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宁在沉默思考的同时,梁心语也在思考着。
虽然和梁家人没什么感情,但好歹还是一家人,梁心语想要离开h市,还是有必要知会一下梁越宁。
正想着的时候,对面沉默已久的男人,开口了。
“心语,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吧?”
梁心语波澜不惊,目光淡漠地看着他,悠然道:“是你女儿订婚的日子。”
梁越宁的左眼皮不自然地挑了挑,那双浑浊却精锐的目光里,有阴霾稍纵即逝,虽然快得惊人,却还是落入了梁心语眼里。
你的女儿。
四个字,将她和梁家的关系撇的泾渭分明。
连父亲都不愿意叫了么?
梁越宁决定,还是暂时不把遗嘱的事情告诉她了。
他突然换了一张笑脸,出现了一抹温柔而慈祥的笑容,“心语,上个月的事情,是我急了,你,别太往心里去了。”
梁心语唇角勾了勾,那笑容却讽刺极了,她只是笑,却半句话不肯多说。
梁越宁却似乎并不介意,继续道:“以前,我确实做的不够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静儿也马上要嫁人了,我想着,要么,你就搬回大宅来住吧,多几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那场体罚,梁心语甚至真的会被这个男人真诚慈祥的面孔欺骗。
她清楚他的伪善,亲眼鉴证了他的凶暴,所以,她只是摇头,依然用那种波澜不惊地目光看他,说出了心底早已准备好的话,“如果不出意外的,下周,我就要搬走了。”
梁越宁面色终于有了明显的裂痕,那笑容变得僵硬,甚至带着些许狰狞。
“搬走?”
梁心语微微点头,“我找了份工作,需要长期在n市,反正我从小也是在n市长大的,去那里住,挺好的。”
“胡闹!”梁越宁面色瞬间凌厉,看着梁心语的目光里带上了他惯有的威仪和强势,“老爷子既然把你带回梁家了,你就得住在梁家,哪能说走就走,你忘了当初老爷子临走时你答应他的话了吗?!”
梁心语安静看着对面气焰嚣张的男人,问他,“这几年,难道我就住在梁家了?还是你真的把我当女儿看了?”
梁越宁被她那双至始至终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眸子看的有些不舒服,他猛然从沙发上站起,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下午你姐姐的订婚宴别迟到了,你是伴娘。还有,以后不许再提搬走的事情,我们梁家养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等你姐姐订婚的事情结束了,我会派人来接你回大宅。”
言毕,他便不再多言,扭头就走了。
梁心语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听着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她的目光毫无焦距地注视着茶几上那杯没有动过的茶上,半晌,嘴角才牵出一抹悲怆又讥诮的笑容。
一个本来对自己不咸不淡的男人,突然又是体罚自己,又突然松口示好,甚至要自己搬回梁家住。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至于是什么,梁心语觉得,从梁越宁的言行中来看,自己很快就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