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龙的乐房,好宽敞,好宽大,漆艺的雕花阁子靠墙摆放,上面一根根,一件件,加上矮几上一排排,全是乐器。
乐器数目多,品类不多,只有两种,箫和琴,普通到木制,精贵到金镶玉坠,各式各样,把琴和箫的制作材料一揽无余的收归到此间乐房之中。
进入乐房,一股淡淡的松脂香迎面而来,看到这纷多的乐器,干干净净,保养如新,景心笑了。
纤指轻柔,波动琴弦,更把赏着箫管,景心羡慕不已:“项叔叔好厉害,武功厉害,收藏琴箫的品种也这么厉害”。
观人举止,懂人心声,听人谈吐,知人通达,
项天龙笑了一下,说道:“心姑娘也是一个懂音律的人,我们合奏一曲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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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心嫣然一笑,项华突然呼喊一声,“来人哪!”
“奴婢在!”
房中丫鬟微微万福,项华接着又道:“赶紧取条帕子来,速去速回”。
丫鬟答应一声,出去了,
景心奇怪道:“取帕子做什么?”
项华有些笑不可支,说道:“待会儿你和爹爹合奏过后,你羞于你的技艺,潸然泪下,是让你擦泪的”。
“你混账!”
景心听之勃然大怒,项华急忙闪身一躲,景心拳头落了个空,项天龙更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出来。
“华儿,你太小觑心姑娘了”。
景心哼视项华“就你小看人”。
看到景心面粉如霞,顿足生气的样子,项华更是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从来都没高看过她,父亲,你不知道,心姐姐做事总是心浮气躁,技艺好也有限”。
项天龙蔚然一笑,对景心说道:“心姑娘,抚琴还是吹箫?”
景心向项华扮了几个鬼脸,然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吹箫!”
项天龙一伸手,说道:“这里的箫随便挑!”说着,坐到矮几旁,丫鬟立刻点燃了‘龙涎香’,放到了项天龙的琴旁。
景心向前走着,抚模着一根根的管箫,真的太难取舍了,简单到‘古木气息’,精琢到‘巧夺天工’,每一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除去管箫制作的材料,选颜**,这些箫管的外观太华丽,或者太陈旧,都不符合景心的心情,在景心正自犯愁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有一物悬浮在景心的身边。
在场之人,登时瞠目结舌。
景心笑了,她的眼前,有一支通体发亮的水晶箫,没有任何支撑般悬浮在半空,完美无暇,晶莹剔透,如何出来的?很多人都没注意到。
“那?那?……”。项华惊奇的想问,因为太神奇了,竟然忘了如何说“那是什么?”这几个字。
“百变神器,你见过的”。
景心含笑着,蓦然回身,回答项华的话,项华这才恍然,景心又道:“但凡天下间带‘器’字的物品,百变神器都能变出来,还是百变神器了解我的心情”。
项天龙更是一阵阵的心动,这是他第二次目睹百变神器的神奇,也要按捺住心情,表现出漠视的一面。
“今天看到心姑娘手中神器的人,不准向外面透漏一个字”。
“是”
房中丫鬟一起点头遵命,景心笑着说道:“还是项叔叔关心我”。
说罢,坐到项天龙近前的圆凳上,将水晶管箫放到口唇的下面,手指跳动,试了试音质,原来百变神器变出来的箫和一般的箫没有两样,而且声音更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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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项天龙又道:“心姑娘可有题目?”
景心略一沉吟,说道:“合奏项叔叔的《生别离》吧?”。顿了一下,“其实项叔叔的《生别离》除了两人之间硬生生别离外,还有一重意思,就是此生不离”。
项天龙惊奇道:“《生别离》你只听过两次,难道你能记住音符顺序?”
