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大明王?等等,就是我们那个什么羊皮卷传说的上古妖神?你们都没事吧,我这就去请大夫。舒悫鹉琻”跳跳瞪眼暴跳最后还大吼大叫。
小鱼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顺毛模半天才安抚下驴脾气,跳跳嘴里塞着香喷喷的点心说话含糊不清:“我跟你们缩,揍似那天的事太玄乎了,把你们吓洒了。”
小鱼递给她一杯热茶,道:“食不言寝不语,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这样不礼貌。”
啪,一巴掌拍小鱼大腿上,“就你吊事儿多,去去去。”
小鱼也不和她老娘们儿一般见识,转身对孔瑄正色道:“你既然是上古妖神到我们这神祠想干什么?我们最近发生的事情也都与你有关?”
孔瑄此时倒是对小鱼刮目相看,这孩子平常酸了吧唧熊了吧唧还蔫了吧唧的,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挺精明,知道抓重点,看来算是个人才。孔瑄挑眉轻笑,那笑容晃的小鱼心里一闪一闪的,真是妖孽呀,即便知道他是男人,可还是对他的美貌完全没有抵抗力!
“小鱼,这孔雀山本就是我的,我想来就来,至于你问那些事情大概和我有关吧!”
“你这算什么回答?根本就是敷衍,巫女大人,我们不能信他。”
子苏不说话也躺枪,马上挨着孔瑄乖乖坐好,虽然不说话,但是以实际行动告诉小鱼,我和他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分裂拉拢的阴谋势必扼杀在摇篮里。
孔瑄对子苏的表现很满意,他桌子底下拉过子苏的手,抠抠她的掌心。
子苏面色平静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其实心里已经万马奔腾,男神—经病求放过,这么多人调个毛情?
小鱼见子苏根本就不能指望,一头磕在桌子上,歪着脑袋两眼水汪汪的看软软,软软摆摆手:“你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懂。”
这下小鱼彻底变成一条缺水鱼了。
“小鱼,如果我有恶意本可以杀了你和跳跳,杀你们和碾死两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那你们为什么活到现在?”
孔瑄狂傲的语气把跳跳激怒了,她嚯的跳起来:“吹什么牛x,你有多大能耐,一个黑乌鸦还需要你们三个妖对付,还要我先砍掉他一只胳膊。”
子苏怕孔瑄发怒忙说:“对对,跳跳你牛x,牛到需要我嫁给那个烧炭的换你们,还什么巫侍,我们到底谁保护谁呀。”
槽,子苏,有你这么劝架的吗?果然是被人上了的巫女特别特别急着把自己泼出去。
“行了,这是要打起来呀,要是你们想吵架不如等我说完我的事慢慢吵,我的是正事。”软软也急着插一杠子。
跳跳一拍桌子:“米软软,你也反了,什么是正事,这关系到我们孔雀谷的安危,不和你们说了,这两天东方先生就要回来了,我找他去。”
“祝跳跳,不准去。”孔瑄和小鱼同时喝止跳跳,琅夜更是如魅影般挡在她面前。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跳跳气恼,抽出腰间挂的岁月杀。
琅夜欺身如电,手指轻轻一抓一点,岁月杀已经到他手里,他抽出刀,翻来覆去把玩一番“好刀,可惜你拿着只能杀猪。”
“你们?小鱼,你走不走?”
孔瑄慢条斯理说道:“跳跳,这山叫孔雀山,这村庄叫孔雀谷,我叫做孔雀大明王,这山这谷都是我的。三界人神佛都死光了也和我无关,但是子苏,琅夜,软软,你和小鱼还有这孔雀谷的人,猪,牛,羊,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我绝不会让人妄动半分。东方沐泽,不是仙不是魔,却能使的诛仙剑,又在这么复杂的时候出现在这里,只有你这样没脑子的才把他当亲人。”
孔瑄已经恢复他的本音,声音不高却不容置喙,还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可是挑眉低眸间气势浩然,哪有半分女人的样子?
跳跳竟然觉得腿软,她强撑着跪拜的冲动,最后一**又坐到椅子上。
子苏看着孔瑄这副样子也觉得心里发寒,她桌子底下踹踹孔瑄,小声说:“喂,别装逼,吓死个人了!”
