若怪,就怪当初皇上的强—娶—豪—夺”
“朕强—娶—豪—夺?朕当初怎知你爱上了朕的七弟?你为何要隐瞒这一切?”
皇上那双捧起网下如懿脸的手颤抖着放下,像丢了魂一样的满眼空洞的质问。
如懿则依旧紧紧抱着同命相惜的乾世对皇上道:“臣妾今天就告诉皇上为什么,因为你是东辰国的皇帝,臣妾庆幸当初保住了这个秘密,否则,乾世又怎能苟活至今!”
七爷乾世那双浓黑色的眉毛上挑,一脸严肃的看着单纯的如懿他喃想道:如懿啊如懿,你这分明是将一切的罪过都揽向你……
“皇兄,懿贵妃在胡说八道,皇兄不要轻信!”
烟贵人则双手怀抱胸前,妖娆妩媚道:“哟,七爷,难不成是你勾—引再先?”
“没错!烟贵人猜对了,就是我乾世勾—引懿贵妃,与懿贵妃无关!”
“乾世你在胡说什么啊?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要杀就杀臣妾吧!”
“如懿,我乾世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够了!你们这对溅人!无耻之徒!朕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来啊,就地正法!”
皇上甩动龙袍披风,再无留恋,狠狠转身,拳头攥得紧紧的,咯吱咯吱作响,只是那句就地正法说出之后,那双扬起微闭的双眼里,留下二行长长的泪水……
“这……”大内高手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真的要处死最宠爱的女人和平时最器重的弟弟,纷纷对视迟疑,拿着兵刃的双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们这群狗奴才!龙言一出,驷马难追,难不成你们忤逆圣旨不成?”
烟贵人见状紧忙上前催促,大内高手只好扬起冰冷刀刃的武器,朝网下扣着的乾世和如懿挥去,并且不忍直视的喃道:“七爷,懿贵妃,得罪了!”
“刀下留人!”
就在刀要砍向二人之时,一个无比慈祥雍容,饱尽沧桑的声音从梅林外传来,紧接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白发老者,身穿凤戏牡丹,头顶金镶玉钗,手拄红木龙杖的老者,在随行奴婢的搀扶下步步焦急的走到现场!
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主儿,那脸上每一根皱纹,仿佛都镌刻着她这一世在这深宫里的机关算尽的成果。
而乾世的手下贴身男佣司徒靖羽则立即从这位老者身后跑向网里扣着的七王爷道:“七爷,你没事吧!手下护主来迟,还请七爷赎罪!”
此刻,包括皇上再内的所有人,纷纷下跪,给这位一脸饱经风霜的老者行国礼扣首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有烟贵人低头斜视那个长相白净秀气的司徒靖羽,并心中暗喃:“该死!就差这一步!被司徒靖羽这个狗奴才搅了局,哼哼,太后来了又怎样?清风如懿今天也必死无疑,一个女人让皇上与亲兄弟反目,太后又怎会留这样的祸水存再那?好戏才刚刚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