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与太将司之间……怪怪的!!!
气氛压抑——这是乙干唯一感觉。达那楼在严肃冷静的与炙炎彬分析目前突变事件,两人似乎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的更认真,可落乙干眼中,远远坐着一脸寒霜的平阳公主像个幽魂散发体一般,只是坐在那里而已,周身涣散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胁迫感。
是因为平阳公主今天穿了一身黑衣???加上她的黑发,甚至黑鞋,所以给人感觉压抑?
不像吧……
是因为她打从晚膳后便一直黑沉沉的脸色?
乙干分析不清,只知道太将司至始至终没瞅过平阳公主半眼,一直在和他们大都督深讨时下形势。虽是第二次见到轩辕国国公主,可乙干对她的印象太深太深——明艳动人,美丽绝伦,身姿优雅,眉眼凛冷,未曾有过半颦半笑却令人流连忘返,不忍挪开目光。
上一次整夜相处,乙干记忆清晰,他那炙弟可是时不时的目光就挪了过去,或是围着那国公主范围内的转悠,傻子也看的出来,他有多在乎她。一个是帝国高高在上的第一武将,一个是皇帝唯一的妹妹,任谁都能顺理成章的猜想——这二人,绝对举世无双,堪称绝配!
若他是轩辕国皇帝,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撮合这二人成对。
这么想着,乙干就更觉纳闷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人怎么跟‘吵架’了似的?彼此气氛如此怪异?
“好,本都督就再配合太将司一次,再晚一日撤境。”达那楼那边突然一喝。引的一旁乙干一愣,望向他。
“可三王子那边……”乙干皱眉,犹豫。
“只一日,路上疾赶些就是了。磨刀怎误砍柴功?上万泻疾将士呢。只再多饱眠一夜,必泻疾尽清,届时起程远比拖疾上路要理智的许多。”达那楼做了决定便不打算更改。
乙干听着有理,用力一喝:“是!”
“倒是当下之急。启王子储未与我们配合,如何破解?”达那楼望向炙炎彬。
炙炎彬一呵,耸耸肩:“我只能说无能为力。龙有飞天之能,它甘愿沉水做蛇,你我有何强招?任之家人惨死,若可,他也不值你我扶助了。当前之急,是要立换方向,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可能发生的更大异变。”
“太将司此言何意?”达那楼似乎听出深意。双眉一紧。
“贵国边界闽昆城城防受袭。大军出城压敌反被吞灭。如此听着好似遭遇强攻,非大军压境不可为,可细想想。可能吗?闽昆城位于贵国国型角尖,三面皆为萧国方圆。只可能是萧国进袭,问题是,现在的萧国,他是拿什么进袭闽昆城的?”
达那楼细想想,似乎隐见一线疑惑。
“萧启一战之后,萧国弁辽城大军西迁,天下人有目共睹,虽分批潜行,却逃不过诸国眼线,南下目标——萧国隽卑城,表面上看,似乎大军迁途只为撤回王都,却在入驻隽卑城后毫无动静。不管有何阴谋,大军不可能瞬移,出现在闽昆城国境线上吧?而且,攻城大役,未宣战,没战因,无缘无故的,亦有可能土匪所为。”
“怎么可能,土匪万不可能那么强的攻势啊!”乙干一旁失声惊叫。
“对,所以,只可能是萧国的天火奇兵。”炙炎彬话一出,乙干一愣,达那楼一愣,连一直默不吱声的凌亦凝也一愣。
“对呀……”乙干听着立觉有理,却又马上疑惑:“不是说火兵都撤去隽卑城了吗?”
“乙兄,你想想,萧国火兵犹如天降神兵,可以百抵万,曾以一百黑骑火兵歼灭贵军五万,若闽昆城国境线外埋伏上千火兵,有无可能?”
朝着炙炎彬想法深入一探,乙干哦的一声,不住点头,直呼有可能,完全有可能。
达那楼也倍觉有理,不禁慌神。
“那就麻烦了……”达那楼说着的时候,明显略带紧张——他在担忧他们雪原国的三王子弗冰王。
“我猜想着吧……”炙炎彬双臂对绞,小恨一叹:“金炫澈那家伙很有可能双管齐下,一方面做好了准备要吞下你们这批大军,另一方面边境奇袭,干扰视线,以实力展现给贵王都看看,他们萧国火兵有多厉害,不管两边哪一方计成,你们想想……若是贵国三王子那边臣服了,必能对你们这边形成巨大影响与牵制;若是你们这边被吞噬了,贵国三王子那边亦会立马臣服,彼此都在算计之中。”
“妙啊!”乙干失叹,不住摇头:“那人心思怎如此缜密?处处都算计到了呢?”