孔瑄自然还是一张冰山脸,但是手却搭在子苏大腿上,并且有节奏的往上爬,他小声说:“吓到你了吗?那你叫呀
,我喜欢听你叫,越大声越好。”
卧槽,不要脸的老妖怪,你这浓浓的昏君气息是从哪里学来的,还是你们当王的本来就天生具备不要脸的功能!
他们的小动作可逃不过狼的眼睛,琅夜装着不经意的瞟了一看,然后咳咳好几声儿。子苏正在和孔瑄万恶的魔爪作斗争,听琅夜咳嗽吓了一跳,小脸儿都红透了,琅夜得意的翘起嘴角。
孔瑄好事给打断,恨不得揍琅夜几拳,他月复语琅夜:“嗓子不好让你的爱哭包给你炖点雪梨汤,别瞎吭吭。”
琅夜笑得特不正经:“鸟儿,我现在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啦?”明显看到孔瑄皱起眉毛,琅夜接着说:“肯定是**先从蛋壳里出来的,太不要脸了。”
孔瑄眉骨一跳,没有再理琅夜,他却对软软说:“软软,你有什么正事要办,趁着大家都在说来听听。”
琅夜心说不好,这只骄傲的孔雀又要玩什么花招?
软软把女苑的事说了一遍,刚说出自己的想法,琅夜立时就怒了:“我不同意,软软你不要被那个老鬼骗了,她现在想法设法想独霸你的身体。”
孔瑄却说:“好啊,软软是在做好事,了解怨灵的心结,我支持。”
现在换琅夜想扇孔瑄了,麻痹你这是公报私仇,爱哭包蠢着想跳坑,你还后面推她一把,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所以他们才是禽兽兄弟!
“我反对,软软,你不能这么干,我们要想法子把她从你身体里驱赶出来才是,哪有空陪她寻夫。”琅夜还是不准。
女苑全听见了,她幽幽道:“小妹妹,算了,找也找不到的。”
“不行,我答应帮你就不会食言,他们不管我自己来。”软软犟起来也是八头牛拉不回来。
跳跳被女苑的故事吸引,转眼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她抓起琅夜还回来的刀,因为激动,胸前的兔子波澜起伏:“必须帮,女苑,到时候一定帮你手刃那个负心汉。”
小鱼第n次拉她:“你就别添乱了,都过了这么久,那人早作古了,怎么走,难道去地府不成?”
孔瑄的手一下下抚模着子苏的膝盖:“也不是不成,身体去不了魂魄可以下去,地府里我有熟人!”
子苏的膝盖简直都要起膝跳反应,我勒个大擦这又是个神马情况,感情有熟人是从这里传下来的呀,唉,果然是根深蒂固修改不易呀。
琅夜一拍巴掌:“对呀,怎么就忘了她,十殿阎罗转轮王怀素专管读书人,这一找不正好吗?”
软软忙说:“好,那我就和女苑去幽冥沃石找她。”
“你好什么好,那是幽冥地府,你一个小姑娘怎能下得去?而且怀素那个女人阴阳怪气,专管什么不贞女子,你身体里那个还不被她收去才怪?”琅夜把软软一顿抢白,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姑娘怎么就这么热心而且死心眼儿。
“那怎么办?她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那个负心汉?”
“怎么办?我陪你去。”琅夜虽然说的恶狠狠,可是在座的每一个都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何止善意,那是陪着下地狱呀,这世间又有谁会为了别人甘愿下十八层地狱?
软软忙道:“不行,我不会让你冒险。”
“你都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冒险,米软软,我又为什么不能为你冒险?”
“那不一样的,我现在灵魂和她钉在一起,我不帮她消除怨念我们两个人便得不到分离,我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我的感觉,可我的感觉每次都很灵。”
琅夜简直服了这个小软软,这种事她也能感觉,不过她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正要问什么,忽然听孔瑄说:“软软,你怎么下地府呢?”
“我有地府的腰牌。”
“什么?”
“软软忙取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小佛像,因为估计到女苑害怕所以用红布包着,孔瑄打开一看,果不出所料,这佛像低眉修目正是悲怀世人甘堕
地狱的地藏王菩萨,而这佛像材质特殊竟然是用佛骨雕成。
孔瑄还给软软,“果然是至高无上的法宝呀,你有这个东西,阎罗十殿就是你家的后花园。
子苏忽然淡淡的嫉妒,她手抓着桌布,两眼放光,嘤嘤嘤,一卡在手,游遍世界五大洲,伦家也要!
