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到山下,宁采臣感觉自己的灵魂之体已经承受不住,即将支离破碎。风一吹,到处飘散定也定不住。
夜风呼啸,猛兽的嘶吼声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活跃,宁采臣在山脚下的岩石缝隙间躲了起来,就在乱坟岗老槐树的旁边。
天亮,金光破云而来,五岳山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氤氲迷蒙,天地似乎一下子生机盎然下来。
躲在缝隙间的宁采臣瑟瑟发抖,外面的阳光刺得他眼睛不敢睁开,更不敢迈出这岩石缝隙,恐怕刚迈出不久,这洪荒间的阳刚真气便会荡散他这魂魄之躯,他此刻不免想到若是身死之时是在白天,昨晚这魂魄之躯或许就不会都留在人间。
精神渐渐恍惚,宁采臣无悲无喜,只觉得自己很想睡去。
东山岛一座孤峰,危岩耸立,高song入云,山叫九仙山,有一仙派叫作九仙石室,虽然不如蓬莱、方丈、瀛洲等仙山有名,但也出过九名九天玄仙。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天说东山岛九仙山高空之中一道清脆嘹亮的鹤鸣声刺破云霄荡漾天外,大地之上鸟兽虫蚁闻声皆静,一些深沟险穴之中开了灵智正在修行的妖兽惊慌失措。
只见云层之中,一道白光浮现,渐渐显出身形,竟是一只黑白相交,宽不过两丈长的灵鹤,这灵鹤双眼竟呈赤金之色。
灵鹤在九仙山摩崖石刻上停了下来,接着幻化成了一个中年男人,面色红润,红发金眼,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摩崖石刻上端坐一个身穿先天阴阳九龙绛衣老者,鹤发凌乱,随手用道簪扎上,双眼布满了血丝,肤如枯皮,神形有些吓人,正在石刻上书写道中法则。
“露霜(名字源于‘秋风冽冽,白露为朝霜。’),看你这神色,东西看来是找到了。”端坐在石刻上的老者欣然说道,那略显吓人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灵鹤幻化的中年男子走到老者对面坐了下来,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玉盒,递了过去,旋即朗声笑道:“周老,我一路飞了近十万里,幸不辱命,终于在六百里号山的白龙湖里发现了这株‘凝魂草’”。
被称为周老的老者接过玉盒,扫了一眼后,感慨道:“辛苦你了,这凝魂草虽然称不上天材地宝,用处不大,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灵根了。”
说着转手间炼化了灵草,用天炼之法凝练一枚丹药,继续说道:“你拿着这丹药去一趟五岳山脉下宁家村,我掐指算到哪儿有场缘分,现在已危在旦夕。”
中年男子连忙恭敬的说道:“周老客气了,我速速就去。”说着化身灵鹤翱翔而去。
接着回到五岳山脉宁家村前乱葬岗,宁采臣灵体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之体竟要向消散的边缘步去。
模糊间,宁采臣感到缝隙中有一大白鸟飞来,接着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事隔三月,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把一切尘世间的浮躁和沧桑洗净,天地也好像变得更艳丽明亮了;宁家村好像被披上了轻纱,周围的景物一片朦胧,像童话中的仙境。乱葬岗埋葬宁采臣的地方也已长满杂草。突然,随着泥水的洗刷,杂草丛中泥土翻滚,雨水灌溉大地,从地下泥沙流中冲出一只手,惊走一大片在雨中嬉戏的乌鸦,如果现在有人路过此地,肯定会被吓得昏死过去,惶恐大叫“诈尸”。
宁采臣在地下醒了过来,凝魂丹的药效刚好是三个月,而且老天爷可能也是为了宁采臣重获新生而兴奋,降下细雨,帮助宁采臣冲出地面。
“我这是死了没有?”宁采臣想使劲掐自己大腿,可是三个月不吃不喝,头昏眼花,刚扒土又花了大量精力,现在是没有半点力气。可是手上流出红艳艳的鲜血告诉宁采臣,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
宁采臣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因为自己太过于弱小。宁采臣一路抄小路向南走去,他不敢走官道,怕宁家人看到又惹是非,走了大约一个月,最终离开了宁家的范围内,来到一个名叫“小桑村”的村庄。
这一个月,宁采臣过着野兽一般的生活,饿了便吃点野果,渴了就喝点露水,有时候喝了不干净的水或则吃了有毒的果子还闹肚子发高烧,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烂不堪,猛然看去,同野人没有什么区别。幸亏小道周围的山脉树林内并没有大型的猛兽,否则以宁采臣文弱的身躯,根本不是猛兽的对手。
眼前这个小村并不大,一眼看去只有几百户人家,村上只有一条百丈长的街道,街道两旁卖着平时需要的各种吃食用品。宁采臣看了一眼,视线便落在一个包子铺上,店铺前的锅炉上蒸着一屉屉散发着热气和香味的大肉包,味道甚是诱人。
宁采臣已经好几天没吃上热食,更别说喂饱肚子了,开始几天还能吃下不少野果,可是每天都吃水果,也算神仙的肠胃也受不了,久不久之,每次吃下野果便闹肚拉稀,最严重的一次,吃下后险些拉稀月兑水昏死过去。正是如此,宁采臣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就把笼屉上的所有包子吃进肚子里。
宁采臣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了,无视街道上的众人,蹒跚着脚步走向包子铺。
街头包子铺的老板看到宁采臣,先是一愣,但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小叫花子。你大人呢?”
