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绡柔媚的声音传进来:“好了,大家都别闹了。舒悫鹉琻明王,我们两个合力也打不开结界。这布界之人似乎是很有信心,知道就算我们找到门眼也无可奈何呀。”
孔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脸色异常灰败。
魅绡道:“明王,有句话——魅绡不知当讲不当讲。”
琅夜没等魅绡开口就截断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
魅绡略一停顿,接着说:“天女给的丹丸还在我们手里,只要明王你服下,恢复了法力,还愁出不来?”
琅夜忽然扳住孔瑄的肩膀,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孔瑄,这是唯一的方法,你可要想好了。”
孔瑄别过头,垂下眼睛似乎很用心的看地上的琉璃碎叶,魔界长年没有阳光,植物草木根本就不能生长,这里有的不过是些玉石琉璃做的假树假花。
当年,就是为了一缕阳光,他率众魔破印而出,直捣玄天,他身披甲胄,耀武扬威,破三仙八岛,九王十星,满天神佛,无一能敌,可是,可是…….那场交易他们最后一刻撕毁了伪善的面具,让魔界从新堕入这无间深渊中,他,孔瑄,最后只是个神佛天帝茶余饭后的笑料。
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是孔瑄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当然他也记得那个经常在父亲的宫殿里见到的天女——梨伽。
和梨伽的亲事是父亲凤凰给定的,那时自己不过是一个闲散妖神,还没和如来在雪山决战。
犹记得那日天女梨伽捧着大红嫁衣站在花树下,笑盈盈的说:“瑄哥哥,我来给你送衣服,试试合身吗?”
孔瑄伸手就把衣服打落:“想嫁我,再等个五千年吧。”说完便驾着五彩祥云去找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一百年都没有回家。
再后来,孔瑄和如来决战雪山,而后被贬魔界,他的世界里太多变数和跌宕,唯独忘了梨伽这个人。
现在,人家找上门儿了,在孔瑄最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要是受了这个恩惠,要孔瑄拿什么去还?
琅夜见孔瑄沉默不语,急的直搓手,但是他却不敢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孔瑄抬头望天,似乎是长叹:“破军,你和天女说,孔瑄今日欠下她这份恩情他日必用性命为报。”
还命不还情,他孔瑄的情不是谁都可以给的。
听他这么说,破军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再次和魅绡合力把结界撕开小口,然后把天女的丹丸送进来。
丹丸被孔瑄拿到手里,他没有任何迟疑便吞下去,以至于琅夜想说药不会有问题都没有来得及出口。
孔瑄在药滑到月复腔的那一瞬,一个念头在脑中忽闪而过:结界只给留了一颗丹药的空子,真是巧呀!
服下丹药,孔瑄便闭目打坐,琅夜在他身边溜来溜去就像一只护着主人的大狼狗。片刻功夫,只见孔瑄头上冒出白烟,在越来越弄的白雾中,他的人已经看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雾气里透出宛如朝阳初升的灿烂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反射着满地的石晶碎片和琉璃叶子,就像黄金融化在星空里,整个宫殿却给镀上最纯净的铂金独有的辉煌色泽。
接着,就在这光芒中一只雪冠白羽的巨大孔雀一飞冲天,满天一片雪白华光。
他发出清脆的鸣唳,双翅完全展开斜斜上冲,浓黑的乌云给他撕开裂缝,一团团棉絮般*消逝,接着孔雀的白翎长尾完全开放,那层看不见的结界气流给它如利剑般戳穿,大气球漏了气,于是乎,结界完蛋了!
孔雀落地,头顶上的三根翎羽晶光幻彩,长尾如少女的裙裾曳地,琅夜巴掌拍的山响:“鸟儿,终于看到你的真身了,三百年了,掉了好多毛。”
“滚。”孔雀口吐人言,摇身一变又是玉树临风风华绝代的孔大美人,他大摇大摆打开门,对着外面的老虎和狐狸说谢谢。
破军有些激动,他握住孔瑄的胳膊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孔瑄却径直对魅绡道:“你带着水晶球吗?给我看看子苏发生了什么事?”