琅夜还有些不置信:“这么吊?难道怀素只为这个就会把她奉若上宾,就不用打出你二弟这张牌儿了?”
孔瑄淡淡扫他一眼,很是轻蔑的说:“你可以试试?到底是对怀素是地藏好使还是鹏钺好使?”
“我知道,对你地藏好使,对她你家的金翅大鹏好使,哈哈哈。”琅夜嘴快,说完了差点咬下自己半拉舌头,尼玛,我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孔瑄似乎不以为意,“那就别废话了,你陪她们下去,记住,好好和怀素说,千万不要呛着她,而且不要随便提鹏钺。”
“知道了,真是废话,话说我们该怎么下去?老子没有法力。”
“蠢货,”孔瑄转头温柔的拨弄子苏头发:“巫女大人,这还得看你的了。”
子苏手指着鼻子尖:“我,我什么也不会呀。”
“乖,都给我到大殿,我教你。”
大家随着孔瑄来带大殿,孔瑄背着手站在地藏佛像面前,长久的注视着他:地藏,别来无恙。今天不和你算旧账,只是借你的地方一用,他们可都是你要庇佑的人,你可要把他们给看好了,如有意外,我便砸了你的金身。
子苏看着孔瑄和地藏神像在神交,她的小脑子里又想起那段传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样宝相庄严的菩萨真的能变成女人吗?也许有机会该亲自问问孔瑄。、
孔瑄回头,示意他们按照乾坤震巽的位置坐好,然后把咒语交给子苏,让她念。
子苏疑惑:“你念不行?我不行的。”
“乖,我没有法力启动不了咒语,而你是巫女,你体内有灵力,你可以的。”
“好,那你念慢点儿,我跟着学。”
等子苏磕磕绊绊念完一遍,咻,三道白光凌空而起,瞬间失去踪影。
“嘿,神了哎,我成神婆儿了!”子苏惊奇的大叫。
孔瑄手指放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说:“你念着十轮经,一定不要中断,这样他们在地府才会平安。”
子苏点点头,小声儿念起经来。
孔瑄又对跳跳和小鱼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软软和琅夜的柔体,这里是佛堂不会有恶灵,但是还要多加小心。”
跳跳问:“那你干什么?”
“我保护你们!”
跳跳和琅夜的灵魂出窍,顿时觉得身体无比轻盈,本事也大了都能踩云踏雾,乘风飞翔。女苑现在和跳跳是两个人了,不过他们的手还是紧紧黏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琅夜看着飞行在莽莽云海的软软,问:“飞翔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呀,就是觉得身体太轻,不适应,怕被风刮跑了。
“拉着我的手就不会给刮跑了。”
琅夜的手很大,掌心温暖,软软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包住觉得安全,就好像这只手可以掌握一切!
女苑侧目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他人的爱为什么总甘美的像花蜜,而自己的就是一杯鸩酒!
地狱,其实并不是想的那么阴暗和可怕!
幽冥沃石,虽然在地府深层常年不见阳光,却永远都开着不败的花。花开两岸,来路是红花如火,去路是白花如雪,正是代表往生轮回的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
当软软置身这片花海的时候简直震惊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能把红和白演绎到如此精粹的花,那一朵朵无风自舞的花根本就不是花,而是一个个精魄,花的灵魂。
忘川河畔六座桥并立,金银玉石木板奈何桥,琅夜问软软:“我们走哪座?”
“石头的吧,看着结实。”
琅夜笑,这就是软软,最务实
的姑娘。
一路走得稳稳当当,过了桥竟然热闹起来,店铺林立人流熙攘,比孔雀镇还繁华。
女苑不像开始那么忐忑,她东张西望,甚至还有心情向看过来的男人抛媚眼。
“你老实点儿,转轮王最讨厌女人搔首弄姿。”琅夜小声警告她。
女肠忙收敛媚态,正经起来的她倒也端庄娴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
琅夜一人领俩美女,又是生人,来往的人都看他们,特别是男人,整日在怀**王一夫一妻*割几几的高压统治下,羡慕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软软不习惯被人注视,她躲在琅夜背后,抓着他的衣袖小声说:“琅夜,这些人好奇怪,为什么总盯着我们看。”
琅夜心里也不爽,马勒戈壁老子的女人也敢看,是不是想再死一次?不过他当然不能把这么暴力的想法告诉软软,他轻声说:“没什么,因为我们是到地府来的人,他们自然奇怪。”
琅夜熟门熟路,找到了阎罗十殿。
阎罗殿果然气势宏伟阴气森森,软软看着漆黑的门洞打哆嗦,显得特别特别娇弱。
“软软,你身上有地藏王的信物,可以通行无阻,来,我们进去。”琅夜伸手牵住软软大摇大摆走进去。
门口的小鬼见陌生人闯入自然上前阻拦,一见是琅夜纷纷扔了兵器逃窜,琅夜伸手抓了一个:“喂,见了老子怎么也不问声儿好,跑什么呀?”
