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东方潇然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东方潇然本打算只带着代画和修宁跟随着将离和阿五几个暗卫而去,但是之泉要求一定要跟去,东方潇然知道自己是做不了之泉的主,也只能同意。
他们一行十几人并不是乘着南宫家的大船,而是选择了刚刚可容纳他们的小舟快船而去。
不到两日便到了阿五之前所指的地方,眼前竟是一片迷雾,根本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东西。
阿五对着东方潇然说道,“夫人,那日我们就是觉得这片雾很可疑,听当地向导说这片雾是个死亡地带,平时有船只不慎闯进去都会迷失出不来,但是当时我们几人不愿放弃,便从水下过去,随后便发现了那座海岛。夫人先在船上候着,我们几人从水下替大家引路。”
阿五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小队跳下了水中。
东方潇然担忧地看着将离道,“将离,他们待在水下那么久,不会有事么?”
将离一脸自信地笑着说道,“夫人,这你倒不需要担心,平日里他们都经常在野外训练,有时候要在水下待上好几天都是常事,这些小事难不到他们。”
东方潇然有些微微吃惊,“将离,你这训练的法子还真是奇特。”
将离又摇摇头道,“哪是我想出来的法子,都是公子一开始便指定好了训练的程序,当时我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训练法子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结果下来之后却发现那些法子真的是厉害得很,我们的本事不仅长了,而且身体的素质也大大提高。”
听着将离的解释,东方潇然心里却是疑惑不已。从阿五他们的行为来看,那更像是现代军事训练特种兵的法子,难道阿辙也是现代人?心里想想却也觉得不可能,他哪里有半分现代人的模样。
跟着阿五的路线,顺着溪水行船前进,忘记了路程有多远。忽然遇到一片桃花林,桃树紧靠着溪流两岸生长,长达几百步,中间没有其他的树,野花野草鲜艳美丽,地上的落花繁多。众人对此感到诧异。再往前走,好像就要走到那片桃林的尽头。
桃林在溪水发源的地方就到头了,于是出现一座山,山上有个小洞口,洞里隐隐约约好像有光亮。此时众人只能离开小船,从洞口进去。开始洞口很窄,仅容一个人通过。又走了几十步,突然变得开阔明亮了。
这里土地平坦开阔,房屋整整齐齐的样子,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塘和桑树竹子这类的景物。田间小路交错相通,村落间互相能听到鸡鸣狗叫的声音。
东方潇然在心里却是暗暗惊讶,这分明就是现代陶渊明所写的《桃花源记》记载的世外桃源啊,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但是他们一路走着却没发现一个行人,东方潇然不禁问其阿五道,“阿五,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他们劳作的时间,为何我们看不见一个人?”
阿五也是疑惑地回答道,“夫人所言甚是,平日里那些族人的确都在田间劳作的,如今见不到一个人我等也是不明所以。”
东方潇然想了想,“算了,我们先去阿辙所居的地方再打算。”
众人便跟着阿五直直地走去南宫辙所居的竹屋。
未行至那片竹屋时,便听见一阵喜悦的吹吹打打的声音,等走至那片竹屋面前时看见门口挂满了红绸带。
众人深深地呼一口气,根本不敢看向一脸黑的东方潇然,而且代画明显感觉到自家小姐在隐忍不发。
竹屋里很是宽阔,但是也是挤满了人,想来这个岛上的族人都来参加了这一场婚礼,他们似乎高兴得根本不知道竹屋外的一切,连他们一行十几人到了竹屋门口也未曾发现。
此时便听见司仪一声响亮的声音,“新人到!”
便看见一群少男少女簇拥着一对身着喜服的新人而来,而且已经站在了长辈的面前准备要行礼。
东方潇然隔着人群细细地打量了南宫辙的表情,居然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众人此时自然也是关注着自家公子的表情,居然看见自家主子的表情还是很惬意的,他们又一齐看了看夫人的表情,觉得自家公子很危险啊……
司仪正想开口喊“一拜天地”,东方潇然以迅疾之势从门口处那一棵桂花树摘下一片叶子,直直地飞过去,堵住了司仪的口,便带着讽刺的笑意,用着轻微的内力说出一句话来,“你倒真敢背着我成婚啊。”
这句话不大不小,但是因带着内力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东方潇然身边的一行人在听完东方潇然这句话时都觉得浑身颤了颤……夫人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而阿芙听到那句话后,喜帕下的她明显感觉到了身边的阿阳怔了怔。
所有的族人便看向那说话的女子,眼中皆是惊艳。
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群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抹胸长裙的胸口上露着一片白女敕,白女敕上竟缀着一只红绳所系的玉兔,栩栩如生。秀眉如柳弯,眼眸朦胧含烟,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女敕,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既是魅惑又带着高雅的气势。头上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兰花玉钗,玉钗精致而不华贵,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
那嘴角带着的那抹淡淡笑意,看着十分让人沉醉。
再看她身后的那一群仆人,皆是不俗。
所有的族人竟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看着那个女子带着所有的仆人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对新人。
所有的男子皆被那女子的绝艳惊叹,本来以为阿芙已经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没想到今日还会看见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真是不枉此生了。
而在此的女子不仅对那女子的容颜自叹不如,更是对她身后的那几名男子垂涎不已。看惯了岛上的男子,觉得这几名男子实在算得上是人家极品,虽不如他们之前见过的阿阳好看,但是也算得上是美男子。
东方潇然在那对新人面前的一丈远处停下,未等她开口说话,从她身后便冲出一个粉色身影,直直地向阿阳扑去,只见之泉扯着阿阳的袖子抽泣道,“公子,你果真还活着!”
