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喝声未落,一道身影已然挡在朱长水身前,闪电般出拳,迎向凌风。只听到“砰”的一声,两股强大的力量已撞在一起……
罡风四肆席卷,令得两人同时退了好几步。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放眼看去,只见朱春权双目蕴火,花白的胡子无风自动,挡在凌风面前。
凌风一见,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杀机,正待再次出手时,凌宏云一手抓住他的肩膀。旋即轻轻的拍了拍,示意他先不要出手。
“凌家主,难道你们真想要将我们朱家赶尽杀绝不成?”朱春权迅速瞥过凌风的目光中除了悲愤和怒火,还带着一丝忌惮,暗道:“这个凌风,根本不是什么武者后境,凌家什么时候隐藏着如此厉害的后辈了?”
朱春权刚才几乎已经竭尽全力,在场面上看来他和凌风分庭抗礼,不分上下。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少年的真气,似乎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锐利气息,再打下去,败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朱春权,那你自己说,现在如何?”凌宏云冷声说道。
“凌家主,我们朱家甘愿放弃全部产业,然后离开柳树镇,如何?”朱春权心中悲愤已然到了极点,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
“好,那老夫就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凌宏云说完也不待朱春权出声,一把挽起凌风的手,祖孙二人已在所有人无比惊愕的目光中消失。
“爹,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一切,然后像条狗一样被凌家赶出柳树镇么?”刚抬着儿子朱清尸首回到朱家老宅,双目赤红的朱长水万分不甘,转而恨声说道:“爹,您刚才为什么不趁机将那小子格杀当场?只要杀了那小子,我们联手,不见得会输!”
“长水,爹不是不想出手,而是那小子似乎早已发现,你和他动手的整个过程,他没有留下一丝破绽。还有,恐怕为父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一脸阴沉的朱春权,黯然说道。
“爹?您可是已经武师后期八重境了啊,这么说来,难道那小子慨不是武师巅峰境了吗?这怎么可能……”
凌风能轻易击败自己,已经令得朱长水心如死灰。此时听朱春权这么一说,他心中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摆在面前,刹那间,他不禁生起阵阵无力之感,脸上满是颓废。
“爹,现在我们怎么办?”
“长水,先不要灰心,清儿的仇,我们一定要报!唯今之计,只有让你三妹再次去请风杀堂的人,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将凌家灭尽杀绝!”朱春权黯淡混浊的一双老眼,说到最后,两道无比怨毒的目光如毒蛇一般蹿出。
“嗯,我这就去找三妹……”朱长水闻言,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条稻草般,本来有若死灰一般的双眼,立即变得无比灼热。
与此同时,凌宏云书房中,擂台上那个威风八面的凌风,面容逐渐起了变化。倾刻间,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少年,正是凌峰。
“峰儿,这‘凝气成剑’心法,难道你已经突破到第三层了吗?”刚走进书房,凌宏云便激动的问道。
经过这近月时间的修炼,凌宏云显然已经知道这“凝气成剑”心法是何等之奇妙,因为他隐隐间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卡了他十多年的瓶颈,已然出现松动,只要他晋入第一层心法,领悟出属于自己的“武道”,那么他突破武境宗,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他对凌峰干脆利索将朱清斩杀,力挫朱长水已经震撼无比。可最后令得他惊诧万分的是,连朱春权也无法在自己这个孙儿手下讨得了好,此时他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爷爷,实不相瞒,孙儿已经突破‘凝气成剑’第六层,只要假以时日,积蓄足够的灵气,就可以突破武宗境。”凌峰说到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爷爷,待将风杀堂的事情处理完,孙儿就带您去一个地方。”
那谷中的赤火玄玉参以及满谷的灵药,凌峰可没有忘记,只是风杀堂的事情一天没完,他的心里就一天不踏实。
“爷爷、爷爷……”半天不见凌宏云应声,凌峰不禁唤了几声。
“峰、峰儿……你、你真的突破到‘凝气成剑’第六层了么?”半晌,目光呆滞的凌宏云,如梦初醒,激动的问道。显然,凌峰刚才说了些什么,沉浸在惊撼中的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嗯,爷爷,怎么了?”