那小鬼儿吓得浑身乱哆嗦:“狼狼王,您老人家好,我去给你叫我们家王。”
“滚,怎么还这么怂,娘们儿手下的兵就是不行。”
“你说谁不行呢,你以为你领着两个女人上门儿就证明你行了?琅夜,两钱三寸的,怎么能行?我这里多的是狗宝鹿鞭,要不要我送你些?”
高台上走下一个女子,云髻雪肤华服盛装,正是这阎罗十殿之主轮转王怀素。
琅夜笑的呲出满口大白牙:“你一个女人家要那些玩意儿干嘛?不会是你养了不少男*吧?”
“放肆。”怀素扬手一挥,黑色的长鞭灵蛇一样卷向琅夜的脖子。
琅夜单手抓住:“怀素妹妹,三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暴脾气!”
“哼,少拍马屁,怎么就你一个,那只孔雀呢?”
琅夜眯着眼上下打量怀素:“是找孔雀还是找大鹏呢?”
“琅夜,你找死。”怀素这会儿可来真格的,手中的鞭子暴风疾雨般兜头抽下,琅夜东躲西臧那叫一个狼狈。
“怀素妹妹,开玩笑的,怎么气性还是这么大,好了,我错了我错了。”
这边儿琅夜和怀素斗的热闹,软软却撅起嘴,这个琅夜简直就是欠虐,满嘴里跑马车,见到漂亮女人就腿软。
女苑推推她:“怎么了?吃醋了?十殿王真漂亮。”
“闭上嘴。”软软不搭理她。
怀素终于打累了,琅夜身上的衣衫也多了好几道口子,怀素收鞭子站住:“说,又想来祸害谁?三百年前孔瑄那混蛋把我这里弄得乌烟瘴气,那笔帐我可一直给他记着。”
“怀素妹妹,找你是真有事儿,而且这事儿你还非办不可,至于你和孔瑄的旧账你还是记住鹏钺身上吧,这事儿本就赖他。”
“哟,瞧你说的,我不帮还不行了就是,那我今天偏就不帮,送客。”怀素暗紫色袍袖一甩,就要转身离开。
琅夜有恃无恐,手一伸说:“软软,拿来。”
软软忙把身上的佛像拿出来,琅夜递到怀素眼前:“这个你不会不认识吧?”
“地藏王的印信?你怎么会有?”
“不用看了,这么个破东西还用的着给个假的?”感觉到怀素眼里的杀气琅夜连忙摆手,“好好,地藏王好,地藏王妙,地藏王呱呱叫。”
怀素给他的不着调气的噗嗤一笑,一张古板的脸霎时生动起来。
“怀素妹妹,你就该多笑,你这一笑呀要是给鹏钺看到保准……。”
怀素看看他身后然后冷冷打断他:“琅夜,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不管你有谁的信物,我也立马收了你身后那个*无耻的怨灵。”
“好好,怕了你了,可是总不能让我们这么站着吧,好歹赏杯茶喝。”
“进来吧。”
大家坐下,小鬼上了茶,琅夜端起小小白玉杯递给软软:“尝尝蓬莱仙山上的绛草茶,这可是人间寻不到的。”
软软端着杯子却不敢喝鲜红的茶汤,她放下杯子站起来施礼:“十殿王,求您帮帮她,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怀素道:“既然你是地藏王的人我自然是要管的,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和些乌七八糟的妖怪走的太近。你的来意我早已清楚,女苑,我已经查了地府所有宗卷,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刘瀚文的读书人。”
“没有?怎么会?会不会他已经重心投胎做人或者……。”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管理第十殿上千年,就是飞过一只苍蝇我都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有一个抛弃妻子的儒生我又怎会不知。”
琅夜忙道:“怀素妹妹,你别生气,那他会不会在别处,初江王或者泰山王那里?”
