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色中,
那一摊鲜血,映入我的眼帘,
鲜红的血在地面上静静的流动,那声音那样子慑住了我的灵魂
除了鲜红的颜色充斥着我的视线
我什么都看不到
好在,我知道,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过去
如果我们生命的每一秒钟都有无数次的重复,
我们就会象耶稣钉于十字架,
被钉死在永恒上……ooxx。
黎明之前,空气里面流动着的,是一种渗透骨髓的寒冷。
我试图抬手拂开沾在额前粘腻干冷的发丝,
只为了能再一次睁开眼睛
微微动弹手指带来全身抽搐的酸疼,
却令双手毫不犹疑地忠实于大脑,
下意识更加环紧了暴露在晨寒之中颤抖不已的身体。
冷,很冷
就算是在被子里睡了这么久,仍旧没有丝毫回暖的迹象
我盯着天花板思想却漫游天际
**,是什么意思?
我在脑子里回答:别问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一切都太恶心。
我弯了弯嘴角,只是心情越来越重,越若涩,慢慢沉下脸,又是呆呆的然后我嘴里轻轻吐出:“孬种!”我咬住嘴唇狠咬咬到刺痛难忍才放弃
突然想起什么,我惊坐了起来
房间里有一个男人,是花自弃带来的保镖,
我冷笑,没有用的,这些都是假的除了自己,谁也保护不了自己。
我站起了起来,那个男人问:“李小姐,你到哪里去?”
“林先生呢?”我问,这个名字让我的心,刺痛一下
“在加护病房,花小姐去看他了。”
我下床,穿了鞋,身子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
我想去看看林涵予。
也不过是转了几个圈,就看到了花自弃,她的脸上很憔悴,眼睛微肿着,显然已是哭过
看到了我,微怔了一怔然后不说话,带我去看林涵予
现在,说什么也多余了。
花自弃和值班医生说明情况,我听到那医生说:“他没有求生意志了,有亲近的人说一些让他想活下去的话。刺激得他醒过来,会比较有帮助,他本身的凝血功能就不是太好,又失血过多,若是长时间不清醒,就太危险了。”
花自弃道:“要我们在一边一直说话吗?”
医生道:“嗯,让他最在乎的人在一边,如果能够,尽可能说一些打动他的话,他爱听的话。”
花自弃领我过去,打开门,只让我一个人进去。她默默地关上门,守在外面……ooxx。
病床边静绽的白色无名花,淡淡的小花的花朵,即使在阴晦的天气里,也毫不折损它的高雅
我静坐在病房的床边,痴痴地看那洁白花朵儿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流动,那枝花儿晃了一晃,便连梗带朵地直直坠地,轻轻地掉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残去
虽不若昙花瞬落的眩目煊烂,
但它毫不犹豫的坠落却是神圣地毫不逊于昙花的慑人心魄
我震憾着将视线调回
病床上,林涵予静静地睡着脸上青肿未褪,却,丝毫无损于他的英俊与温柔
美,是什麽?
有人说,毫无瑕疵,最完美的东西就是美。
也有人认为,破碎和残缺亦是一种美丽,而且是一种另类的特别的美丽
某件事物破碎的一瞬间
那如同鲜花绽放般的美丽,因为短暂,所以永远
那是一种缺陷的美,让人心疼的美丽
比完美,更让人怜惜与不舍!。ooxx。
我不会说话,也一向不爱说话。
此时,面对林涵予,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边,呆呆地看着林涵予
心,拧着绞着痛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人比林涵予更爱我了吧?
不可能了,我自己,对自己,也从未爱惜到这种程度。
如果他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吧。真的,没有办法了。
生下孩子,给冷唯别然后,陪林涵予一起死去吧。
我不负责任的想着思绪凌乱
不敢碰他,不能碰他,只觉得自己好脏好脏,根本配不上他
我真自私,如果我当时说了,睡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吧!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人,谁不受伤,谁不死去!眼睁睁看无辜的人替我受过,那伤痛,难道就少了吗?
