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尚未苏醒,身体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淡淡柔和的光芒。这种光芒蕴含着奇异的力量,把江流身体中肆虐的血腥杀戮的气息全部压制住,前两天还不时睁开血红双眼,面相狰狞恐怖的江流此刻却显得一片安详宁静。
“独孤师兄,江流师兄他……他好了。”苏秦瞠目结舌的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独孤羽轻轻点头,解释道:“江流他修炼的武道太过险恶,每次动用都有入魔的危险,但他同时又修行一种神奇的心法,这种心法恰好可以护住他的心神,避免入魔。现在,就是他体内的心法在自行运转,压制住那些血腥杀戮的负面力量。”
“原来是这样。”苏秦欣喜道,“怪不得独孤师兄这两天并不急着出手救治江流师兄,我还以为……”说着说着,苏秦忽然停住,有些尴尬的看向独孤羽。
“以为我见死不救?”独孤羽淡淡的补上苏秦没说出的话,他叹了口气,“都是同门师兄弟,怎么能见死不救。”
独孤羽缓缓闭上眼睛,继续修炼,自从蜈蚣岭和落日山弟子一战之后,独孤羽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冷峻,驻扎到这个山谷以来的所有时间他都用来修炼,片刻不停。
在得知江流并未入魔,而且正在一点点变得好转的消息后,山谷中留下的紫心殿弟子都欣喜异常,之前因为害怕江流入魔而躲得远远的一众弟子都渐渐地又凑了过来,不时还有弟子自发的到江流身边为他遮阴挡阳。众人都期盼着江流早日醒来,便可以一同返回山门。
又过了两日,江流体内的元力波动越来越强,身体中那些血腥杀戮的力量也都消失殆尽,终于在这一日的正午时分,昏迷了数日的江流终于睁开了双眼,缓缓坐起身。
“江流师兄!”“江流师兄醒了!”
山谷中惊叫声相成一片,大家都围上来,脸上都是欣喜无比。
“我昏迷了几天?”江流醒来环顾四周,将周围的情形都掌握在心中,然后抬头问站在身边的苏秦。
“足足五天,江流师兄,你不知道你之前的状态多危险。”苏秦回答说,脸上却是遮掩不住的兴奋喜悦。
江流没有入魔,安然醒来,所有人的心中都极为激动欣喜。
一边的独孤羽张开眼淡淡的看向江流,江流点了点头,独孤羽又合上了眼睛,继续修炼起来。
江流知道,独孤羽应该和自己一样,在蜈蚣岭一战中有所感悟,心境变了许多,正在巩固所得。
江流之所以这么多天没有醒来,一方面是因为在运行坐忘功消除身体中那些血腥杀戮的负面力量,修补受伤的身躯;另一方面却也是在这一战中有所感悟,心神进入了顿悟状态,他曾放出小部分心神,查看到周围并无危险,就安心全力顿悟。
顿悟状态极为难得,处在这种状态下的几天时间,江流无论是从心境上,还是从功法上,都进步神速。
独孤羽还在修炼中,一直没有动作,江流也不去打扰他,他向苏秦询问了这几日来发生的种种,苏秦都据实告知。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救他们。”江流得知有半数人率先离开的经过后,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算了,到底是同门师兄弟。”江流只是片刻动怒,想想后又摇摇头,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刚刚醒过来的江流尚且还有些虚弱,急需运功调理。
之前他用出逆天秘法,将噬天之道极大提升,展出噬天领域,就已经受到极强反噬,身体受了暗伤;而后又被紫宸击溃道之领域,更是伤上加伤,加以噬天之道的反噬之力,伤势变得极为严重,若换成了寻常武者,怕连一天时间都支撑不过。
不过幸好江流在血妖之岭深处血池有所奇遇,用太古残骸的血液重铸身躯,一身生命活力惊人。而坐忘功又是一部奇功,在江流伤势严重之时自行运转,压制住在他体内肆虐的噬天之力,又扫清了那些充满血腥杀戮的负面力量,几日时间,竟然将江流身体的伤治疗的七七八八。
整日,江流都在全力运转坐忘功,调理身体,恢复元力。
入夜,星辰璀璨,晚风习习。
江流走出山谷,一个人站在夜色中,看着远处阴影里山峦模糊的轮廓。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江流不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经过蜈蚣岭这一战,似乎你变化很多。”江流淡淡的说。
独孤羽从江流背后走出,和江流并肩而立,目光也投向远处的山峦阴影。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实力太弱。”
江流笑着看向独孤羽,道:“什么意思?感觉你变得比以前还要冰冷了几分。”
独孤羽道:“近些日子我将全力提升修为,尽快冲击三阶玄关。”
“见到落日山的天才受了刺激?”江流笑着问。
独孤羽沉默了一会,道:“忽然意识到这个大陆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给我们独孤家面子,不尽快成长起来,太容易陨落掉。”
江流愣了一下:“不至于这么悲观吧。”
独孤羽摇摇头,没做回答,看他的表情,却是极为认真的。
“你之前用的那种秘法,以后最好不要再用。”沉默了一回,独孤羽忽然开口说道。
江流知道独孤羽所指为何,他点点头:“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禁忌之法,当日若不是情形所逼,我也不会动用。”
独孤羽道:“你的噬天之道本就是极为险恶的逆天武道,修炼起来太过容易堕入魔道。你虽然有一套神秘功法相克制,修炼起来还是要万般小心。大陆上各大门派虽然对武道的修行没有限制,但若是山门师长们知道你修炼的武道这样险恶,恐怕也……”说到这里,独孤羽就没有再继续说,他本是个性格冷漠的人,能对江流说这么多,已经是算是破例了。
江流笑笑:“我知道,堕入魔道,就是整个大陆的公敌,无论身份,所有武者都会群起而诛之。其实最开始我要修炼噬天之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种的险恶,若是让我自己来选择,估计我也不会选择修炼这条武道。不过这是爷爷让我修炼的武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修炼下去。”又说到爷爷,似乎勾动起了江流的心事,江流叹了口气。
涉及到江流的私事,独孤羽没有过问。
两个人在这里站了好一会,晚风习习吹过,清凉舒适。
经过了在蜈蚣岭的生死与共,江流和独孤羽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
沉默的站了好一会,江流开口打破了沉寂:“回去休息了,明早我们出发,离开这里。”
独孤羽点点头:“你回去吧,我还要修炼。”
江流笑着说:“不用这么急吧,似乎你这么多天就没休息过,一直在修炼。”
独孤羽摇摇头:“我决定了,就全力以赴。”
江流摇摇头,转身回了山谷。
夜色中,独孤羽一人身影略显消瘦,于满天繁星中静静独立,慢赏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