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呲~~~~”
一个猛地转弯,白沐卿感到整个人都快要被无情地甩出车外,一直死死地抓着扶手不敢放松——
于子霆正用车技发泄着他满腔的怒火和郁闷!
“呲呲~~~”
车子正毫无节奏地以几百码的车速奔驰在熟悉的大道上。白沐卿揪着紧张的心,一边承受着于子霆散发的不详气场,一边抵抗着颠簸的车速,心中暗暗无奈。
“诶,小心!”
突然,在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中,一个不要命的的身影毫无前兆地闪到了车前,着实把白沐卿吓了一大跳,失声尖叫。
“吱吱~~~~”于子霆看似也吓得不轻,白沐卿的一惊一乍更是让他连忙死踩住了刹车。车子就在离那人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止住了,两个人的身体也随之几乎快要撞上挡风玻璃。而肇事者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老范!”白沐卿揉着被撞疼的脑袋抬头朝前方望去。却惊讶地发现这个惹事的人竟是老范!
“你找死啊!干什么呢,突然撞到前面来!”
于子霆马上反应过来,摔门下车就质问老范。可老范却似乎心不在焉这个问题,满脸的焦急和紧张,上来就拉住于子霆,神经敏感地瞅了瞅四周,弯腰小声地说道:“哎呀!总算找到你了我的大探长。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你去哪了,揣摩着这里是你去任何地方的必经之路于是就在这守株待兔了!”
“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慌张的样子?”白沐卿这时也不紧不慢地下了车,加入了进去。
“出大事了!”老范眉头紧皱地说:“廖狄有动静了!”
“说!”于子霆一下子神情敏感地紧成了一条线,催促道。
“是这样的,”老范忙吞了口口水细细道来:“林老大叫我来告诉你,关于这次这个案子你大可以放手去做!”
“不是说停职了吗?”白沐卿纳闷地插了嘴。
老范解释说:“虽是停职,但这也不是林老大的意愿。他现在正在积极地和上面周旋。我们在心底里其实都是希望子霆来办这次的案子的。林老大也一直在怀疑廖狄这次升职和他这次停职之间存在的必然,所以一直在提防着他。今天早上我不是来告诉你有关六太太的事嘛,”说着,老范又拿眼望向了于子霆继续道:“回去的时候发现廖狄那小子有所动静。所以林老大在想也许这两件事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也不一定。他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跟进这个案子,也知道这几天你们一直在罗府转悠,因此希望你助他一臂之力!”
老范话音刚落,于子霆像是早有预知般,哼了一声,得意道:“我等这天等得可真辛苦啊!”
“廖狄他干什么了?”
话题又回到了正题上。
老范一下子神情严肃地看了眼白沐卿,说:“那小子今天一早就召集了一大批人马,但是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就那样集合在巡捕房里,而且还是秘密型的。要不是林老大早提防着,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要造什么反呢!”
“管他要起义还是造反,你都好好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通知我!”
“诶,知道了!林老大也是正有此意。”
“还有,”于子霆说到这,似乎在踌躇地停顿了一会儿,方后才开口道:“你派个人暗中盯紧着安安!”
“这”老范一听对象是度安,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直觉不是什么轻描淡显的事。着实为难地朝白沐卿试探性地眨巴眨巴眼睛。但她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
以于子霆的个性白沐卿猜到他就会这么做。一来可以借度安掌握六太太的动向;二来,这也是在保护度安他本人!
“你就照我吩咐的去做好了!我不想他不明不白地最终落了一个纵犯的嫌疑!”
“知道了。”老范汗颜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白沐卿说道:“对了小白啊,关于六太太的事我早上已经跟子霆说过了,到时叫他跟你说就好了。至于你上次叫我帮你调查的二姨太的事,我也已经有眉目了。”
“哦?这么快!”白沐卿一个惊喜,问:“她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也都调查出来了吗?”
只见老范听这问话,随即脸色便沉了许多,声音也变得凝重了几分:“不仅有关系,而且我还查出了罗府的一个大秘密!”
一听到秘密两字,白沐卿和于子霆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然后用催促的眼神看着老范。老范又探了探四周,细声提议说:“这里不方便说话,还是到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去吧!”
“那去我家吧,反正都到这儿了,你的本意不就是这样吗!”
一下子被说中了,老范颇感到不好意思地憨憨地笑了笑:“嘿嘿,就,就去你家!”
“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个人要交给你。”于子霆说着,就打开了车子的后门。
“额”老范惊讶地望着车里,昏躺着的七姨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状,于子霆连忙将身子伸了进去,把七姨太抱了出来:“我们在罗府的一间偏僻的茅草屋里发现她的。”于子霆说:“陆琪一定会来找她。人先由你看管着比较安全!”
老范张着嘴,站在原地惊讶地还没有回神:“看来我不在的一会儿似乎发生了许多事啊!”
