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问一生出来,我立马闭了双眼,用法眼打量近处的老三。
这一开法眼,瞬间就看到老三身体后面的猪魁有如被一黑洞吸引般正不停地扭曲变形,缩小,移动。
倏然间,猪魁在一阵凄厉嘶吼中消失。与此同时,我手上握的大牙突然一冰,转尔又变的温凉适手,握在掌中,竟有说不出的丝丝暖意。
感觉到大牙适手,我又重睁开一对普通人类眼睛。
视线中,老三面色苍白,微微睁了眼,接着努起全身力气,抬头看我一眼说:“雷子,嘿!你说怪不?我他妈做了个恶梦……”说完这货全身一软,扑通就跪倒地上了。
祝老道嗖嗖蹿上来,伸手扶住老三,又在怀里一掏,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将里面的药丸直接就给塞老三嘴里了。
给老三喂了药,祝老道伸手拍拍老三肩膀说:“肥小子,身子骨不错嘛,普通人让猪魁闹腾一通不死也得变成残废,瞧你小子,好像还没啥事儿啊。”
这话说完,老三嘟囔一句:“怎么说话呢,三爷我现在快饿死了,他大爷地等会儿出去,非得狠狠吃顿烤五花不可。”
我服了!
这货,让猪魁给闹成这模样儿,还惦记他的烤五花呢。
我这边见老三没事,起身扭头就去看安小暄。这一瞧,着实给我惊了一下,只见小暄跟冰容俩妹子,结伴立一块。在她们脚下,无数的铜头铁蚁疯了般,飞速地掠过然后直扑二人面前的那尊大鼎。
鼎口内火光冲天,那些铜头铁蚁却像扑灯的飞蛾般丝毫不惧,一个个奋不顾身地投入冲天火焰之中。
我看了一会儿,月兑口问:“喂,你们谁给这蚂蚁施什么道术了?”
暄妹子一扭头跟我说:“没施道术,我就是把蚁后的脑袋扔进去了。”
一听这话我马上明白了。
蚁后虽然让我给干掉了,可它体内一缕残余的生魂仍旧没灭。它的子孙受到这缕生魂感召,锁定了方位,就会奋不顾身地找到蚁后,然后保护它的安全。
没想到,小暄把蚁后的脑袋扔进了大鼎。
蚁后脑袋锁有强烈的生魂气息,是以它的子孙们啥都没想,一门心思地投入了熊熊燃起的大鼎。
我望着不远处,直冲穹顶的火焰,心里不免感慨万千。
这时,祝老道见老三醒了,就起身走到我身边,一探手将我握的那个大牙拿起来。
“啧啧,宝贝哟,这下,它可真成宝贝了。”老道赞不绝口。
我一扭头,劈手夺过大牙问:“什么宝贝呀?”
老道嘿嘿一笑:“你仔细瞅瞅。”
我拿起凑到眼皮底下一看,好家伙,三十多公分长的大牙表面,居然浮了一层淡淡的文字,而原来固定在它上面的道符,不知何时已经焚尽了。并且,更奇怪的是我的手却没有因此而受伤。
老道赞说:“那道符是道家的真言玉章,里面内容,咱家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吞噬,炼化恶鬼凶魂的意思吧。这个东西,跟道家的法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画在符上的真言玉章不好使用。而这一次……”
老道打量大牙接着说:“这根铜头铁蚁蚁后的牙齿本就比钢铁还硬,还要坚韧。另外,它上面附了太多的邪意,是件极阴至邪,能够吸引一切凶鬼恶魂的东西。可偏偏这么个玩意儿里头,封了这么道强悍如斯的真言玉章,我去……”
我一抬眼:“去什么?”
老道:“往后啊,你要是再遇见恶鬼凶煞,不需别的手法,只要将这大牙往它身上一划,那玩意儿瞬间就能给凶魂吸到这里头。进去后,很快又会被真言玉章的力量炼成一团纯净的阴识。而那团阴识又会不断滋养这根大牙,如此下来,用不了多久,这东西……嘿嘿,它可是要比道家法印还厉害。”
老道这话刚说完,小暄搁一边高声说:“天地之间,无论蝼蚁之魂,还是人类的魂灵,它们体内存有的记忆都非常宝贵。我们道门中人,千万不可随便开杀戒,炼化,抹去魂灵中的记忆。否则,我们又与吞魂的猪魁有什么区别呢?”