“试过才知道”。
景心嫣然一笑,管箫放到口唇的下面,又忍不住抬眼微睨项天龙,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一下,
呜呜,嘘嘘,箫声响起。
为此开端,项天龙在心中感慨,景心真的记住了‘生别离’的音符,顿了一下,项天龙伸出双手,轻抚琴弦,右手中指一勾,“铮”地一声,弹出了音律,随即如行云流水般和景心合奏起来。
曲律悠扬,箫声“呜呜”,琴声“铮铮”传出了乐房之外,传出了房院之门,声调和谐,浑如一体,没有项天龙原来独自一人吹奏的凄伤。
箫声委婉,琴音铿锵,两种音律的融合,让音律产生依恋一般。
项华瞠目结舌了,他真的小觑了景心,
受琴箫的感染,整个乐房的人鸦雀无声,静静地聆听,把乐房之外的人都引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淳于玉涵来到乐房的院中。
“见过夫人,夫人……”。
岳侍天在乐房门外侍候,见夫人来到,赶忙迎过来见礼,淳于玉涵一伸手,示止了岳侍天要说的话,疑问起来。
“天龙在和谁合奏?”
想到景心,岳侍天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沧海禅师的曾孙女!”
淳于玉涵满心疑惑着,岳侍天又道:“沧海禅师的曾孙女果然不一般,庄主竟然为她笑了多次!”
闻此言,淳于玉涵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身边的丫鬟惊讶起来,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岳堂主,您说庄主笑了?”
岳侍天点了一下头,那丫鬟如同做梦般又道:“太不可思议了,奴婢自从跟随夫人以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庄主笑过”。
“夫人,哪里不舒服吗?”
淳于玉涵气色倦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又多很多的忧虑,为此,岳侍天挂心起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
“要不要叫医师?”
正在此时,一阵怪风踅来,飞沙走石,黄土弥漫,把她们吹的睁不开眼睛,甚至东倒西歪,两个丫鬟扑身在淳于玉涵的身前,为她遮风避沙。
怪风一瞬即逝,又回复了平静,岳侍天纳罕起来,吹着口中的尘土,闪着脸上的风尘,非常抱怨地说道:“好好的,怎么刮了一阵风?”
淳于玉涵也被刮的花容失色,依然保持着一副娴静的姿态,仰首看向南边的天空,北边晴空万里,南边却是黑压压的彤云,受阳光的折射,泛起一层红光,淳于玉涵担忧地说道:“但愿沿海的百姓都已经迁移,躲过这场灾劫!”
“夫人,是海边的事吗?”看到天气的异象,岳侍天忍不住揣测地问道,
淳于玉涵轻轻颌首,
岳侍天又道:“观潮观事先推测极其准确,夫人大可不必忧心,飞信使定能顺利传达您的玉令,让渔民尽早迁移”,好看的小说:。
“但愿吧!”
淳于玉涵诚然期盼,也希望飞信使能顺利的、尽快的完成使命,可是,恐怕天想遂人愿,人却不让人随人愿了。
飞信使如今是安然无恙的吗?在景心把他踹下马后,他跑走时,的的确确是安然无恙的。
飞信使丧失了火速骑,第一反应便是找就近的马市,选最快的快马,祥街北街正好是一个马市,因为身后背着‘火速旗’的缘故,锦城老人及孩提都认得,飞信使要最快的快马,马贩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立刻牵来最快的快马给他。
扬鞭驱马,十万火急,跑了好久好久,飞信使跑出了锦城,跑在了古道上,毫无心里准备,毫无防范地奔驰着,路径一片郁郁苍苍的森林,一道寒光闪现,一把锋利的快刀旋转着向快马疾飞而来。
飞刀过后,飞信使浑然不觉,跑着跑着,陡然间马失前蹄,栽了下去,那匹快马开始痛苦的嘶鸣起来,已被人削去了两只前蹄。
流血的事实,突然的变故,飞信使惊悸不安,就在此时,有一条黑衣人从树上飞了下来,飘然般落在地上。
黑衣人身材修长,蒙着面,剑眉星目,清风吹衣舞翩翩,说不出的潇洒,
“什么人?胆敢拦截天下第一家的飞信使?”飞信使大怒,
黑衣人不说话,慢慢地拔出了手中的长剑,飞信使戒备着,只觉寒光一闪,真是‘一剑而来,飘红魂断’。
只一招,快到来不急反应,飞信使已被隔断咽喉,鲜血迸流,栽倒在血泊中。
黑衣人在飞信使的怀中模索了一阵,掏出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字,只盖着一枚印章,阳文篆书‘淳于’。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黑衣人的脸上,黑衣人的举止还是如此的坦然,把信收了起来,潇洒地离开了这里。
……
景心在瑞鹤仙庄做客,谈天说地,跟项华说她是如何和项天龙认识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门外一声巨雷,穿透窗棂,似乎要把房室震塌一般,在房顶之上回荡,项天龙,景心,项华三人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漆黑,乐房的明灯早已被丫鬟点燃。
“看来要下雨了”。
项华望向漆黑的门外,如今风起云至,电闪交加,又忍不住抱怨道:“这些天,锦城的天气真是扫兴”。
项天龙笑了笑,似是在自责,“看我这地主之谊做的,都这么晚了,把晚膳都疏忽了,传膳!”
