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到了百岁这天,琅夜大摆筵席,子苏和马月复带着小宝宝去了大草原。舒悫鹉琻
他们是提前一日到达,软软和琅夜迎出来老远,子苏和软软挺长时间没见,现在两人眼中的彼此都有了改变,相视一笑间似乎把这些年甜的苦的都告诉对方了。
子苏从马月复手里牵过孩子让他给琅夜磕头,这孩子虽然只是五岁的小女圭女圭,却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子苏把他所有的头发都拢上去,用白色的缎带扎了个高高的马尾,露出白净饱满的额头和一个小小的美人尖儿。他年纪小小一张脸却已经现出棱角,墨眉之下翠绿眼瞳,眼神清澈淡漠,简直就是孔瑄的缩小版。他俯身跪拜,一声叔叔叫的清晰脆快,琅夜一把把孩子拉到怀里。
那孩子被琅夜抱住,微微皱了皱眉,他似乎不太喜欢跟人接近,往后缩了缩身忽然看到子苏冲他摇摇头,才抬胳膊拍了拍琅夜的肩头。
软软低声说:“这孩子长得不仅像明王,这脾气秉性也像,果然是父子。
子苏道:“你是没有见过他爷爷凤凰,这熊孩子才和他一个样儿,孔瑄是外冷内热,而这孩子似乎里外都是冰的,才五岁就跟我不亲了,现在一天到晚就缠着蔓蕖。”
这时那孩子已经月兑出琅夜的怀抱,退后几步又站在马月复身边。一大一小两张面瘫。
子苏摇头,她都快被这两个宝给搞疯了,她拉着软软的手说:“走,看你孩子去,我还给小宝宝们准备的礼物呢。”
软软讪笑:“你要是准备的衣服鞋袜是用不上的,他们,他们都不用穿衣服。”
子苏早就知道了,她笑着说:“这下你可如愿了,以前只喜欢一个阿黑,现在可来了三个小阿黑。”
一说起孩子当妈的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两个女人手挽着手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等进了狼堡,琅夜立即倒好不冷不热的茶,功课做得真是相当好。
软软却顾不得喝茶立刻领子苏去后堂看孩子,子苏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小面瘫去了。
屋子的软榻上三只小狼一个婴儿正头靠着头四爪朝天睡大觉,小狼们翘翘的耳朵,黑黑的小鼻子,一身柔软的毛发又黑又亮,而那个婴儿却是雪团一样洁白,绵绵软软的,除了一个小尾巴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在软软刚俯子准备给他们个甜蜜的吻时,三只小狼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软软捂着胸口一声惊呼,同时迅速把婴儿给抱在怀里。于此同时醒来的小狼们眼里精光闪闪,嗷嗷叫着扑到彼此的身上闹正一团。
软软觉得很丢脸,立即要带子苏出去,小面摊却看愣了,怎么也不肯走。
软软苦笑道:“每天都这样,对他们狼来说三个月已经顶人三岁了,它们整天不是闹就是咬,特别烦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像你的宝宝这样乖乖的。”
子苏笑道:“很可爱呀,你看他们,那个小样儿,萌死了,宝宝,你喜欢他们吗?”
小面摊点点头,他仰头问子苏:“我可以模模他们吗?”
软软立即拉着他的手,“来,模模吧,他们肯定也喜欢你这个乖孩子。”
“他们叫什么名字?”
软软又苦笑:“说到名字,你说琅夜那样的能起什么好名字,甲乙丙丁,小甲小乙小丙小丁。”
小面摊轻轻把手伸到一只小狼的下巴那里:“很好听,我都没有名字。”
软软抬头看看子苏,子苏摇摇头,这个名字问题孩子和她纠结很久了,可是她宁愿这样宝宝宝宝的叫,也不想给他起名字,因为真那么做了,等于承认孔瑄真找不回来了。
小面摊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他很快的就和小狼们玩在一起,小狼们都爬到他身上,一个劲儿拱他舌忝他,有爱极了。
子苏和软软相视而笑,长大后又是一群好兄弟。
第二天便是孩子们百岁的宴席,
子苏本来不想去前面,可是琅夜说一会儿好些神仙要到,可能会知道孔瑄的下落,于是子苏领了马月复和小面瘫在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客人们陆续到齐了,虽然大多数人子苏都不认识,不过挺着大肚子摇着蒲扇光着脚的肯定是赤脚大仙。
赤脚大仙是个贪杯话多的,几杯酒下肚就话多起来,他和身边的一个道人说:“最近呀喜事儿就是多,今天喝完了狼堡,明天还要去雪山喝天女的喜酒。”
子苏一听天女二字立马竖起了耳朵。
那道人问:“天女又要嫁人?她不是和孔瑄大明王成亲没成现在谁还要。”
赤脚凑到他耳边说:“还是孔瑄。”
那道人一下子嚷出来:“不是说孔瑄已经灰飞烟灭了吗?怎么又成亲?”
