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莽,速领兵围堵……”
“好——!”
一手伸来,将阿莽塔一拽,阿莽塔一惊,回头望去……
“让开一条路,驱敌兵西去。”
惊见是君子皓,阿莽塔听着一愣,立马怒吼:“啥——?”
“放他们走。”君子皓严肃非常,冷静一吼。
只想三秒,阿莽塔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惊叫。
“懂了。”兴奋的一吼,阿莽塔一抓长刀,虎势凶凶的冲出营去。
君子皓独立,陷入沉默。
弁辽城败兵西城突围,所指娄夫城,明显想逃……看来,他们是在战死与饿死之间选择了战死。人,一旦有了求生欲,便沦丧为鬼,再没人气。君子皓要的,就是这结果……弁辽城败兵粮尽药无,与其饿死,不如突围,哪怕战死。
这时候的‘鬼’,很可怕,他们的目的是逃,谁挡杀谁。与其挡,不如放。放了他们离开,弁辽城不战而败,空得一城,何乐不为?萧国失了虎颈,必调兵夺回,届时结果一样,注定灭亡。
君子皓沉吸口气,面露轻松,却只数秒,他双眉顿紧……
奇怪,为何又如此神巧?启营骑兵正午刚走,日还未沉,弁辽便突围???决意突围不可能临时行动,必提前数时辰准备,至少也要集兵分配啊!那岂不是骑兵刚走不久,城内便开始准备突围?
眨眨眼,君子皓双眉成结,满心不安……
这巧合,会不会太过?
甩身冲出大营,君子皓向弁辽城西门上马奔去。
*
斥候醒来,整个人懵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看见屋梁烟黑,不正是之前受刑的木屋?
胸口被包扎过,身上伤势均被处理,只周身剧痛。动弹不得,扭头,看见尊贵男子以及他身畔趴着的大白虎,眉尖抽搐,斥候顿时呼吸紧张,满面惊悚。
大白虎也不知吃过什么,显的满足,不停用大舌舌忝着唇爪。
瞟向启国斥候,尊贵男子唇角微扬。
“我喜欢识实务的叛徒,特别是你这样的。十八刑只一惊一吓就蔫了的……”
听着好似赞扬。却更多讽刺的夸奖。斥候惊恐之余。眼中有恨。
目光如剑,直刺斥候眼底寒光,尊贵男子冷呵。
“广漠战败,盟军欺诈。要如何以狼烟传示?”
一愣。斥候下意识摇了摇头。
“别说不知道……”笑容依旧,却杀气顿溢,尊贵男子双眼一凌。
沉默,深呼吸,启国斥候陷入犹豫。
“我这人,说话算数,你见识过。只要你老实教我,我保你活命。”一脸随性,尊贵男子仿在午后树下香茶闲聊。
心一动。斥候胸口起伏,双眼直眨,明显纠结。他已招出三连狼烟是何暗意……就是背叛,再多招些出去,亦是背叛。反正背叛了。能生,何必死?而且……此时的死,远不是他一直想像的那样简单。想至此,他望向尊贵男子……
“战败可传示……盟军欺诈……无法烟传,必须跑驿。”
紧眉,尊贵男子明显不满:“战败不是主题,欺诈才是目的。立即想想,用其它描述可否达意。”
陷入沉思,斥候偶瞟一眼大白虎,见它完全无视自己,还在舌忝自己厚爪,斥候不敢多看,望向尊贵男子。
“可长烟两次,再断烟数次……”斥候气虚,说一会话要歇息一下:“表示盟军、有诈。”
品味一番,尊贵男子微笑起来,尽显满意。点头,他望向斥候:“你比我想像的有用。”
缓身站起,尊贵男子于斥候一愣同时,唇角一扬。数黑衣人撞门而入,冲向床上斥候……
“你们做什么——!”
*
“见鬼,一群疯子,压根就不该仁慈,出城一个就该杀一个,全是健兵,无一伤者,现在尽数出城,如围兽犹斗,再难控制。”甩头瞪向身旁君子皓,阿莽塔牛目怒瞪:“他们压根无意逃离,个个奋勇拼杀,看见没,都没远离城池的意思。”
君子皓已看清形势,沉眸审视,嘴中轻喃。
“已调东面轻骑,就快来了。”说着,君子皓摇头:“不能让他们回城,杀。”
“好——!”瞪眼一吼,阿莽塔长刀一拍马臀,冲向战场。
*
天彻底黑了,上有月,河面倒映,追着奔跑……
黑龙一条,沿着河边飞奔,竟是千骑黑马,马上尽是黑衣人,无声驾驭,长龙婉行。
首马彪悍,大其它马整圈,速度更快,领头飞奔,将整条长龙越拉越长。
启国斥候坐在马上,虽周身酸痛,却无暇顾及……他一惊于鬼马神速、二惊如此神马居然上千之众、三惊马首男子神奇,竟能驭虎。虽说如今白虎匿了,不知所踪,但斥候深知,它定隐在不远处,随鬼军暗行。
这样的奇兵,虽只千人,却如寒兵利刃。斥候一边快马紧追,一边心中暗暗焦急。
前方速度不减,一骑却迎面而来,斥候一惊望去,看见鬼马首领,那尊贵男子正在掉转马头,追向自己,与其并驾。
“斥候强训时有教人体承受极限吗?”