魅绡点头,他们进屋,魅绡把水晶球放在桌子上,然后催动咒语,一会儿水晶球上就出现了子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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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孔瑄一见那画面,简直是五内俱焚,他踉跄着退后张开就呕出鲜血。
水晶球上的画面正是子苏在炼骨台上的样子,她像个死尸一样趴在地上,鬓发蓬乱,脸色惨白,若不是身体因为痛苦一阵阵颤抖,根本都不像个活人。
“孔瑄,明王。”大家七手八脚过来扶他,孔瑄摆摆手,低声说:“我没事。”
孔瑄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然后对大家说:“破军魅绡,你们两个留在山上,仔细查探到底是谁布下结界,琅夜,你随我去救人。”
孔瑄一声清唳,又化身孔雀,然后对琅夜说:“上来,我也给你骑一回。”
现在这个情形完全就不适合开玩笑,所以琅夜特别懂事的闭了嘴。
破军喊:“等等。”
孔瑄道:“你还有什么话快说,我赶着去救人。”
破军道:“孔瑄,值得吗?你这么一个睿智的人却一次次栽到女人身上,值得吗?”
孔雀绿色的眼瞳看了破军一眼,然后淡淡道:“琅夜,你来告诉他值得不值得。”
琅夜霸气的一甩头发:“小喵喵,喜欢的,就是白菜萝卜你也当人参燕窝,不喜欢的,就是人参燕窝你也当白菜萝卜。我们是妖,但是却有和人一样的能爱的人的心,这爱有时候就是往心上插刀,但是挨插的却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孔瑄问:“你说完了?”
琅夜点头:“说完了。”
“说完了还不快走,真啰嗦。”
“好咧,爷可来鸟!”
望着天上远去的白影,破军哂笑:“我又怎么会不懂,我不比你们懂得少。”
魅绡不知为什么忽然打了个哆嗦,她抱着肩膀说:“虎王,他们走了,我们进去收拾一下吧。”
孔瑄带着琅夜从无间魔界冲出来,恰似云雾中一道浅淡的明光跃出,不一会儿,天边就血染了似的一片红,金光层层浓烈的向外铺展,正是东方日出。
琅夜似是怔怔瞧住了,出口却不是风月:“神祠到底发生了什么,子苏为什么会被关到那里,软软又去了哪里?”
软软被她婶娘派人绑走之后,就直接穿红挂彩送到了张家。
米大婶也是怕夜长梦多,不敢把软软往家里带,这一送过去张家立即就要成亲。
张二毛从被怨灵附身以后醒来一直浑浑噩噩疯疯傻傻的,他爹娘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要个命格至阴的女人冲喜,这个连算都不用算,全孔雀谷都知道米软软命格至阴,克父克母,直接就选定了她,不过张家真的打算娶软软吗?错,他们盘算着先娶软软过门,等儿子好了再休掉她,果真是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
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情自然不能声张,当夜,他们就给软软和张二毛办了婚礼。虽然也是披红挂彩收拾了洞房,可是没有鞭炮和鼓乐,又是在漆黑的夜晚里,那红红的喜服都染上夜的黑沉,看着像一场冥婚。
软软被绑着,两个高大的仆妇强行按着她拜堂,高堂上并没见张大户夫妇端坐,他们可胆儿小了,给她拜了真成了他们家的媳妇,再克死他们可不是好玩的。
草草行完礼,便给送入了洞房,张大户再三拉着傻儿子的手叮嘱:“二毛,今晚你一定把她给办了,拿出你去招的劲儿来,狠狠办踏实了她,高人说只要你沾了她的处子血你病就好了,你好了我们赶紧把她送走,这样的人哟,看多了都会倒霉。”
张二毛只看着自己爹的山羊胡子一动一动根本也没听明白他说什么,拍了拍他爹的小身板儿,张二毛笑得傻乎乎:“爹,回回回去吧,我我我洞房。”
张大户笑哈哈转身:都说傻了,干这事儿咋就急的跟个猴儿似得。
张二毛晃晃悠悠进了房,对着被绑在chuang柱子上的软软就鞠躬:“娘娘娘,娘子。”
软软拼命摇头想把头上的红巾摇下来,张二毛看的很好奇:“娘娘娘,娘子,你这是干什么,比摇头,我也会。”
说完张二毛也跟着晃起来,小脑袋瓜子跟个拨浪鼓似的,摇了一会儿他就觉得眼冒金星,便一**坐在chuang上。
 
“呜呜呜,呜呜。”软软嘴被堵着,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张二毛伸手把红巾揭下,又把软软嘴里的破布拿出来:“娘娘娘,娘子,你你干嘛?”