不可能幸福了,我不可能抛下林涵予,自己去幸福了!
不可能再和冷唯别一起,幸福的生活了
因为我的自私,我的懦弱我,毁掉了林涵予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
从那一时起,林涵予就是我必负的十字架了。我将背着他,一直到世界末日。
冷唯别很强,没有我,还能活着
林涵予和我一样,在某一点上,晶莹剔透易碎如琉璃。ooxx。
时间一点一点的划过,林涵予根本没有醒来的征兆
那气息,愈发的弱了
我轻轻地伸过手去,慢慢的移动,我的手指很僵硬,
寻到林涵予的手,他的手指上缠着绷带,只有靠手腕的部分,**出来
我抓住他,轻轻的,按着他的手,然后,我开始说话,开始时,声音犹豫,而且嘶哑,然后,慢慢地清淅了起来:
“林涵予林涵予你听到我说话吗”
林涵予没有动静
我对他,颤抖着展开一个微笑,吸了一口气,继续:“我的生活,还从来没有对谁说起过我的过去我的想法我想,今天,和你说,只,和你一个人说”
“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上没有人爱我,别人家的孩子再脏再丑再笨,他家的父母打着骂着,但那浓浓的怜爱,是骗不了人的我忌妒的要死经常趴在床上哭,希望我也有一个人能爱我就算是打我也行不要不管我。”
我看了看林涵予,他还是那么平静,那么温柔,我知道,不论他是醒着还是睡着,都不会笑我的。
“就象渔夫与魔鬼故事中那个被所罗门封印于瓶中的**一样,时间推移,我的想法慢慢的改变,如果有人爱我,只要他肯爱我,我就什么都为他做,永远不会象我的妈妈一样尖叫吵闹,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任他怎么对我都行只要他肯爱我”
泪盈于睫我吸口气继续
“可是,慢慢的,我不在相信爱了。不,我是不相信有人会爱我了我有美丽年青的**,会吸引男人肮脏的**,但我知道一旦我满足他们,那我,就只有跌进更深的虚无里所以,我不爱了,不需要别人爱我,我自己能自得其乐!我的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而且,我讨厌和我的父亲一样有一张温柔的圣徒面孔的男人,无论他多深情多浪漫,对于我,只能是厌恶!”
“你出现了,出现的,有点迟了!不过就算是不迟,我真的对温柔的男人很有排斥心理。我妈妈去世了,我好冷,我想要一个温暖又强劲的身体,在夜里可以紧紧地抱着我对不起,我第一眼就挑中了冷唯别他看起来很冷,对女人很无情,但眸子里却那样温暖不,我想你并不想听我和冷唯别的种种,可是,我当时,也并不打算去爱他的。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爱上任何人的。可是,我只是天真,两个人住在一起,又怎么会不被改变,我的心,毕竟没有我想的那样冷,相反,它渴望爱情,渴望的太久了,只要冷唯别给予的,我都统统接受,然后,在压力与**中,我交付了真心。当然,那,还远远不足以改变我不行的。真正让我触动的是我的孩子我想,生平第一次,我爱上了一个人。我其实,本来就是极自私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世界里一贯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很不会替别人考虑。我只要顾全我自己,也就顾全了我的小世界。”
我慢慢的说着,林涵予依旧一动不动
不过没有关系,医生说我的声音对他有刺激的作用,只要可以,我就一直不停的说吧!
“我失去了一次,现在,这一个大概有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机会了,有一个自己和自己所爱的男人生下了孩子。这真的是我最大的愿望但这一切,都不是理由,都不是我自私的无情的要你替我受过的理由无论如何我错了,就在那一时刻,在那事发生以前,我还一直希望能出现奇迹,有人从天而降,救了我们其实我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呢?可是,这只是我替自己在找借口可是,我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的对待我现在回想认识你的时候,一切都是那样清淅,但愿我们能重活一次,我必不负你!”这几个字,和着泪,一起出口空洞在脑中形成绝唱
我是什么意思,如果林涵予活回来,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吗?我和他在一起,他会快乐吗?我能让他快乐吗?我要怀着冷唯别的孩子嫁给林涵予吗?!