听了小暄这番话,我若有所思。
稍许,我扬了扬手中大牙:“放心吧!我知道什么时候用它,什么时候不用它。”
小暄莞尔。
转眼功夫,鼎内的火焰势头对比方才已经小了很多。而这时,铜头铁蚁也已经不多了,只在地上散了零星几只,仍旧奋不顾身地往鼎口里爬。
我见没什么大事,正要跟小暄商量下一步怎么走时。
突然,我听老三搁那儿吼:“喂,妹子,爬什么爬,当心掉下来,摔断了腿。”
一听这话,众人先是齐扭头,接着,唰,奔到泰国小团队开的洞口那儿,直接将一位准备爬墙进洞的泰国妞儿围在了墙根底下。
老三跑的最欢,这货的体格真是猛啊,刚才让猪魁那顿折腾,他居然都没事儿,眼么前,他一瘸一拐,扑通,扑通地就给人姑娘逼到墙根儿了。
“嘿嘿,泰国来的吧!是人妖不?”老三嘿嘿坏笑。
姑娘咬牙,目光闪过一丝狠光,伸手模兜,模了半天,找出一把蝴蝶折刀,然后对拉打开刀刃,反手一把握了刀,就将刀尖对准自已脖子了。
老三一见这架势,马上就急了:“别,别地呀,我,我没别的恶意,我……”
我们一行人赶到,冰容上前黑脸给老三拉开。
暄妹子抱臂,拦在泰国妞面前,冷冷打量了两眼,然后张口问:“你是泰国著名的降头师,派吞大师席下的女弟子,索兰娘少吧。”
妞儿好不容易见到个跟她正常说话的女孩儿,小脸先是一憋屈,下一秒哇就哭出来了。
老三怔了怔:“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小暄耸了耸肩,末了低声跟我说:“这女孩儿名叫索兰,娘少是泰国人中对未婚少女的称呼。”
我恍然,又拧眉问:“你咋知道她叫这名儿?”
小暄左右瞅了瞅,又压低声音说:“老妖婆告诉我,她说派吞大师给她发了个邮件。说是有个女弟子让人给骗了,跟一群坏人到中国来,好像是要干坏事。所以,让我盯着点儿。”
我瞬间就明白了!
下一秒,我脑子转了转,又对小暄说:“这个索兰娘少,她是人妖不?”
小暄瞪我一眼,末了打趣说:“怎么,有兴趣?要不要,你上去验验?”
我抹了把额上的微汗,我说:“别地了,你看人家这样儿,怪可怜地。”
索兰娘少哭了一会儿,好像又想起什么般,转身去地上翻,翻了一通,找到了六七个小木头人儿。她捧起小人儿,放到眼前,看了又看,哇的一声,又哭了……
这哭的那叫一个悲惨呐,唉……说实话,我都看不下眼儿了。
我转过身,轻叹口气然后对小暄说:“她这是又哭什么呀。”
小暄也陪着叹了叹说:“她辛苦养的小鬼没了,全让……”说到这儿,小暄伸手指了指老三:“全让刚才被猪魁附体的老三给吞了。”
好可怜的泰国妹子哟。
我……
我心中一动,给了小暄一个眼色。我俩一左一右,外加方小妹一道就陪了索兰娘少坐在了地上。
娘少憋屈看着我们,伸手抹眼泪,呜呜哭过几声,后又突然用生硬中国话,一把拉着我手,指着老三说:“你,让他赔我,赔我的小鬼,呜……他们好可怜,呜呜……”
哎!这事儿,怎么弄呀这是!
我犯愁了,伸两手搓脸不说话。老三却一脸纳闷:“小鬼,我,我上哪儿整小鬼去呀。”
小暄白他一眼:“行了吧,你少说俩句。那个索兰娘少,你中国话在哪里学的?”
娘少抬头,看了眼小暄:“云南,初中……”
明白了,妹子敢情在云南读的初中。
小暄又扫了眼附近几个在地上爬着申吟的凶悍人士说:“你怎么跟他们认识的?”
索兰娘少一脸认真回答:“他们,说,这里有个有钱的坏人!他们好坏!害了他们家破人亡,我就先给年轻坏人下降,然后又到这里来,破坏掉坏人的好运气。”
小暄无语,扭头轻叹口气。
这妹子,这也太天真了吧。
我想了想走过去问:“他说是坏人,就是坏人吗?你为什么不问问?”
索兰娘少仍旧认真:“他们是我泰国好朋友介绍,他们捐钱给孩子,很多,他们是好人。”讲到这儿,娘少忽然一失神,喃喃说:“可是我的小女圭女圭说他们不是好人,我,我怎么就不听他们的话呢,我……呜呜……”
呃,小女圭女圭?妥了,一准是这位娘少养的小鬼。
小鬼眼明,知道这伙人不是好人。但娘少天真,固执,认为小鬼说错了。于是,她就跟这些人北上到中国来了。
可惜她辛苦养的小鬼了,哎……
我无语,对空长叹。
这一叹不要紧,就要我出完胸口这缕小闷气儿的时候,冷不丁,大厅中间的大鼎身上轰的一下,传出了一记爆响。
怎么个意思,铜头铁蚁化身二踢脚了?
我一愣神功夫,就看大鼎居然徐徐下沉了!
祝老道目睹此景,他打个激灵,随之月兑口说:“这里是亥山,十二地支中,亥内藏干壬甲,这里可以直通壬山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