“我不是你娘,更不是你娘子,你快放我走。”软软大眼睛通红显然没少哭过。
“不不不放,你你和我拜堂了,就就是我娘娘娘,啊娘子。”张二毛很坚持。
“张二毛,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是个不详的人,谁娶我会倒霉的,会死全家。”
“你你你你胡说,我爹说你会会治病。”
软软真是给结巴磨疯了,以前张二毛小眼睛滴流转,可是个精明主儿,今天这么看着都真像傻了,不过傻了也很难缠呀。
软软想了想说:“张二毛,你先放开我。”
张二毛歪着脑袋流哈喇子:“不放,你跑了怎么办?”
软软简直想咬死他,这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我不跑,你看,你们这样绑着我我会很疼的,而且你总不能帮我一辈子吧,来你先放开我。”
软软温声相诱。
“不和你过一辈子,我爹说和你洞房后就休了你,看着你都会短命。”
虽然软软一百个不想嫁给张二毛,恨不能马上他就休了她,可是洞房后休了是个什么事,他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软软的脸冷下来,她这一辈子除了和琅夜发火耍泼对谁都是温和柔软的,可是现在怒火烧上头,她厉声道:“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不怕损阴鸷吗?”
张二毛刚才还觉得她挺好看的,现在看着她凶,吓得瘪嘴就想哭:“你你你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爹。”
“别,别去,你解开我,我给你好玩的。”软软朝他眨眨眼睛,拼着命挤出一个假笑。
“真的?”
“嗯,真的。”
张二毛绕到软软身后,磨磨蹭蹭的去解绳子。
软软心急如火:“张二毛,解开没有,你会不会呀?”
张二毛:“会,我我我最喜欢玩这个。”
软软:“啊,你轻点儿,勒死我了。”
张二毛:“呀,好好好紧呀。”
软软:“慢点儿,不是那里,啊,疼,你松开。”
窗外猫着腰的张大户模着山羊胡笑得好猥琐,刚想直起腰来就被一双强悍的大手捏住耳朵,“死老头子,你不回房间在这里作死呢?”
张大户跳着脚被老婆拖着走,他一边哎呦一边说:“你小声儿点,我这不看看咱儿子傻不傻吗?告诉你,咱儿子呀,一点都不傻,哈哈。”
“瞧你这个老*样儿,里面开始了?”
“嗯,你先松开你。”
张大户他老婆放开了她,用那双肥厚的爪子拍拍胸口:“那我总算放心了,等这回儿子好了我一定赶紧给他寻门亲事安顿下来,这一回回的,真给人吓出毛病来。”
房间里张二毛好歹给软软解开了绳子,软软一得到解放就站起来四处张望,看看哪里能逃走。
“娘娘娘子,好玩的在哪里?”
软软哪有什么好玩的,她不过是随便骗张二毛,谁知张二毛不依不饶,甚至有坐地上大哭的趋势。
“给你给你。”软软别无他法只的伸手从衣服里模出了琅夜送她的珠花。
张二毛伸手就抢过去:“漂漂漂亮,卖了换钱买糖。”
软软张手想把珠花抢回来,又怕他哭,只得哄着说:“这个不能卖,等明天我给你去买糖,你还给我好不好?”
张二毛把珠花藏在背后:“不好,我就要这个。”
软软咬咬下唇,眼睛巴巴的望着珠花:“那你先拿着,但是不能卖知道吗?你要是敢卖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卖,我我我要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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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软软眼睁睁看着看着张二毛把珠花插在发髻上,她无奈的叹息一声,眼睛里却沁出泪水。
“好好好看吗?好看吗?你看我好看吗?”张二毛翘着兰花指,拿自己的手掌当镜子顾盼生姿。
“好看。”软软的眼光隔着朦朦的水雾落在珠花上,那一颗颗圆润的大珠子散发出柔润的光泽,就像琅夜看着她的眼光。
软软心里抽着疼了一下,现在还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又站起来四处张望,甚至还推开了窗。
“你干嘛?”张二毛忽然在她身后冷幽幽问了一句。
“我…。”软软胸口一紧,随即回头说“太闷了,我想透口气。”
张二毛随手关上窗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这这这么冷的天儿,小心着凉。”
软软没有错过他眼中锋芒,这个张二毛是真傻还是装傻?