达那楼瞪一眼乙干,乙干一愣,惊回神,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炙炎彬失笑,望向达那楼:“现在,贵国三王子那边先动了,他应是知道大都督这边情况,只需再多养一二日,大军便可复原,却还是强令压迫,足见先为臣降,大都督明日撤回,定要留意。有些事,可大可小,涉国涉民,必须谨慎。”
达那楼点点头,沉重一叹。其实,在达那楼心里,更深远的一个想法在跳跃——这一次,究竟会是他达那楼的决议对,还是弗冰王的决议对呢?又或者……弗冰王,有着他自己所为人不知的其它想法……
这么想着,达那楼决定次日整军拨营,撤境回国,与弗冰王面议再说。
随后,会议继续,直至戌时末才结束。
一出大营,一袭黑衣的凌亦凝头也不回的朝自己营房凌风而去,炙炎彬追出来想要去追她,却脚下一顿,噘了嘴的怒哼。
“臭丫头,脾气来了这么可恶,一丁点也不可爱了。”
乙干送炙炎彬出来,跟至他身后,呵笑:“知情的道是贵国国公主,不知情的,还当是炙弟媳妇儿。”
炙炎彬甩眼去瞪乙干,轻声呻呤:“吾皇把她交给我照看,岂不就抵上半个侍卫半个宫女了?你看看她那小样儿,得瑟的。也未免太难‘侍候’了吧!”
乙干咋舌,赶紧瞅眼早隐入夜色的凌亦凝,松了口气,这才望向炙炎彬:“恐是你看太紧了些个?”
“哎!乙兄有所不知,来来来,找点酒,我要喝呀!”
被炙炎彬一揽肩头的讨酒,乙干大笑,直嚷有酒:“走走走,上我营里喝去,管你大饱!”
二‘酒鬼’兴致勃勃的朝乙干大营而去。
*
“你爱过吗?”
炙炎彬抱着酒坛着眯细着双眼,幽幽一叹。
摇头,乙干清醒非常,只夹菜吃肉,极少沾酒,喃喃自语:“那么奢华的事情,谁有闲情逸致消遣哪!”
呵笑起来,炙炎彬笑的好傻好傻,不住点头:“对对对,奢华这词用的太妙了。真的好奢华。想当年,哥也是爷字辈的大官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走哪儿不是女人们追后面偷瞧的主?这回倒好了,我瞅不上那些个闲花孤草,嫌弃她们无思想无内涵,如同花瓶,她倒嫌弃起我来了,说我油头滑脑的,她看着就烦。呵呵呵……”
又摇起了头来,炙炎彬渐收笑意,转成一叹:“再不是曾经的小凝儿了……再不是老跟我后头怯怯轻唤,忧了眉头悲伤的柔弱小丫头了……她变了……”
进酒,直接以坛做杯,狂灌,炙炎彬的动作惹得乙干苦笑,淡淡摇头。
“啊——!爽——!”酒坛咚一声砸在桌面上,炙炎彬狂声一喝,突一抹嘴,甩手就搭上侧位上乙干肩头,冲他一乐:“乙兄,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她变的……变的……”炙炎彬另一手扬在半空中晃荡半天,始终落不下来,好半晌才猛打一个嗝,单眉一挑,继续:“变的太完美了!你知道吗,她变的坚强、倔强、任性、聪明、执着、傲气惊人,她……”想到什么,轻笑起来,炙炎彬扭头一脸欣慰的骄傲望向正在看他的乙干:“她变的好强大,好强大。”
听着炙炎彬用强大来形容那个至始至终都不怎么说话,沉默寡言的平阳公主,乙干盯着他眨了眨眼。
“你……”盯着乙干一脸茫然的样子,炙炎彬无味的嚼嚼舌头,突然轻叹:“对牛弹琴。”
乙干失笑,无奈的耸耸肩:“与我这大老粗谈那细致精巧的玩艺儿可不和对牛弹琴一样么。”
炙炎彬摇头,伸手将乙干一推:“喝酒喝酒,明日便要分道扬镳了,还不定下次再见又是何年。”
炙炎彬说着,抓起酒坛,敬乙干,乙干起杯,仰脖尽饮。
喝到最后,两人都有些喝多了,乙干开始‘吐糟’,发牢骚,细数多年以来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忙碌。说着大都督鄙夷无才之人,唯才是用,大事小事皆拿他使唤,几乎没有空闲时候。又抱怨自己被世人灌以美誉之名其实皆乃大都督逼就成才。最后又不住感慨,羡慕炙炎彬天才武材,只可惜生在了轩辕,而非雪原。
炙炎彬一直只是听着,喝到最后反而没怎么唠叨了。
夜空繁星点点,不见月影,炙炎彬起筷夹肉,一边咀嚼,一边抓起酒坛倒出一杯,起杯,敬向还在喃喃自语般的乙干,轻轻一叹。
“再见时,难定敌我,乙兄,炙弟敬你。”
仰脖,炙炎彬满杯尽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