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正在酣睡。
睡梦中,王家的那片祖田,同样被自己勾结衙门小吏,驾轻就熟的使了手段拿下……
梦中正捏着田契大笑的张员外,突觉脖子一凉,顿时惊醒!
只见一名白衣蒙面人,正手持一把好像是家中供奉所用的短剑,直抵自己咽喉!
一个恍惚后,张员外脑中一清,脸色顿时成了猪肝,浑身哆嗦着告饶道:
“好、好汉,小、小、小人家贫,没得多少油水,小人钱袋里还剩十两救命银子,好汉就拿了速去吧!”
话语逐渐流畅,张员外眼珠乱转。
“呔!”
白衣蒙面人一声大喊,吓得张员外一抖,连脖子都破了口。
“本大王是…………旁边山上的大王!如今手头正紧,听闻方圆百里之内,就属你张家最是为富不仁!是以,本大王今晚就替天行道,特来打劫于你!”
张员外闻言,神色有些迷惘,嘀咕道:
“这旁边没山啊……”
屋外一声女子的轻笑传来,白衣人面巾下的老脸一红,不再玩闹,直接将张肥猪打晕,而后神识一扫,满载离去。
……
原本寂静的小镇大街上,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歇止不住。
何来恼羞成怒,一把将揪揪横抱,轻轻的打了数下揪揪的**。
“叫你笑!叫你笑!”
揪揪惊叫一声后,满面通红,不再做声。
几下之后,何来也是发觉不妥,放过了揪揪。
两人默然片刻后,揪揪伸手探入何来怀中,取出了搜刮而来的银票,分出了一半,对何来道:
“大哥哥等我下。”
……
一刻之后,面上红晕还未退尽的揪揪回返,两人相视一笑,悠然离去。
……
翌日,时常行善积德,被小镇中人视为万家生佛的侯员外,起床之时,忽然发现了自己被子上,竟摞有一叠数目惊人的银票!而在卧室墙面上,还刻有鸾翔凤翥的四个字:
“行善积德”。
……
就在何来同揪揪回程的这一路上,凤栖国、风岚国、峒山国、千川国,甚至是南山国内,都留下了无数‘旁边山大王’的传说……
……
……
时光悠悠,又是三年过去了。
正在静室打坐的何来,身上金、黑、青三色光芒交织纠缠,似要合为一体!
可到了关键时候,金光却猛然一虚,随即三光一散,功败垂成。
三光一灭,何来面色微微发白,闭着的双目挣了开,蹙着眉,颇为不解的自语道:
“第三次了啊!这金光功劲在同时面对‘玄魔’、‘不灭、二炁之时,竟似微微不纯,根基不稳!”
“看来,得去金光寺问问了。”
站起了身,何来眼中的黯淡之色一闪而过。
“师傅啊,难道对我,你也留了一手么……”
……
刚从静室出来,何来就见到了一名在远处侍卫面前走来走去,额头现汗,满面焦急的蓝袍。
“何事?”
何来行了过去,淡淡问道。
那名蓝袍一见何来,顿时大喜,跪倒一拜后,低头回话:
“相国大人将至龙城!”
何来顿时明白了。
……
……
在南山国,如果说皇帝是老大,那相国,就必然是老二了。
甚至有些时候,这老二说出的话,比老大还要管用得多……
……
当今相国姓萧名离路,已在位十四年,治政手腕高妙无双!
十四年来,南山国在其掌舵之下,行其理念国策,可说是国力年年剧增!
到如今,在整个‘天下’间,单论国力,南山已不逊色于几个雄踞‘天下’多年的大国多少了。
……
如此人物,本应备受爱戴,可南山官场的诸多官员却对此人,往往是忌大于敬!
……
官场之中,人情往来,银钱过往向是常态。
当官的,谁又敢说自己的**绝对干净?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实是至理!
可偏偏这萧离路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这官场中小吏都是人人尽知,小心遵循的规则道理,就是一味的不管不顾,硬是逮谁咬谁!十数年来,在其手下因贪腐而问斩者,又何止千人!
而且,此人下手之恨,是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九品小吏,无人能因官位或人情幸免!
如此肆无忌惮,不讲规矩的做派,要是换做旁人,这相国之位,早做不下去了,可偏偏这位萧离路萧大相国,却是出自萧家,后台可谓硬到了极致,实是无人能抗!
于是,面对萧离路,官场中人,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人人自危,畏之如虎了……
……
且说龙城。
龙城的诸多官员,以及鹰阁的众鹰们,上至红袍,下至鹰崽,谁人手上没几分油水?如今萧离路要来龙城,却又哪个不怕?怎能不怕?
可偏偏能‘顶得住’萧离路的贺阁主又在闭关,众人焉能不急?
……
这些年来,虽说何来放权,几乎万事不问,但随其修为渐高,威名日盛,在鹰阁众鹰和龙城官员心中的地位,反是越来越高,便说是视其为主心之骨,也不为过!