一时两个人无语,就这么僵持着。
桌子上照例摆着*饼栗子糕等,张二毛扯着软软的衣袖说:“娘娘娘,娘子,我们吃好吃的。”
软软松了一口气,幸亏是吃而不是洞房。
坐在桌子前,软软看了看酒杯,想着灌醉了张二毛,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酒量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拿起一块儿点心,心不在焉小口吃着。
张二毛自己吃吃喝喝在没有招惹软软,倒是他头上插着那朵珠花在大红龙凤烛的光晕下闪闪烁烁,简直就是对软软的一种折磨。
张二毛一推筷子:“娘娘娘,娘子,我们睡吧。”
“啊!”软软惊呼一声,一口点心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吭吭吭一阵狂咳。
她好容易顺过气儿来,手拢住衣服领子站在窗边儿:“张二毛,我不想嫁给你,我有心上人了,你就放我走吧。”
张二毛瞪着小眼睛似乎很不解,半天才露出傻笑:“你你你是我老婆,我我我在你心上。”
软软咬着艳红的下唇简直想放声大哭,这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张二毛一步步逼近,他那黑豆似的小眼睛也越来越大,她左右顾盼忽然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剪刀,她飞快的抓起来对着自己的心脏:“你,你站住,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张二毛站住不动,小小的眼瞳像沉在水里的卵石,闪烁着冷漠不耐的流光。他忽然很流利的说:“就那么不想嫁给朕,朕有什么不好?”
“你,你,你……”现在换软软结巴上了。
“我朕不是张二毛,朕是皇帝,刘珲。”那人忽然换了副表情,虽然也是猥琐瘦小的外形,整个人却有一种清贵逼人的气势。
软软刚才因为心乱,什么也不能顾及,现在忙收敛心绪,打开那只阴阳眼。
张二毛的身体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魂魄,那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眉宇开阔,面容清秀,气度雍容,最奇异的是他头顶上盘踞着一青一白两条龙气。
软软大骇,这龙气不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气吗?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是谁?怎么到了张二毛体内?张二毛呢?是不是你害死了他?”
“朕是刘珲,你们的皇帝。”
“你是个疯子。”
“姑娘,要怎样你才肯相信
软软闭上眼睛歇了会儿,手里的剪刀却还握的紧紧的:“你说的这些我不信,你是个生魂,也就是你根本没死只是离了身体,可是张二毛呢,他的魂魄又去哪里了?”
“朕也不知道怎么会到了他的身体里,朕只记得睡前有人给盛了一碗汤,喝下去后朕就在龙案前坐着睡着了,然后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硬是抓了朕,说要把朕带去什么山洞。可是在洞口有个人拦住他,二个人似乎起了争执,最后还打起来,朕趁乱逃月兑,不知怎么就到了张二毛的身体里,为了瞒过他的家人朕只能装疯卖傻,从见到姑娘的第一眼,朕就知道你不是个平凡人,所以朕才告诉你实情,希望你能帮助朕。
软软吓呆了,眼前这个人,不,这个魂真的是皇帝?“就算我相信你也没有用,我根本就帮不了你,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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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晖无奈叹息:“好吧,朕也不难为你,可是你要怎么走,房子四处都有家丁看守,门口还有大狼狗,你出不去的。”
“我不怕,我要走。”软软握着剪刀,她有她的坚持。
“好吧,你帮不了朕,但是朕能帮你。朕现在去柴房放火,你趁乱逃走。”
“你去放火?你真的要帮我?软软可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
“你且等着,趁乱快逃。”
软软看着他出去,剪刀镗的掉在地上,她手指掰着桌角紧张不安的等待。
过了一会儿,屋内屋外都骚动起来,人的喊声狗的叫声响成一片。在夜色墨黑的户外,柴房方向亮起火光,接着就听到人们呼喊着救火。
软软蹑手蹑脚的溜到门口,果然,这里冷冷清清没个人影。她颤抖着吸了一口气,把繁琐的嫁衣下摆撩起来,准备撒丫子跑路。
天太黑,软软模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大门,忽然前面跑过来几个人,软软迅速躲起来。
那几个人中明显一个可能是管家,他一面跑一面喊:“快出去找人来救火,少爷还在柴房里没出来,那里面存着好几桶火油呢。”
他们过去后,软软呆了。她早该想到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九五之尊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又能干了放火这种勾当,现在深陷火场出不来,这可怎生是好?