赤脚大蒲扇打了他一下:“你小声儿点,听说当日孔瑄还没魂飞魄散就给天女用善魂瓶把他的魂魄给收起来,又找了女娲补天的五色石给他换了心,现在呀,好着呢。”
那道士一拍大腿:“有此等事,可真要去看看。”
子苏听完这些话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她怔怔的坐在那里举着酒杯真个人就像一尊石像。小面摊晃晃她的胳膊:“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子苏回神,她低头认真的看着孩子:“明天我们去大雪山。”
孩子问:“去雪山干什么?”
“找你爹!”——
大雪山上的玉笔峰似一只笔插在大山顶上。子苏抬头看了看,道:“就在上面了,乖宝,你做好准备了吗?”
小面瘫脸色苍白,却抿嘴使劲儿点头。
子苏催动脚下云彩飞上玉笔峰。
此处碧空如水雪山晶莹耀眼,越到高处却见雪花飘飘。
是红色的雪,像海棠花瓣一样飘飘洒洒。
封顶上的天女宫一片喜庆,如此酷寒的地方竟然全是用各色鲜花装饰,其奢侈程度可见一斑。
子苏来的有点晚,鼓乐已经响过去,非要跟着一起来的琅夜道:“莫非已经送入洞房了?”
子苏摇摇头,领着孩子大步走进去。
当然,按照演戏的套路必须没有人阻挡也必须没有洞房。
子苏进去的时候全身红妆的新人正准备夫妻交拜。
子苏的眼里只看到一片红。红色的房子红色的喜堂红色的新人洇红了眼睛,她大喊一声“等等。”
听到声音,正准备拜堂的新郎突然直起腰身,不解的看着子苏。
红衣黑发绿瞳,墨眉高鼻樱唇,色若春花拂晓,身影飘然清逸,气度高华无双,三界内这样的人除了孔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子苏张着嘴,却像被沥青灌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面瘫望着穿红衣服的大美人,忽然就觉得心里发涨眼里泛酸。
喜堂里鸦雀无声,所有宾客都屏住呼吸见证平静了这几年来的特大八卦。
天女梨伽忙自己掀起红巾,看着做妇人装扮的子苏咬牙道:“是你!”
子苏根本就看不到她,她现在的眼里只有这个红衣男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孔瑄笑着开口:“这位大婶,你找谁?”
大——婶?大婶你妹呀,你见多这么年轻白女敕漂亮迷人的大婶吗?孔瑄你学薛仁贵学的可真是一模一样呀!
小面瘫看着自家娘亲怂的说不出一句话就晃晃她的手,道:“娘亲,他叫你大婶。”
子苏吭了几声才算把嗓子弄溜妥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她觉得全身的血总算流顺畅了,她望着孔瑄,问:“今天你成亲?”
孔瑄眉宇间一团喜色,他颔首:“对,我今天成亲,大婶可要留下喝杯喜酒?”
没等子苏说话,后面的琅夜猛地冲上前,他一把揪住孔瑄的衣襟,怒声道:“孔瑄你他妈的装什么王八,你老婆在那里,你不准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成亲。”
孔瑄手指搭住
琅夜的腕骨,轻巧巧的就给他卸了力,他退后两步道:“这位兄台,今天是在下大喜的日子,若高兴就喝杯水酒,不高兴就请出去,不要胡言乱语侮辱我的娘子。”
琅夜像看个陌生人一眼看着他:“孔瑄,你是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琅夜呀,你最好的兄弟琅夜。”
“兄台,我是孔瑄,但是我并不认识你,也许你的那个朋友也我同名吧。”
“放屁,我们千里迢迢的找到你,你他妈的竟然来这一招,孔瑄,我ri你祖宗!”
孔瑄皱眉似乎特别不高兴:“朋友,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来呀,老子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就不是狼王。”
子苏忽然大喊一声:“琅夜,够了。”
琅夜回头道:“子苏你不用管,这鸟儿不知给人灌了什么迷汤,我把他打醒。”
“不必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孔瑄,你真弄错了,我们走!”子苏牵过孩子的手转身就走出大殿,她眼眶通红却忍着不流一滴眼泪。
小面瘫跟着她走出去,穿着白袍子的小身板儿挺的笔直,却忍不住再回头看一眼孔瑄。
孔瑄看着那个女子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副纤细的肩膀上仿佛扛着一座大山,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他忽然就觉得胸腔里面有种特难受的感觉,疼的他几乎要站立不住。
孔瑄对着子苏的背影虚虚一抓,喊了一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