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多长时间,巩阿岱就拿定主意,决心在最短的时间里直接冲进旅顺城大开杀戒,然后回盛京去。方略已定,巩阿岱更加轻松了,笑着扭头对亲兵说:“这些尼堪,真的毫无见识!连一个城防工事都不会搞,那就等死吧!给我传令下去,让勇士们休息一会儿,便开始进攻吧!”
“鞑子来的好快!我们这一堆杂七杂八的工事能不能起作用?”于镇海只愿意主动去打别人,不喜欢自己躲在乌龟壳里挨打,就算是防守,以他多年的经验,也就有城池、城墙、壕沟护城河这样的防御工事,而朱明和田志平设计的工事,连城门都不要,这还能防御吗?他实在看不懂,满月复疑虑。
“老前辈,我们这个工事是专为火器火药之类的热兵器设计的!”其实朱明心里也没多少底,但时间紧迫,也不想多解释。
“不管那么多了,能杀鞑子的东西就是好东西,我们就按照原定的计划行动吧!”于镇海觉得时间很紧,转头准备去了。这次战斗的计划是,先由朱明率队在战斗第一阶段打响,于镇海带领自己的骑兵和胡天雄、王阔雄的骑兵作为预备队使用,拟在战斗第二阶段情况不利或战斗有进展后,他才率兵出击,他心里觉得这工事最多能阻滞一下鞑子的攻势消耗一点鞑子的体力,主要还是靠他在战斗第二阶段决定胜负。已查明对面的鞑子有一千五百人之多,且多是真满洲鞑子,战斗力一定非常可观,战斗前景堪忧,于镇海不想在此时打击朱明的士气情绪,就抓紧时间到骑兵群中动员准备去了。
鞑子就要进攻了!
旅顺城内众人的眼皮底下。一千五百多清兵正在防御工事的一里外下马集结列队,正午的阳光下,如林般的刀枪锋刃反射出的光芒白森森令人心里发毛。
“能不能现在对着死鞑子人群轰他妈的几炮?”朱明身边的黄狗三见到清兵密集的队形,忍不住跳起来大呼小叫。
“没用的!我们的弗朗机炮霰弹射程最多也就一里左右的距离,而且我们的弗朗机炮也没布置在防御工事前沿,拿什么轰?”周全也在朱明身边,上次是他在三岔口救过朱明,班鸿志认为他武功不错,且机智灵活,就安排他和黄狗三跟在朱明身边。周全二十多岁,从军多年,对于武器性能比黄狗三熟悉,见朱明只是用望远镜观察清兵默不作声,便小声示意黄狗三不要吵闹。
朱明放下望远镜递给班鸿志。对着黄狗三眼一瞪:“我不是对你说过阵前要肃静吗?”
吓得黄狗三一吐舌头,把头低下去再不敢说一句话。
“这些鞑子。可能来的太匆忙了。都没有身着铁甲!”班鸿志拿过朱明递来的望远镜瞄了一会儿,立即发现了清兵队列中的这个特点。
“也可能是这些鞑子根本就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的战斗力很渣!我们前几次的战斗还没打醒鞑子!不过也好,敌人对我们的轻敌,就是我们的机会!”朱明心里的不安感稍稍少了一些,并出言安慰身边众人。
“勇士们!冲上去。杀啊!”巩阿岱手中刀尖向旅顺城一指,早已准备好的一牛录清兵立时一起举起武器向前冲锋。
咚,咚……啊,啊!三四十个清兵冲到旅顺防御工事前不足半里时。分别掉进十几个被覆盖着表面的陷阱里,陷阱里有尖锐的竹枝木杆和秀吉斑斑的破旧武器,有清兵被刺穿脚掌动惮不得,有清兵被捅的开膛破肚当场毙命,也有清兵挣扎着爬上来,但已无法奔驰冲锋搏杀。
还没开始与敌接战便有了伤亡,巩阿岱气得鼻孔冒烟,挥舞着马刀呱呱大叫,那些冲锋的清兵看了也大怒,除了小心脚下有没陷阱以外,也加快冲锋的步伐。
嗖,嗖,嗖!清兵一冲进弓箭射程内,防御工事里抛射出一排排箭矢,把当头的一排清兵射翻在地。
满洲鞑子号称骑射无敌,弓箭是其士兵重点练习的项目,冲锋的正蓝旗弓箭手最起码有十年以上练习拉弓射箭的时间,战技术功底非常扎实,见进入弓箭射程之内了,那些弓箭手在奔跑中就纷纷拿出弓箭,向工事里射击,工事里个别战士暴露了身体的一部分,立刻遭遇了箭矢的精准打击。
双方的弓箭互射,守方有工事掩护,攻方射击狠辣精准,结果各有伤亡,不分胜负,但守方却没能有效阻止攻方迅速接近工事,算是处于劣势。
后面的清兵看得真切,纷纷绕开或跳过绳索,冲进工事内,才发现工事外表看来十分杂乱简陋,其实内部有玄妙的门道,清兵很难攻击躲在里面的人,但里面的人凭着熟悉地形可以挥着兵器袭击敌人。