软软想了想,转身向着柴房跑去。
柴房里火势很大,火焰吞噬着干草,贪婪的火舌四处蔓延,火苗迅速茁壮成火海,呛鼻的浓烟飘散开来,风助火势,映红了半个天空。
软软睁大眼睛,想都没想就冲到火里。
人很重要,他头上的珠花也很重要,所以这个人必须救。
众家丁只是往里面泼水没有人敢进去,任凭张大户喊破了喉咙,不管他给人多少银子,也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可是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闯进火海里。
火势很大,一进去就烤焦了她的头发,她拔下头上的法王伞,催动咒语挡在身前。有了法王伞的护卫,她已经感觉不到烈火的灼热,但是轰然倒塌的梁柱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张嘴,却呛了一口浓烟,她吭吭咳着大叫:“张二毛,你在哪里?”
回答她的只有火焰哔啵燃烧的声音,屋梁倒塌的声音,却没有那个结巴的一丝气息。
软软咬紧牙根,逐一把横木顶开。但是,火焰吞噬乾草的速度,远比她的动作快,迅速火焰燃烧到脚底下。
咳、咳咳咳,对、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放火。她一边咳,一边道歉,眼里都是被烟熏出来的泪水。“别急,我一定要救你出来——咳、咳咳咳——”她保证著,用疼痛不堪的肩膀,拚命的想把横木顶开。
接连顶开几根横木,她已经累得双腿直抖,非得连连深呼吸,使出最後的一丝力气,才把横木移开。挪开横木後,她已经力气耗尽,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狼狈的摔跌在地上。
“救命。”一丝微弱的声音传来,软软大喜,她往前爬了几下果然发现了张二毛。
“快起来,我救你出去。”软软上前把张二毛搀扶在肩上,连拖带拽往外弄。
从这到门口的距离不过十多步,可是软软却觉得想走了好久,她几乎记不起来是怎么把张二毛交到张大户的手里,也记不得自己怎么样晕倒在发烫的土地上。
她醒来日头已经老高,她身边躺着一个男人正睁着眼看着她,她吓了一跳:“你,你你干什么。”
张二毛,确切说是当今皇帝刘晖冲她一笑,然后轻声说:“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谢谢你,是你救了朕,朕要封赏你。”
软软无力叹息,你还是想想你怎么能再当上皇帝吧,就你现在这样拿什么赏呀。
软软伸手到他鬓边,拔下珠花:“你还是先把这个还给我吧。”
刘晖看着她把珠花收起来,问:“这个对你很重要,是你心上人送的?他人呢?”
“他人?他人很快就回来了,对了,或许他能够帮助你。”提起琅夜
,软软眼睛瞬间就像那初升的太阳,烁烁发亮。
刘晖傲娇的转头:“不用,朕自己可以。”
“你可以?你要怎么做?”
“考科举,朕若考中了定能入朝为官,到时候可以看到现今的皇帝又是哪个?不对,是哪个鬼魂占住朕的身子。”
“你太天真了,哪能像你说的那般容易,就算你能当官见到皇帝,可是你又能怎么进入以前的身子。”
刘晖不知怎么回答,转头哼了一声,软软轻声笑了:“皇上,我帮你。”
刘晖遽然又转回头:“软软,你若助朕夺回帝位,朕封你为后,你是朕的小福星。”
软软为他的天真不知所措,她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忽然想起已经过了*,不知巫女大人怎么样了,她*未归,她找她一定是找疯了。
此时子苏已经受了*的煎熬。
被冰和火无尽的肆虐着,子苏觉得自己快要四分五裂了。剧烈的疼痛从身体还有五脏六腑传来,还有那窒息的感觉感就丝线将她密密麻麻缠了个结实。她嘴唇苍白,面色发青,头晕目眩,想要呕吐,四周什么也看不清楚,混沌一片中到处是乱舞着的记忆残肢和碎片,如幻影和破旧的棉絮一般被撕扯,被搅拌,分不出这些深处的记忆到底是来自谁。
她拼命想挣扎,可是那种惊天的力量太过巨大,容不得人丝毫反抗,在一阵阵仿佛鬼哭狼嚎的凄惨破碎的奇怪声响中,子苏逐渐失去意识。
外面车流滚滚,太阳很大,子苏穿着白t恤卡其色七分裤站在大街上,四周明明人流涌动,他却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孤岛上,没有人看见他,也没有在意他,他又冷又孤单,像覆盖冰雪。
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口戴着的孔雀石项链,他用手紧紧按住,似乎要压在心脏里。
“子苏。”一声轻唤似在耳畔又似在天边,他茫然四顾,就像在寻找自己失落的心脏。
“子苏,子苏。”温暖的声音就像暖泉流淌到冰冷紧绷的身体里,让他陡然放松下来,远处,隔着滚滚人潮他清晰的看见,一个人,白衣黑发,眉目如画,轻笑淡然。
“孔瑄!”