“我……我无父无母。”宁采臣犹豫着,说出话来。
老板也是聪明人,他知道问的话题不对,忙转移说道:“小叫花子,你想吃包子?”
宁采臣重重点点头,道:“能不能赊我几个?”
“要包子?你有铜板或则银两吗?”店主并没有给他取包子,下意识的问道,毕竟这么小的乞丐,很少能要饭要到铜板,而宁采臣又是孤儿,独自一人,更不太可能有铜板吃食了。
宁采臣本就是一个没有心机的腐朽书生,不会说谎,摇头叹道:“小子没有银两,身无分文……”(笔者小猫:你说上一辈子你就这样,这辈子你圆滑点会死额?)
“没有银两是不能吃包子的,小乞丐,等你要到铜板再来吧!”店主说道。
宁采臣看了一眼包子,咽了咽口水,冲店主说道:“小子随身无分文,但不是乞丐。”说完无奈的转身离去。
看着宁采臣孤单而又瘦弱的小身躯,店家动了恻隐之心,忙喊道:“小子,你等一下。”宁采臣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身看去,却看到店家拿着几个包子那油纸包好跑了过来,道:“这个拿着,先吃饱了才能想到接下来怎么办,村口正好有座破庙,你可以暂时在那歇脚。”
看着手中热腾腾的大肉包,宁采臣咽着唾沫,眼神却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了,等我有了铜板或则银两,再来买你家的包子。”说着,便艰难的把包子递给了对方。
店家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宁采臣如此有骨气,白送的大肉包都不要,于是道:“小子,不吃饭怎么能行呢,这样,如果你真的不好意思拿,等你以后有钱了,再把包子钱还给我。我想,我这百年五丰包子铺倒也不会那么快倒闭吧。”说完还自嘲的笑了笑。
宁采臣想了想,感激道:“多谢了,这包子还请收回吧,小生在这里谢过店家的一番美意了。”
店主苦笑一声,见宁采臣决然的走远,摇着头走回店铺。
就在这时,店铺内走出一名花甲老人,那老人看起来六十有多,只见其银色发髻、白眉白须、面容安详,身着一件青色道袍、右手撑一柄米色算命幡,左手则捻指横放于胸前,快速走了出来。他一出门,那店家便说道:“刘神医,您包子不吃了?”
刘基回头道:“回来再吃,我去去就回。”
店家满脸不可思议,他实在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刘神医会这么着急忙慌过,。
不过,很开店主便知道怎么回事了,脸上不解之色消失不见,转变成惊讶,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刘基脚下健步如飞,转眼间便来到宁采臣的身后,道:“这位小哥,可否等我一下,老朽老了,经不起跑动了。”
宁采臣并没有回答,这里没有他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有人喊他。
可是,宁采臣踏几步,身后又传来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别走了,小儿,说的就是你。”
宁采臣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只见身后三丈外站着一个老者,白眉白须,却给人一种身强体壮之感,十分不和谐。不过,当看到他手中的算命幡时,心里郁闷不已,这幡卦十分奇特,上用小篆书写着“不医活死人,不算死人活”,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有些道家玄义在内,可惜宁家小儿年幼,无法看透。
再看对方所穿的青色道袍,左太极右百草。一时间,宁采臣竟然分不出对方究竟是江湖郎中,还是传说中满嘴跑天下的算命先生。
惊讶的样子,刘基哈哈大笑,问:“这位小哥,你觉得老朽这身行头怎么样?”
宁采臣听到这样的称呼,一阵不舒服,毕竟他只是个六七岁的孩童,道:“先生,您还是喊我名字吧,我叫宁采臣,宁静的宁,采菊东篱下的采,臣子的臣,家内先生取名臣是‘尘’的谐音,是为千扰惹是非,皆因尘俗起……”
“宁采臣,采尘为宁,远离尘俗,可见小儿你命运非凡。”刘基一番话月兑口而出,身上散发出奇特的气感,俨然就是一个算命先生。可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宁采臣有种转身就走的念头,“可惜,你脸色枯黄,手脚冰凉,命不久矣!”
……
(笔者隔壁家的猫:大爆发一次,其实我只是隔壁家的一只小猫,乘机溜guo来码子,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的书,翻滚着要收藏加推荐,喵喵,喵喵保证不会太监,我胯下杀气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