“当然不会,来的人都要我甄别罪责,然后才决定去哪里。既然连地府都寻他不到,只有一种情形。”
“什么情形?”软软和女苑同时发问。
“就是这人和你一样,早就死了,却化为怨灵历魂,在某处勾魂使者找不到的地方,又或者他的魂魄被什么法阵拘住,他根本不得月兑身。”
“这样?也罢,我想是永远也不能再见他了。”女苑长叹一声,神情甚至凄楚,却不知是为恨还是为爱。
这世间的爱恨无非如此,恨兮爱所致,爱兮恨所倚,爱恨纠缠,最终伤身伤心,害人害己。
几个人都沉默了,悲伤最容易引起共鸣,就连如此高冷的怀素王,也因想到自身一段求而不得感情而神情哀伤。
软软忽然道:“山洞,那个有锁魂阵的山洞,琅夜,那里面有好多鬼魂,都被困住不得转世投生。”
怀素忙问:“在哪里?谁人如此阴毒,困住魂魄不让超生。|”
“孔雀山里,女苑,也许那个人真被困住。”
女苑双目呆滞:“没用的,根本不会的。”
“你不能放弃,走,我们去看看。”
琅夜自然也记得那个山洞,还记得那个恐怖的锁魂阵,鬼魂凌厉的哭喊想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不过既然软软想去定当陪着她。
“带我去看看,不管这些人生前做了什么,死后总有他们的归宿,无论是人是妖,都没有资格拿着别人的魂魄来作恶。”
听闻怀素也要跟着去,琅夜自然是放下心来,有阎罗殿的王跟着,再也不用担心他的爱哭包会被鬼魂影响了。
几个人说走就走,转眼间就到了那个山洞,软软清楚的记得上次下山时山洞塌了,洞口已经被埋住,现在看来竟然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等等。”怀素伸臂拦住他们,自己在洞口来回看了两圈儿,然后又飘上云头从高处往下看神色凝重起来。
“琅夜,你说先前有人在这里布了个锁魂阵?”
“是,我一个懂风水的朋友说的,当时我的另一个朋友用沾着她血的箭射到煞位,给破了。”
怀素锁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方道:“这个布阵之人在你们走后又回来了,他还收集了不少厉魂,他的目的就是靠着这个洞,这些历魂,要把阴气扩散到整座山,让这里变成寸草不生的养尸地。”
三人听了都静静无语,一阵阴风吹过,从骨子里透出寒意,琅夜忍不住问:“他想把这里的山民全变成死人,这地方钟灵毓秀风水极好哪是说破坏就破坏的。”
“你还来问我,你该问问自己和孔瑄,三百年前的战争三界死了多少人,我犹记得地府里整日嚎哭声不断,该死的,不该死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我当时就想真该让这些可怜的亡魂变成厉鬼整日纠缠你们这些战争的罪人。”
琅夜面容悲恸
,眸色苍凉:“怀素,我的罪孽我不推月兑,有朝一日我堕入地狱,自然是哪一殿哪一刑都要受的,可是当时我们不能不战,战争就是要流血就是要死亡,我们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亲人和捍卫的尊严,我不悔!”
大家都没有想到因为寻找一个人的魂魄竟然牵扯出这么多,更震撼的是琅夜,他想到不知去向的烛龙想到深山里的结界想到寒鸦想到最近发生的许许多多事,他终于明白了孔瑄的忧虑,三百年前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沉睡封印而终结,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琅夜自然把软软护在身后,他问怀素:“别卖关子了,说,我该怎么做?”
怀素道:“我不懂风水,不敢冒然破坏这个阵势,但我会封住这里的邪气,不让它扩散。
“你是不懂还是不愿插手,怀素,这死人不是归你管吗?”
“琅夜,我有我的职责,我管的是阴间的鬼,却管不了你们阳世的人。”
“说白了就是怕丢了你的官吧,我告诉你怀素,要是你不做什么十殿阎罗,指不定鹏钺早就看上你了,男人谁不喜欢小鸟依人善解人意,就你整天绷张死人脸,男人都给你吓跑了。”
怀素气的转身就走,软软忙拉住她:“十殿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嘴欠。”
“谁嘴欠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软软狠狠的掐了琅夜一下,“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事实证明,卤水就是能点了豆腐,琅夜再张牙舞爪,软软一点就特么怂了。
怀素本来也没想真走,她对软软说“|小姑娘,你天生的阴阳眼,又是极阴之体,现在我盖住你生魂的气息,你可敢进洞里探探虚实,顺便帮她找人?”