子苏一声嘶吼,眼前的画面忽然分裂破碎,就是锥子撅着太阳穴,他觉得自己要爆炸。
“娘亲,娘亲。”
又是一声轻唤,带着让人融化的酥软,子苏张开眼睛看见一团金光包裹着一个小女乃娃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娘,我是男人。”
那小女乃娃生的像一团雪,小小年纪便黑发连鬓,浓眉长睫,最漂亮的是他的眼睛,幽深如湖水却又散着淡淡碎金,和孔瑄的一模一样。
小女乃娃伸出处胖胖的小手拂开子苏的长发,轻轻抚模着她的脸:“娘亲怎么糊涂了,我是你的孩子呀,不过现在我还在你肚子里,要十个月后才能出生,”
“啊?你在我肚子里,可是你…。”子苏指指肚子又指指孩子,这也太神奇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孩子胖胖的小手抚模着她的身子,轻轻的揉着她的肚子,“娘亲,有没有好点,我是孔雀明王的儿子当然生来就有神力,可是如论如何娘亲都要坚持下去,如果你不能挺到爹来救你,我也不会生出来了,娘,你要坚强。”
孩子的手宛若清风细雨一点点抚慰子苏残破的身躯,和暖的光芒照耀在身上是一种释然的温暖。
子苏抬手模模他软绵绵的小脸儿:“你真是我儿子?”
“嗯,娘亲觉得我跟爹长得可像?”
“像,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小时候的孔瑄,对了,你这是几岁的模样?”
“娘,你是问我在你身体里的岁数还是在我爹身体里的岁数?”
“这?这要怎么算?”
“我在你身体里自然才不到两个月,可在我爹身体里至少有三百年了。”
“算了,就当我没问过。儿子呀,你是个小宝宝就该有个小孩的样子,不准这么老气横秋,比你爹还讨厌。”
小女乃娃眉眼含笑看着子苏:“娘
亲,你要坚强,等我出来后就能保护你了,我真喜欢你的样子,娘亲,我爱你。”
子苏瞬间心都要化了,她伸手想把孩子搂到怀里,结果金光一闪,孩子不见了,她还是躺在冰火之中,只是眼前不再混沌一片,隐隐看到空中悬浮着金色的咒符。
身体不是不疼,但是子苏却笑着把手放在平坦的小月复上,“宝贝,妈妈也爱你,我会好好保护你。”
这样想着身体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她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扣拢若莲花,然后念起佛经。
孔瑄,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最后一刻!
此时孔瑄正穿云破雾飞往孔雀谷。
琅夜骑在他背上,狂风在耳边呼啸,他贴着孔瑄羽毛雪白的脖颈,说:“什么时候帮我把封印解了?”
孔瑄道:“解印需要耗损很大的功力,等救出子苏再解印。”
琅夜道:“你是不是怕这次救人没那么顺利?”
孔瑄点头,头顶上雪白的翎羽华光璨璨:“恐怕早有人在等着了。”
话刚说完一头扎下云层,琅夜身子晃了几晃,忙揪住鸟毛:“槽,你要降落倒是知会声儿,差点把老子摔成肉饼。”
孔瑄也不和他废话,在山谷间低低滑翔,早起的山民很多人都看了孔雀谷的上空出现一大片雪白的发光的云。
无量洞前,白孔雀翎羽收拢,瞬间又变成一个长身玉立的大美人,像一朵祥云般飘飘然降落。狼王就不够酷霸拽了,他是给孔瑄拎着脖领子给拎下来的。落了地,他还一个劲儿子啊孔瑄耳边磨牙:“鸟儿,你不能落到地上等老子下来你再变身。”
回答他的只有简介的俩字儿:“不能。”
孔瑄前行几步,眼眸转冷,对着洞口抱剑打坐的人说道:“东方先生,你何时也做起看门狗的行当?”