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在鹰阁,谁人的个子能比得过贺东来?便是大阁主萧离火,如今也是差之甚远!
……
……
龙城之外十里亭。
何来一人,独自居前,携一众大小官员,鹰阁高层们,足足有数百人之多,冒着烈日,顶着风沙,等待着萧离路的到来。
日头太烈,鹰阁高手们到还罢了,可众多大月复便便的官员,就苦不堪言了。
而在贺东来自己都未遮阳防沙之时,却又有哪个胆大包天之辈,敢于遮阳挡沙?
所幸贺阁主心有七窍,又体恤下属,直接传令侍卫们替各位大人撑伞遮阳,立布阻沙,这才免去了好一番大罪!
如此一番作为下,对于贺东来,众多官员心头敬畏感激之余,也不免暗赞一声:
会做人!
……
这些猪脑肥肠家伙们的死活,何来可丝毫未曾放在心上,但出身大族,又历练了多年,何来却很是明白:“君子可惹,小人难缠!”
无谓的得罪人,四处树敌乃是真蠢事!指不定什么关键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就能抽冷子给你来下狠的!如果举手之劳下,便可博得善意和情分,何来到是向来不吝为之。
……
……
三百铁骑,护着一架八马大车,徐徐驶来。
这威仪阵仗虽然惊人,却还不放在何来眼中,但素来镇定自若的何来,却罕有的现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
惊疑的不止何来,车中斜躺着的萧离路,同样神色一变,猛然支起了身子,满面凝重的细细感应?
几乎同时感觉到了神识窥探的二人,齐齐一惊,都是立即调运了神识,在半空中交缠试探着。
“萧相国?”
“阁下何人?”
“在下贺东来。”
萧离路松了口气,不是敌对的大宗师就好,不然说不定,就得憋屈的交代在这了。
何来同样心惊!
这是何来除了笑和尚外,首次遭遇拥有神识之人!而且此人神识之强,竟似差不了自己太多!而其神识流转间还有几分奇妙,却是连自己也稍有不如的。
此人不似武道高手,更不是大宗师,却偏偏拥有如此神识……难道,竟然是自那‘绝灵之地’外而来,曾经的修真高手?
何来隐隐猜到了萧离路的来历。
……
停在迎接队伍前。
掀开了车帘,萧离路下得车来。
少不了的许多寒暄和吹捧后,萧离路返回了车架,众多官员们,也上马的上马,回车的回车,一齐向着龙城,徐徐回返。
……
见得萧离路未曾用这些年来,一贯缉拿贪腐官员的手法,方一碰面,便立即发作。
众人悬在半空的心思,都不由得放低了三分。
“莫非是忌惮贺阁主的不世威名?”
众人一时间,都不免如此作想。
于是,心中对何来的感激,众人都不由得真真增了几分。
……
入城之后,排宴饮酒,觥筹交错,自不必言。
酒过三巡,萧离路推称舟车劳顿,不胜酒力。
众人闻言,皆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识趣的依着官位,一一告辞离去。
何来自是首当其冲,当先告辞离去,却在起身之时,身形微微一顿,目光一闪。
……
亥时,何来的身影,出现在了萧离路下榻之处。
站在门外,何来轻笑道:
“依约而至,尊客还不开门?”
萧离路推门而出,打量了何来一番,微笑道:
“可有合适的地方?”
何来微一沉吟,道:
“请随我来。”
……
何来的练功静室,两人相对而座。
“此间动静,外间难知,不过我俩都神识有成,有何事,传念相谈便是,何必避人耳目?”
何来不解的问道。
萧离路呵呵一笑,说道:
“我旧伤难愈,在神识的使用上,限制颇多,还是如常人这般交谈的好。”
何来目光微动。
“哦?这般看来,相国大人此番龙城之行,却是专为贺某而来了?”
看着眼前这名不到四十,便能轻易击杀先天九层楼的英武男子,萧离路微微感叹!
武道修为高,也就罢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此人竟还拥有着甚至强过了身怀宗门秘传,培体后期自己的恐怖神识!
……
数念转过,萧离路对日后的谋划,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把握。而看向何来的目光,也愈发的欣赏了。
“贺先生快人快语,那萧某也不绕圈子。”
……
微微一顿,萧离路数问出口!
“你可知百年大战?”
“你可知无尽大漠之外的修真界?”
“你可想飞天遁地,出入青冥?”
“你可愿长生久视,不朽人间?”
……
……
许久之后,静室门开,萧离路含笑离去。
而何来,却是独自一人,默座静室之内,心中涌起了道道惊涛骇浪!
油灯光下,就在何来身侧,尚有一本书册,静静的躺在了桌面之上。
书册封面,如刀刻斧划般,写有怒猊抉石的四个大字:
“金光副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