我停了一停,看着林涵予泪水,一滴一滴地印于他的床铺边
我提高声音,有点失控:“醒过来吧,求求你了,林涵予,不要不理我我不懂的爱,也不懂的被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林涵予醒过来吧不要这样如果你还要我,我就是你的!”
压抑不住内心极度的痛苦,我放声哭泣我能补偿他什么?我难道还值得他喜欢?!怀着冷唯别的孩子,我并不觉得自己不洁,但我自私无情的做法,却让我的灵魂沾染了污色,洗刷不掉
这样的我,还值得林涵予喜欢吗?还能给他带来快乐吗?
我还配得上林涵予吗?这么圣洁温柔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吧!
我抓紧床单,哭泣得象个无助的孩子,抽搐地跪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如果他要我,我会做这个世界上最温顺的小妻子,尽可能的给他幸福只要他要只要我有就什么都可以给他
花自弃冲进来,拉着我抱着我,两个人一起哭泣着
人,没有什么强大不强大,面对真情都一样会被感动会流眼泪会觉得自己好渺小
我最后一眼,看到了白光耳边,警铃一片
然后花自弃惊喜的道:“林涵予醒过来了!”
我看到林涵予,好模糊的面目抬起手,用手背拭了下泪
他看了看我,双眸又无力的闭上
然后医生来了花自弃把我半拖半抱地拉走了。ooxx。
我没有回到原来的病床,我的身体只是受了刺激过度,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花自弃将我拉到夏桀的病房里
夏桀站在窗前平静地,对着窗户就算看不到什么,人还是本能地会喜欢室外的新鲜空气
虽然就算是中午,也有一些寒冽
饭端过来没人有食欲
夏桀轻声道:“好歹都要吃一点,现在林涵予还在那边等着你们照顾,自己先倒下来怎么办?”
花自弃“嗯”了一声,声音里完全没有平时的生气。然后劝我:“你多吃点,过会还要过去看”花自弃连林涵予的名字也不敢说出口。
我没有表情地呆望桌子中间的菜,默默地往嘴里扒饭。
忽然间,一行泪滚了下来
我擦掉泪水,可是泪水忽然间拒绝受控制,不断地流下来,我再说话,连声音都哽住。
我站起来,想走出去。
夏桀说:“坐下。”
我迟疑一下。
夏桀说:“坐下。”
我慢慢坐下,一对泪珠“叭嗒”落在手上,温热而后渐凉。
夏桀说:“吃饭吧。”
我面对着他,泪水停下来,只是觉得冷。
吃饭,就象把一块块的石头扔进自己胃里一样。
我吃完一碗饭……ooxx。
“我不想夏之杰回去了。”花自弃慢慢的道,星眸里有一丝暗光闪过:“伤害了别人,还要快乐的回去,坐享你送的一堆财物,我受不了。我知道你和冷唯别一样,一向是顾全大局,但我不行,我是小女人,我不能看自己的朋友就这么受欺负!”
夏桀道:“本来一切就结束了,我想夏之杰和Burne-Jones之间谈的本来最多林涵予也只是一刀之痛,所以Burne-Jones才会出手助他可是,就在那么巧的时间,夏之天就死了。世上真的全是这种巧合吗?只是一定有人利用了Burne-Jones想占有林涵予而得不到的**,安排下这种巧妙的计划,这是夏之杰这种人能想得出的吗?我不认为如此。”
花自弃道:“那你,认为是夏”花自弃抖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谁,有一点寒。连花自弃都觉得有点怕人的,是谁呢?
夏桀慢慢的说:“林涵予没有死,日子还长着呢?小花儿,你为什么这么急呢?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以为我会置身事外吗?冷唯别说的对,一味的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