“杀!”冲进工事内的第一个清兵游目四顾寻找对手,却不小心被脚下的绳索绊倒,被埋伏在工事内早已等不及的安豹一长矛捅刺毙命,第二个跟上来的清兵欲来攻击,安豹大喝一声,刺在第一个清兵身上的长矛没有收回,而是直接带着那清兵还在挣扎的身体扫向第二个清兵,那清兵本是勇猛之辈,想不到对方有如此勇猛之人,大吃一惊,急忙闪避,哪知安豹直接向前冲变扫为刺,将第二个清兵也刺在长矛杆上,两个清兵的尸体穿在一根长矛上如同烤肉窜一般。安豹双手一挥一晃再一放,两具清兵尸体直直飞出去,砸在后面一个清兵的头上,将其砸得晕了过去……
嗨!手持一双大板斧的吴亚大不待清兵冲进阵中,便主动出击,一斧砍向当头的一个清兵,那清兵急忙左手用盾阻挡,并用右手的重锤敲向吴亚大的腰部,谁知,吴亚大右手的重斧竟然破开那清兵的铁皮包木盾,将其左手砍飞,同时左手的大板斧将其重锤荡开,并顺势在其脑袋上落下,那清兵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被切成两半,将吴亚大身后的几个战士看得目瞪口呆,那些蜂拥而来的清兵纷纷在此止步,企图要摆出一个互相配合的阵势才敢与吴亚大肉搏……
其实阵中守卫方很不轻松,那些在无名谷、三岔口就开始追随朱明的人还好,毕竟都经历了三岔口、阻击朝鲜骑兵、梁房口、树林伏击战等一系列大小战斗的胜利,已经建立了面对清兵的足够信心,见清兵冲来,能比较镇定地与清兵厮杀成一团,而那些在旅顺才加入的新兵,是半情愿半被迫的,战斗一开始就频频出现状况,有人一见清兵冲来,转身抱头就走,但又被身边的老兵逼回来;更多的人则是见到那些满嘴满洲语口音的清兵冲来,吓得腿肚子发抖,手中的武器竟然不敢挥向清兵,甚至有人直接吓尿了裤子,全身瘫软在地上。
负责守卫城外阵地的是安豹、吴亚大三人,钟勇义负责接应,安、吴两人本身勇力过人,战意旺盛,清兵蜂拥冲来时,分别连续手刃几个清兵,杀得兴起时,几乎要月兑离阵地和部属人员独自与清兵恶战,幸好是后面的钟勇义看得清切,多次高声提醒二人,才避免了月兑离阵地的情形出现,但二人的勇猛也感染和鼓舞了阵地中的人员,特别是那些新兵,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真满洲兵也会被己方人员一刀砍掉脑袋的,不免慢慢也有了一些信心,跟着老兵后面鼓噪上前,按照战前的安排配合战成一团。
一个清兵刚挡住前面砍来的大刀,正想反击,却被右侧的一个长枪刺到肋下,只得侧身闪过,但左侧却响起呼呼风声,急忙扭头一看,晚了,那是一柄利斧,已经挨到脖子了,这清兵再也来不及躲闪,头颅被砍飞。
另一个清兵冲进阵内,看到前面一人正要逃跑,飞步追上去,左边伸出一把大刀,眼看砍在其大腿上,这清兵大怒,硬生生停着脚步,手中虎枪如毒蛇般刺向左边,却见前面刚要逃跑的人突然回头,并手一扬抛出一件事物,轰隆一声,该清兵急忙闪避,却突然眼睛一黑便倒在地下,原来在后面飞来另一人的一把重锤砸中了他的脑袋,将其砸得脑浆迸裂。
还有一个身材魁梧高大如同野牛般的清兵更倒霉,一踏进阵中就踩中一根尖刺,尖刺穿过脚掌,痛得他高声嚎叫,挥舞手中长柄大斧乱砍乱劈,却被一根长枪刺中胯下的蛋蛋,人没死小零件蛋蛋却被打飞了,不是真的肉痛还是心里面痛,这野牛般的清兵抛掉武器,倒在地上捂住胯下放声痛哭,气得后面跟上的一个牛录章京一刀砍中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干净利落的死法。
阵中很快变成了混战,战力强悍的正蓝旗勇士竟一时被这些衣衫不整的尼堪缠住了,这还得了!
巩阿岱原来就打算假装夺取阵地,其实则是直接夺取城门,冲进城去,则战斗就可以结束了,但想不到却给这堆杂七杂八的工事缠住了。巩阿岱手决定加大兵力冲击,向前一挥手,要三个牛录的清兵置纠缠不顾,直接冲击夺取城门:“不要与这些尼堪在这迷阵中纠缠,快冲进城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