“不行,我不能让软软冒险。”琅夜急忙阻止。
“我去,为了女苑,为了孔雀山的山民,我去。”
“我不准,你能为这么多人为什么就不为我想想。”琅夜的狼毛炸了。
“我就是为了你,难道你以为你和十殿王说的话我听不懂?”
软软的反问彻底把琅夜噎住,他梗脖子半天放道:“我也去。”
怀素道:“你去,你难道还有法力,你进去会被恶灵撕碎他们都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不管,你想办法,办法你肯定有。”
槽,黑狼王耍无赖的本事要说是天下第二,绝对没有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怀素哭笑不得,她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点在琅夜额头,然后又借着那血画了个咒符“好了,这样就遮挡住你的气息,而且暂借你法力,记住,一个时辰内定要全身而退。”
琅夜点头,握了握拳头,槽,感觉全身充盈了力量!
怀素从头发上抽下一枚伞状发饰,给软软插头发上“这是我的法王伞,我教你咒语,它可以会护你们周全。记住,进去寻人,不可恋战。”
见软软点头,怀素问道:“你们可准备好了。”
“等等。”软软喊了一声,然后转头向琅夜:“如果出来后,我想知道的事情你能否给我答案。”
琅夜郑重点头:“嗯,到时候一定会把所有事情全告诉你。”
“好,我们准备好了。”
怀素袍袖一挥,便把他们送进洞去。
洞内漆黑一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他们都知道,危险就在暗处。在踩的地底下,正有无数双充满怨恨的手想把他们拖入无底深渊。
软软忽然笑了:“想不到地狱像极了人间,而人间却比地狱更可怕。”
琅夜在黑暗中握紧了她的手:“是心,心善良的人哪里都是天堂,心坏的人永远在黑暗里。”
黑暗中看不清琅夜的脸,但是软软却安了心,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觉得他的脊背可以撑起天。
进了这洞之后,女苑的情绪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她本是怨灵,此时生前一幕幕像潮水般包围着她席卷着她,她想嘶嚎想毁灭,而身边的这对有*更是刺激了她,她不要看见爱,因为
这世上本就没有,她得不到,别人更不该得到。
尖尖的利爪在黑暗中伸出来,无声的插进软软的咽喉。
“软软小心。”琅夜感觉到杀气,抱着软软转了个圈儿,另一只手和软软黏在一起的女苑被动着身体悬空,那只手堪堪擦过软软的皮肤,汨汨流出鲜血。
“琅夜,怎么了?”
“是女苑,她已经失控了。”琅夜话音刚落,女苑就发动了疯狂的攻击,尖锐的骨指带着风声,招招凶狠。
软软鲜血的味道躁动着不安的恶灵,他们纷纷朝这个方向涌来,黑暗中咔咔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惊恐。
洞口外面的怀素感觉到危机,她慌忙盘腿打坐,尽力压抑山洞里面的骚动。
琅夜幻化出狼头矛,逼开女苑的杀招,软软大喊:“琅夜,不要伤害女苑。”“女苑,你清醒些,你不是要找你的丈夫吗?你这样怎么找。”
琅夜矛尖抵住女肠的咽喉,疼痛使她暂时的冷静,她茫然道:“丈夫?檀郎?刘瀚文你在哪里?”
百年的呼喊在山洞里产生巨大的回音,更清晰的吸引着亡魂,琅夜骂了一声,扯着软软拖着女苑就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可是已经晚了,一层层厉魂围上来,就像黏上糖的蚂蚁,密密麻麻。
琅夜一声长啸,手中长矛化为一头巨狼和围攻而来的厉鬼展开了输死搏斗,女苑也渐渐回复清明加入了战斗。
软软夹在两人中间,真的成了夹心三明治(不准乱想,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她一会儿给琅夜扯到这边儿,一会儿又给女苑扯到那边儿,虽然说有惊无险,但是也给折腾的够呛。
琅夜回头:“软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多了,杀不完。”
“那怎么办?怀**王还让我们一个时辰必须出去,人都没有找到。”
“小姑娘,你看那边是什么?”