首领鬼马轻松随行,仿如散步。听清他问的,斥候想想,摇头。
“你想像中怎样程度人体不死?”
骑马聊天,恐是第一次,斥候很难适应,必用尽其力才能集中精神思考,再去回答。
望向尊贵男子,斥候身体随马颠簸,摇了摇头。
一乐,鬼马首领呵笑,骑在马上,尽显轻松。望向前方,不知他在看何,只几秒,望回来。
“开膛破肚后不伤肠胃不死、割肉成片不伤血脉不死、满穴刺针不伤要害不死……”停下,男子唇角一扬,尽显和蔼:“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行河畔。晚风凄凉,斥候后脊发寒,面色苍白,尴尬而笑,不敢再去看说话之人。
“以往训落白,但凡还有半口气在,它就不许探牙。可惜你不行,没撑那久,呵呵呵……”鬼马首领畅意而笑。
“您放心,我不会犯傻的。一定老老实实跟着。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斥候终于开窍,压低声音的急说。
只瞟他一眼,鬼马首领一哼,坐骑突啸。猛的加速,冲向前方。
*
弁辽城西门。
弁辽城兵团结一致,弓箭手被护正中,周边外围皆刀盾兵,后围长枪兵,一波又一波的启兵死在外围,尸堆成山。
启国大将军阿莽塔混杂兵中,屡被远箭强迫后退,最终一恼。抽身撤出,疾奔向东,催调骑兵去了。
突然长号惊嘹,弁辽城后方西门又开,四万多萧兵如一气球。开始吐气,收缩,整体后撤,退回城中。
夜已深沉,弁辽城西门夜比昼明,灯火通明……可惜,一旦萧兵开始后撤,启兵便极难强追,越接近城墙,进入弓箭范围,高处城墙上的弓箭手就会瞄准,射杀。
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士兵死于箭下,君子皓猛一挥手,惊号怒啸,长鸣收兵令,全军无奈齐撤,眼睁睁看着萧兵缩回城去,城门又合。
阿莽塔远处冲来,扬声直叫:“骑兵就快来了——!”
待阿莽塔冲到君子皓身边时,他满身大汗,怒扯马绳,终于看清战事已了。
顿时大怒,阿莽塔咆哮一吼:“哇啊——个剁千刀的萧鬼,我要攻城,我要攻城!!!!”
任阿莽塔气疯,君子皓亦满面怒恨——敌出城五万,只伤皮毛,四余万兵安然退回。而启军……伤亡惨重……结果虽没出来,但他知道,这次,他中了萧兵毒计。
以为他们是想逃亡……却是奋死抵抗。
他们的目的太明显了——只是杀启兵,只是如此。团结成拳,内箭外盾,刀枪并用……纯粹只是杀人阵式。
出城,只为耗启兵力。
逐渐冷静,君子皓疑惑不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对弁辽城中残兵来说,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多没意义的事情……
冷静之后,望向被众将围困劝阻的阿莽塔,君子皓扯马,冲向战后战场。
*
天亮,大地一遍晴朗,绝对好天气。只是时日偏晚,已过辰时,处处炊烟四起,多在准备午膳了。
娄夫城。
司空溺伸一懒腰,内屋走出,入目一遍大晴,顿时心情好极。
看见远处院门外车来车往,他一愣,突然想起来,自己手中三个锦囊,有一个就是今日可启。赶紧伸手自怀袋里取出三锦囊,寻出那个写着今日时辰的,司空溺瞅天一眼,啧一声,锁眉——故意睡到好晚才起来,居然还差些时候。
收起锦囊,司空溺迈脚慢走三步……只三步,他看天发呆,眨眨眼,一脸老皮抽抽,他突然又掏出锦囊,嘴里念叨。
“差一时三刻的嘛,没什么吧……”找准,想也不想的打开,司空溺呵呵偷笑。——违背那神一样的金炫澈,竟比他一生所有刺激的事加起来还要过瘾。
取出一条,一脸好奇的细看,司空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提前偷看,罚沼泽劳工一日,再勿逆反。’
半边脸抽搐,司空溺望向院门口把守的士兵——他是想出去,但不是这样出去啊!!!
*
居然真的出了院门,那些门兵瞅眼国师亲笔纸条,立即放人,还多出两护卫像尾巴一样跟在司空溺后面,‘送’他去沼泽。
好在这次坐的是马车,司空溺撩起窗帘看见城内人来人往,车行车过,不禁疑惑,为何多数车辆皆载货物,却均用粗布捆包?里面何物?为何多冲城外方向驰去?看那些驾车的全是普通百姓打扮,分不清是‘兵扮’还是‘真民’,司空溺想不透,干脆收眼。
放下车帘,司空溺想着,定是这娄夫城城主安排,不定,他也和他一样,有着金炫澈安排的锦囊。想至此,司空溺一叹,后悔不已。
马车疾速,往城郊沼泽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