东方沐泽睁开双眼,并不起身,他对孔瑄微微一笑:“好说,能看守明王的女人,东方不觉得辱没。”
孔瑄眼眸一眯,看着黑漆漆的洞门,想想子苏便心如火焚,他不愿再多和东方沐泽纠缠,淡然道:“请你让开。”
“明王说笑呢,我要让开当然不必在这里看守了,看来明王已经恢复了法力,已经不是那个在神祠避难的神女了,也难为明王,竟然可男可女可屈可伸,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琅夜心里这个气呀,妈蛋你这个混蛋王八小白脸儿,骂人不带脏字儿呀,你他妈的不就想说鸟儿不男不女吗?
孔瑄涵养很好,他知道东方沐泽想引他生气,更想拖延时间。这个动力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子苏在里面多呆一刻就要多受很多苦,当下他抽出孔雀翎合成凤翎剑:“东方先生,既然不让开,本尊就不客气了。”
东方沐泽却并没有抽出诛仙剑,而是上下打量孔瑄:“明王,当真是破三仙八岛,九王十星?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可以自己试试?东方沐泽,你不过是截教通天教主四大弟子多宝道人的徒弟,你的师尊也不敢对着本尊狂,你虽然拿了诛仙剑,可是你觉得你能和本尊对阵吗?”
“想不到明王已经看出我的来历,不错,师尊在碧游宫讲过,这神佛之中有三个人是不能惹的,天帝,如来,还有一个就是你明王。东方不过是一介凡人,能和明王过招也是三生有幸。”
孔瑄刺出一剑:“那你还等什么?”
东方沐泽身子微微一低,诛仙剑便自己出鞘,迎着孔瑄的剑而上,剑气激起的滚滚寒气仿佛将光都冻结在半空。
孔瑄皓白手腕一翻,修长指尖轻弹,顿时将冰凌一样的光柱激的粉碎。
东方沐泽飞身而上,口中念念有词,瞬间诛仙剑幻化成千万把雨点般直取孔瑄。
孔瑄猛然提气,浑身杀气大增,他举剑当空一画,便布下结界,那些幻化出来的诛仙剑碰到结界纷纷折落,只剩真身凝万丈寒光似乎要剖开结界。
孔瑄左手虚空一划,手中便击出银色掌影,那银光中似有孔雀眼万点,闪闪烁烁,似烟花开放,甚是好看。
东方沐泽当然知道越是好看就越危险,他急急招回诛仙剑,御剑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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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孔瑄不愿再和他周旋,他以灵力唤醒凤翎剑,只见空中似有一只银凤上下飞舞旋转,攻势又急又快,似要把人吞噬。
半空中两剑相撞,火光四溅,都为上古神兵,锋利程度不遑多让。
但是东方沐泽的真气远远比不上孔瑄,他且战且退,显然已经居于下风。
孔瑄两个纤长的手指在空中一夹,一片雪白的羽毛变像暗器一样向着东方射过去。
东方沐泽脚下一滞,那羽毛已经到了面前,他偏身一迎,噗,正钉在肩膀上,瞬间变把露在外面的羽柄染成红色。
孔瑄一声冷哼,单掌迎着东方的面门直劈下来,东方沐泽眼看躲闪不及,只得闭眼硬生生接下他一掌。
忽然空气中黑风狂乱,接着风中出现一个浑身裹在黑雾里的人,他戴着黑纱手套的手掌接住了孔瑄一掌,顿时孔瑄觉得劲力已给对方化解,接着眼前黑雾在飓风中旋转,等雾气消散,他人和东方已经杳无影踪。
琅夜狠狠击掌:“槽,让他给跑了。”
孔瑄顾不得这些,大步跑进洞里:“先别说这个,救人要紧。”
长长的甬道回响着孔瑄的心跳,他觉得自己每一步都是踩在心上,斑驳的壁画晃过眼睛,假的碧水莲依然盛放,他瞪着那面画着地藏菩萨的那面墙,轻轻用手一推,石门开了。
孔瑄深吸一口气,忐忑着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