软软顺着女肠的手指看到那边的石壁似乎有缝隙。
“琅夜,能不能去到那边,那里好像有出路。”
琅夜长矛又回手里,累着狼喘:“不会再是陷阱吧!”
“过去看看。”
“好,抱紧我。”琅夜转手就把软软抱起来,吓得软软赶紧搂住他的脖子,琅夜飞起来奔着缝隙而去,可怜了女苑,给他们像个大风筝一样拖着,还得对付下面不断伸上来的断臂残肢。
三个人总算是有惊无险躲进去,那些厉鬼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他们的踪影正茫然四顾甚至相互碰撞在一起,而山洞外面的怀素忽然觉得一阵狂风,正有人在用法术企图进入她布下的结界。
怀素飞身跃出结界,一个影子在看见她后忽然就消失不见,怀素略迟疑,朝着东北方向追下去。
孔雀谷神祠。
子苏已经口干舌燥,可是孔瑄不停的催促,“子苏,坚持,你要坚持,琅夜他们肯定遇到什么,你看他们的掌魂灯,一直在闪烁。”
“嗯,我知道,我坚持。”子苏感觉嗓子已经冒了火,可是为了琅夜和软软,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孔瑄起身站在地藏王的神像面前,好像有好久都不能这样直视他了,有些事在忽然变得失去控制分不出真假后,哪怕是想一想都会觉得是把整个人翻来覆去的再死一遍。
孔瑄点了三炷香插在地藏面前的香炉里,然后说:“今天,我们的私人恩怨都放在一边,既然你想守护这里的村民就一定不要再重复三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已经,不想再战!”
那条缝隙链接的通道似乎很长,软软紧紧拉着琅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丢了,不知为什么,这里到处弥散着一种悲哀,绝望,甚至呼吸的空气都浸着绝望的味道。
到底是谁又是怎样的悲伤才会到了这种极致!
终于,他们看见了一盏小小的风灯,灯下坐着一个憔悴落魄的书生,他手里拿着一个铃铛,每隔一会儿他都要摇一下,铛铛,铛铛,铛铛。
女苑在看见这个鬼的时候忽然一步也走不了,她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那书生,可是那书生却看不到任何人,似乎他的世
界里除了摇铃再也没有任何事。
铛铛,铛铛,铛铛。
谁能给我妻子带个信儿,我已经回不去了,让她再找个人嫁了吧!
谁能把我的铃铛带回去,我要有孩子了,我想把这个挂在他的摇篮前。
不是不爱了,不是抛弃了,而是他根本就回不去了!
她怨了他百年,他却等了她百年!
软软推了推女苑:“是他吗?他是刘瀚文?你快去呀。”
他们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才分开不久一样,当女苑蹲在他面前,拨开他凌乱的头发,喊了一声檀郎,刘瀚文慢慢抬头,感觉眼前的女人在瞳孔里一点点真实,他动动嘴唇,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太久了,等的太久,失望的太多,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相信。
“檀郎,檀郎,我是女苑呀。”
“女苑?女苑怀了孩子身子骨弱,我要上山给她打只山鸡补补身子,本来想去买只鸡,可是我买个这个铃铛,想挂在孩子的摇篮上,女苑,孩子。”
上百年的疑问终于水落石出,女苑伏在刘瀚文膝上大哭。
软软抹着眼泪躲在琅夜怀里,琅夜紧紧抱着她,轻轻含着:“软软不哭,软软不哭!”自己却忍不住红了眼眶,槽,风大了,沙子迷了眼睛。
狼王男子汉大公狼,有什么不敢承认,反正就算哭了也要站起来撸,加油!
“琅夜,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软软把泪水胡乱揩在琅夜衣服上,抬头时正迎上他深邃眼眸,他对她一笑,满含着笃定和鼓励。琅夜拍拍软软的背:“你是不是想把姓刘的给带出去?”
“嗯。”软软大力点点头,“我是不是自不量力?”
“说实话呢就是,不过你有我,以后你想做任何事不用量你的力,量我的就行了。”
麻痹大黑狼你是吃了十斤蜂蜜咋滴?说个情话真能甜死个人儿呢!
“出不去的,这是个死阵,不管是人是鬼谁也甭想出去。”刘瀚文忽然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