“…………”
凌宏云闻言,死死的盯着凌峰看,双眼一阵泛红,一时之间,张开的嘴,竟无法吞得出片语只字。此时他心里那还不明白,自己这个孙儿根本就没有向他请教的意思,而是让自己修炼这“凝气成剑”的心法。
“爷爷,朱家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相信他们一定会故伎重演,待风杀堂的人一到,就是他们的死期!”凌峰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肃冷无比。
…………
是夜,冷月西垂。一辆马车从柳树镇中疾驰而出,驶向苍茫的夜色之中。
“朱四,慢一些,你想颠死我不成?”
柳树镇地处偏僻,路并不平坦,疾驰的马车极为颠簸。车厢里面的人,显然无法受得了这种剧烈的颠簸,忍不住的发出了一阵埋怨。
“三女乃女乃,家主吩咐,一定要尽快赶到京安城,您就忍受一下吧。”那名叫朱四的中年汉子,小心翼翼的回道。
“你这该死的奴才,说什么呢?真是瞎了你的一双狗眼,三女乃女乃?难道我很老吗?”车厢中的人,怒声喝斥,转而又是一阵埋怨:“爹和大哥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让人赶去京安城,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之徒,这如此是好?”
“是、是、是……三小姐,是奴才说错话了。”朱四一边说,一阵恶寒几乎令得他立即呕吐当场,忍不住的在心里月复诽:“得了吧,就你这副母猪样,还有人劫色?”
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一万头草泥马在朱四心中奔腾而过时,一道身影从旁边的林子疾射而出。只听到“嘶”的破风声响起,那两匹马已然“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那人一伸手,猛的捺住车辙,疾驰的马车戛然而停,巨大的惯性令得车厢中立即飞出了一只肥硕的人球。
“砰。”
“哎哟哟,疼死我了,啊!我的脸,我的脸居然擦破了……”那肥硕的人球飞出了五丈多外,狠狠的摔了下来,地上立即一阵晃动,紧接着,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声响了起来。
朱四刚想张嘴大喝,却见眼前一花,脖子处一阵发凉,喉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已然无法再发得出任何声音。朱四不禁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脖子,触手滚烫,可还没待他产生意识时,黑暗已经迅速把他吞噬……
那人一见朱四已死,迅速掠向那只还在不断大呼小叫的肥硕人球。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那只肥硕的人球立即大声喝道:“那个不开眼的东西,居然敢挡老娘车驾!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朱家的三小姐朱碧,你若是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爹朱春权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黑暗中的那个人却恍若末闻一般,仍然一步步的朝着她走去,手中的长刀,在冰冷的月光下,发出了阵阵令人心怵的气息。
“不要杀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财富,我还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随便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我这就月兑……”感觉到危险的朱碧,哀声求道,甚至颤颤抖抖的伸出两只手,开始月兑自己身上的衣服。
“嗤……”
一抹血光迸现,朱碧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硕大的脑袋飞到了半空中。她努力瞪出一条缝隙的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致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财也给了,色也给了,那人,为什么还要杀自己?
“我呸,一头大母猪居然还要月兑光?真想污掉老子一双眼不成,真特么的霉气。”
※※※※※※
笼罩在夜色中的京安城,静得就好像坟墓一般,散发出阵阵令人怵然的气息。城东某处地下室中,几名黑衣人有若雕塑一般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一名年约五十,身材瘦削,狼眼鹰鼻,一袭青袍的男子缓步而下。那几名黑衣人一见来人,立即站了起来,同时恭敬的行礼:“见过舵主大人。”
“诸位不必拘束,谈事吧。”那狼眼鹰鼻的男子,淡漠的说道。
“舵主,方副舵主出任务已满月,但到现在仍无任何声息。”一名黑衣人越步而出,敬声禀报。
“哦?方大虎这次所出的,是什么任务?”
“禀舵主,风副舵主是去柳树镇杀一名少年。按正常而言,这次任务极为简单,他早就应该返回多时,可直到现在,交任务的时限已过,仍没有任何声息,方副舵主,恐怕已经……”说到这里,那名黑衣人犹豫了一下。
“说……”
“恐怕方副舵主已经是凶多吉少的了。”
“是吗?那你准备如何?”
“禀舵主,属下前几天就已经派出暗探赶往柳树镇察看,最多后天就会有消息传回。”
“好,那你让人继续探察真相,另外,传本舵命令,让暗夜小队立即出发,如何去做,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那名黑衣人立即应声而退。
狼眼鹰鼻的男子收回冰冷的目光,转而落在另外几名黑衣人身上,森然的说道:“无论是谁,敢动我们风杀堂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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