将离也走到之泉身边对着自家公子道,“公子,没想到你真的敢再婚啊。勇气实在可嘉。”
阿芙的父亲墨渊却是听明白了将离口中的“再婚”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为首的女子应该就是阿阳之前的妻子。
“几位贵客到来,我墨某人欢迎之至,但是是不是让新人先行完礼再说?”
将离有些鄙视地看着墨渊,开口道,“我说这位老先生,你倒是没看出来吗?我家夫人都来了,这婚怎么可能还成得了?”
阿芙在听见“我家夫人”这四个字的时候便掀了喜帕,目光便搜寻到了东方潇然,看到她的那一刻,全身血液的僵住,难道……这就是阿阳的妻子么……本以为自己长得已经花容月貌,但是和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比,却是远远不及,让她自惭形秽不已。
东方潇然也在阿芙掀开喜帕的那一刻细细地打量了那个新娘。
那女子也算得上容色绝美,欣长苗条,垂首燕尾形的发簪,优美的娇躯玉体,身着这火红色的喜群,在阳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好像全身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月兑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
墨渊毫不畏惧地对上将离道,“阿阳既已到我那依族,就该抛弃过去的一切,眼下我女儿阿芙才是他的娘子。”
将离立即辩解道,“什么‘抛弃过去的一切’,他本就是我家公子南宫辙,这一切岂是抛得开的?”
墨渊轻轻地捋着下巴的胡须道,“抛不抛得开应该是由阿阳说了算。”
将离看到自己公子一直到现在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便急急地催道,“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没看到夫人现在很生气吗?”
在场所有人都在等着阿阳说一句话,只见他淡淡地转身,看向东方潇然一行人轻轻地道,“我并不认识他们。”
将离和众人的表情立即呆住……他家公子在说什么,他们真的没有听错么?
东方潇然却是在阿阳转过身来看向他们的那一刻,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却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一旁的代画以为她是气的哭了,便忍不住替她走上前出头道,“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姐,你知道不知道,在你失踪的这些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她每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你没看见她现在已经瘦弱如柳了么?”
阿阳在听见代画的话时全身都为之一振,但是脸上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忍。
东方潇然此时用手捂着嘴痛哭起来,那哭声却是大得所有人都入耳,阿阳更是忍不住浑身发颤。
阿然,我竟让你这么难过。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原谅我。
只见东方潇然又放开手大喊道,“代画,够了!他就是看不见!”
将离一行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夫人,自然是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只见东方潇然继续哭着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阿辙他……他眼睛看不见了。”
将离便很惊奇地看看东方潇然,又看看自家公子,难道夫人所言是真的?可是夫人根本就没靠近公子,怎么会知道他失明了?他离公子那么近也未曾发现公子失明啊!
阿芙更是惊奇,这个女子真的好厉害,她离阿阳那么远,竟看得出来阿阳失明。
代画问道,“小姐,你怎么看出姑爷失明了?”
东方潇然流着眼泪说道,“他看向我的时候,并没有看进我的眼里,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在场人都全身一怔,看来这个女子真的是阿阳之前的妻子啊,居然和阿阳默契到这种地步。
阿阳闻言更是不禁握住拳头,阿然,原来你一直知道我的心么。
东方潇然此刻才一步一步地走向阿阳,之泉竟不自觉地推开,让出自己的位置,看到她轻轻地执了公子的手,满眼深情地说道,“阿辙,没有你陪我,我忘了回家的路。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这样的蜜语却是让阿阳全身怔住,说不出一句话。
阿芙看到阿阳这样失神,一把推开东方潇然,“这位夫人,请你自重!阿阳是我的夫君!”
东方潇然被推开之后,心里自然是不悦,“姑娘,请问你凭什么让我自重?你口中的‘阿阳’是我的阿辙,我的夫君!”
阿芙也丝毫不畏惧她的气势道,“阿阳他忘了过去的一切,现在他只是我的阿阳,并不是你的什么阿辙!”
他忘了?他失忆了?
东方潇然在心里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之泉此时忍不住又上前道,“公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阿阳忍住心中的汹涌道,“诸位,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将离一行人心里都失落了一大半,难道他们的公子真的失忆了吗?
东方潇然不愿意接受阿芙所说的话,一把抓住阿阳的手腕道,“我让你亲口告诉我,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阿芙见状要掰开东方潇然的手,但是她本就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比阿芙的大,阿芙怎么掰都是枉然。
但是东方潇然却看见阿阳轻轻地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手,推开了她的手,一派优雅地说道,“这位夫人,对不起,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东方潇然一步一步地后退,她真的不相信他会这样对她。
墨渊这个时候适时地开口道,“既然阿阳都说与你们不相识了,诸位就不要再妨碍他们二人行礼了。”
之泉却难以置信道,“公子,你不能娶这个女人,你会后悔的!”
墨渊巧妙地走到之泉身边,把她轻而易举地挡离了阿阳身边。
东方潇然就近从其中一名侍卫的手中拔出一把剑来,以迅疾之势架在了阿阳的脖子上,“今日你们绝不能行礼!”
一旁的将离目瞪口呆,同时很是佩服自家夫人的举动,唤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敢把剑架在他家公子的脖子上啊。
阿芙见状对着东方潇然怒视,但是东方潇然依旧不为所动。
阿阳轻轻地执了身边阿芙的手,“阿芙,不若今日的婚礼先暂停吧,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芙咬了咬牙,对墨渊道,“阿爹,婚礼先暂停吧,我担心他们会对阿阳不利。”
一旁的将离暗自偷笑道,小丫头,你可是被我们家夫人唬住了,夫人怎么可能伤害公子呢,她选择伤害自己也不见得会伤害公子分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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