天黑了下来,景心担心起来,此时她才想起,她的曾爷爷让她早些回庄。
“是!”
一句传膳,身旁伺候的丫鬟并没有出门,而是恭敬地答应一声,然后把手伸出,拍了两下,门外立刻进来十几个女佣,手托托盘,把珍馐美味端了进来。
项天龙感到疑问,
丫鬟躬身说道:“这是夫人备下的,夫人刚不久来过这里,见庄主和心姑娘聊得热,便没有打扰!”
景心变得怏怏不乐起来,说道:“说到项婶婶,心儿真失礼了,来了这么久,竟然忘记向长辈请安,!”
“心姑娘无需自责”。
项天龙说道:“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顿了一下,又别脸看向身旁的丫鬟,问道:“对了,夫人呢?”。
丫鬟回道:“今儿天不亮,夫人收到观潮馆的加急信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愁眉深锁,精神倦怠,此时兴许安歇了”。
“观潮观的信函?”
项天龙喃喃自语着,又忍不住问道:“夫人有没有说是何事?”
丫鬟摇了摇头,“奴婢不得而知”。
顿了一下,项天龙忽道:“本座去看一下”。
项天龙起身要走,项华立刻撵上几步,说道:“孩儿也去!”
景心也忙道:“我也去看看项婶婶!”
项天龙却制止了,说道:“不用了,阿涵精神倦怠兴许是累了,需要安静,华儿你陪心姑娘用膳,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说罢,踏步走出了乐房。
项天龙离去了,压在景心心底的事终于一涌而出,“项华,就此别过,谢谢你的款待,我要回瑞鹤仙庄了”。
“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天已经黑了”。
“正因为天黑了才要回去,曾爷爷一定生气了”。
此时的景心显出了焦急之色,一个箭步朝门外走去,叶轩忙跟上。
“心姐姐!”
项华赶忙叫了一声,景心刚踏出房门,外面又一阵巨雷,随着一声电闪,在黑暗的天空吞吐出一条“银蛇”。狂风至,如黄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下了起来,打在屋顶上,花木上,石板路上。
看到如此恶劣的天气,景心真犯愁起来。
“看这阵势,雨下的不能小了,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项华追上去后,开始劝道,
看着这些如黄豆般的雨滴下着,顿时又变成了倾盆大雨,景心心里更是不安起来,犹豫了起来。
“孙少主,还是听华公子的吧?这雨下得这么大,天气又这么冷,万一冻着了可不得了”。叶轩在旁也跟着规劝起来。
“对对对”。
项华立刻又道:“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心姐姐怕沧海禅师责怪,可以派人先去告诉沧海禅师一声,……”。
“来人呐!”。
项华吩咐起来,“速到瑞鹤仙庄去告知沧海禅师,今晚心姐姐在天下第一家留宿,明日等雨息了再回去”。
“是!”
门口侍候的家丁立刻答应一声,冒着大雨跑走了。
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是景心的心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如此的担忧,顿了一下,“算了,我还是回去吧,帮我备辆篷车?”
“心姐姐!”
项华不喜起来,
就在此时,门口华灯的照耀下,雨落的院中,有一条黑影打着雨伞,向他们跑来,景心和项华同时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