“恐怕还有更多事等着我们呢!”于子霆嘲讽一声,关门发动了车。
老范连忙叫了几个可信的巡捕将七姨太送去巡捕房,这才放心上了车火急火燎地朝雀馆驶去。
“先跟我说说六太太的事!”一进屋白沐卿就按耐不住地对着于子霆问了起来。
而于子霆却不紧不慢地走到酒柜前,先拿了一瓶朗姆酒,又递了一瓶给老范,两个人不语而笑地喝了起来。
“哎呀,喝什么酒啊!都什么时候了!”
“诶,小白,这你就不懂了,”老范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说着脑袋也跟着转了起来:“这说来话长啊,就要有酒作伴!”说着还朝于子霆挤了挤眼:“你说对吧,子霆!”
“对,对极了!”于子霆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擦了擦嘴角指着白沐卿跟前的凳子说道:“你坐这儿,我们慢慢说。”
尽管老大不情愿,但白沐卿还是迟疑地照做了。
“你的怀疑真没错,这个罗府还真是小秘密不少!我现在跟你说说六太太的秘密,至于罗府的大秘密就交给老范了!”说着,于子霆将朗姆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白沐卿满怀期待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六太太不是这儿的人吧!”
“嗯,”白沐卿快速答道:“她祖籍苏州,祖上还出过大官。但是到了爷爷这辈就转战经商。好像在当地还小有名气,道上也颇有威望的样子。”
“嗯?你还知道的不少啊!”
“是安安闲聊时说的。”白沐卿小声道。
于子霆顾忌地沉了一下眼,没理会,继续说:“那讲起来就容易多了!”然后喝了一口酒开始长篇大论了起来。
岳秋娥,也就是六太太。从小就沐浴在父爱下长大。因为两代经商,也算是耳濡目染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虽然是性情温和的苏州人,却于幼年起就懂得了为人处世的道理,性格更是早熟内敛,圆滑世故。由于天资聪慧,八岁时就已经可以跟着父亲出去办事了。岳老爷无子嗣,生有两女,一个是岳秋娥另一个就是度安的母亲。可是姐妹两人性格截然相反,与好动的岳秋娥相比,大十二岁的姐姐,度安的母亲更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苏州女子,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由于贤惠文雅,在岳秋娥五岁的时候,度安的母亲便被上门提亲,嫁给了上海一个颇有名气的富商,也就是度安的父亲。那时她才十七岁,由此因缘,这也是岳秋娥第一次到上海。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世界可以如此地五彩斑斓。上海的霓虹酒绿,车彩流光给岳秋娥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正值岳家的生意扶摇直上之际。渐渐地,岳秋娥来上海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岳老爷也寻思着将她栽培为未来的接班人。于是,上海便成为了岳秋娥的第二故乡。
本来这一切应该就照着这样的轨迹发展的,可是天不作美,一次邂逅,改变了岳秋娥的人生,从而造就了现在的她。
又是一次为了业务而来到上海,这年,岳秋娥十七岁,正是当年姐姐出嫁的年纪。青春年华,粉女敕清纯。虽然家里人都在催着让她快点嫁人,可在她心里却从未想过儿女之事。
直到她邂逅了命运的安排——当时的他,还只是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毛小子。
同学们为了庆祝他学成归来,特地举办了一个欢迎会。而欢迎会的酒就是由岳家酒行提供的。
事情就是这么巧,欢迎会上的酒出了点问题,于是意气奋发的大学生们就直接找上门来要求解释。正巧那天岳秋娥也在上海,于是两人一见倾心,坠入了爱神的魔爪之中。
很快,两人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可是当时的他,家境一般,和当时已拥有了两家分行的岳家相比,门第还是有所出入。而书香门第的他,父母也嫌弃一身铜臭的所谓有钱人。于是在经历了两年的地下恋情被双方父母发现后,一对苦命鸳鸯就活生生地被拆散了。
可是岳秋娥的性格哪是这般容易妥协的!她几次三番偷偷溜出来和他私会;跑到他家门口用石子扔他的窗户;大雪天里站在信箱前苦苦等待刚寄到的信件。就这样,他们又度过了一年艰难而又甜蜜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岳老爷终究不肯放过她,在岳秋娥二十岁的时候,私自做主将她许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世代经商的人家。
消息很快传到了两人的耳里。于是私奔,从来都是出于无奈的最后的抉择。
他们相约在她大婚那天一起逃离上海,流浪远方。而距离岳秋娥大婚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她一直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间。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她。无奈之下,岳秋娥以死相逼才求得度安的母亲的暗中相助。
度夫人自知此事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于是在一番周密的计划后,她给岳秋娥送来了一颗佯死药。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一颗小小的药丸,却酿成了一段断轨的悲剧!
只因为,这一切计划巧妙地被另一个女人听见并看在了眼里。
而那个女人,正是罗府的第一夫人陈远晴!
于是乎,一切准备就绪,所以的恩怨纠葛,也就此连上了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