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狼嚎的事,”亿青眼中闪过了一丝顾虑,瞄了眼刘左昂的表情,确定他没有异样才开口继续说:“我查过了,没有踪迹!也许是你的幻听?”
“”
幻听?怎么可能呢!我连它的音色都能够辨别得出,又怎么会听错?!
刘左昂心里苦笑,却佯装平静。沉默着转移了话锋:“去调查一下香囊。”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微凝着复杂的神色:“我要知道,到底是谁给她这个东西的!”
“我看了一下香囊,里面倒是没什么东西。只是香囊本身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应该是特地浸过的。”亿青轻声细语解释说:“沐卿不像是那种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人。我想,应该是认识的人,并且,对于沐卿来说,她对对方并没有多大的戒心,甚至是信任也说不定!”
“不管是谁,我不喜欢暗落落的感觉。”刘左昂不满地表明立场说:“香囊我也让裘铖看过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对身体有危害的成分。但是那个人的这种行为,让我很不爽!”
“你就先别不爽了!”葛飞翘着二郎腿颇感无奈地小眼瞄瞄刘左昂和亿青二人,愁眉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瞒住沐卿!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然后再去找王大成这个王八蛋为碧霞报仇!”
葛飞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正中刘左昂的心。他一直担心的难道就不是这件事吗?可以的话,他不想让白沐卿知道她背部文身的真相,也不想她因为碧霞的事再伤心或者自责。
“老爷!老爷!”
“干什么那!不知道爷几个在谈事啊!”
正是沉默,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惹得葛飞破口大骂就走了过去,瞪着惊慌未定的秋儿道:“什么事啊?”
“小,小姐”
“白小姐醒了吗?”
青眼皮一抬,冷静地忙问。吓得秋儿忐忑地瞟眼又不敢看刘左昂地说:“小姐出去了。”
“什么?”闻声,葛飞猛地推开秋儿便冲到了白沐卿的房间。
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去哪了,这么晚了她去哪了?!”刘左昂终于掩饰不住焦急,披上外套就快步往楼下走。
秋儿意识到事情严重,吓得身体早就抖得不行了:“我我”
“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要出去了?醒了也不来通报一声!秋儿,你是闲这日子过得太清淡了对吗?”
亿青语气很和缓,但是字字铿锵有力,透着凝重严肃的气息。他很少这么痛斥下人,足以见得白沐卿的突然失踪,有多让众人焦急。
秋儿被亿青听似威胁的实话一下子惊恐地跌倒在了地上。刘左昂马不停蹄的脚步这时也停了下来,眼中闪过厉光,阴阴地盯着显得异常惶恐的秋儿。秋儿只感觉几道诡厉的目光直挺挺地刺向了自己的身体,原本颤抖的身体此刻也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老子问你话呢!你到底跟沐卿说了什么!”一直神经大条的葛飞也感觉到秋儿脸上怪异的神情,大喝一声上前就拽住她问道:“爷们在问你话呢?”
“我我”实在煎熬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害怕,秋儿的双眼早已泪水模糊:“小姐一醒来就问我碧霞的事,我只是照实跟她说了而已。然后她说想要洗澡叫我放好热水,可是我都准备好了却不见她。当我找到小姐时,她就说要出去,我实在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呜呜呜~~~~~~”激动之处,秋儿憋着声大哭了起来。
葛飞狐着眼,松开了秋儿的衣领和站在一旁的亿青对了一个眼色,手缓缓地移到了腰间的手枪上。
“你说她一醒就跟她说了碧霞的事?”刘左昂抬起眼皮皮笑肉不笑般微微抽搐着嘴角,声音冷到极点,一字一顿地撕破了秋儿的谎言,道:“可是,碧霞的事整个公馆,除了我们三人和吴管家之外,根本就再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你怎么跟她说的!?”
“唰!”二话不说,葛飞掏出手枪便直指满脸心虚惊愕的秋儿,喝道:“你是谁的狗!”
秋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啪”地就跪下了,连连哭丧着喊道:“葛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谁?”刘左昂没有多做废话,最后忍着耐心问。
秋儿十分悔恨地摇着头,泪水都已经风干了:“没有谁,真的没有谁!我只是收了钱,把小姐的行踪泄露出去而已。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秋儿只是一时糊涂贪了心收了不义之财而已。真的没有害小姐的心,老爷,秋儿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吧!真的不敢了!求您了!!”
“我再问一次,是谁?”刘左昂不耐烦的语气听起来很僵硬。他没有多余的耐心浪费在多余的人的身上!
刘左昂强硬的语气压得秋儿仿佛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她哪敢再隐瞒,仰头惶恐地道出了真相:“是周家大小姐,周荮。”
“周荮?”
刘左昂他们不觉一记诧异,葛飞和亿青对了一个眼色,问:“周荮有什么理由要去害沐卿!”
“是真的!”秋儿一脸真诚地解释说:“真的是周家大小姐托人来打听的。我的一个朋友是周府的下人。那天她随口这么问我,还给了我不少钱。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王大成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害得小姐”
“公馆最容不得的就是叛徒!”亿青将葛飞的枪抚了下来,走近秋儿,截断了她无力的解释,像是一个死神在下最后通牒一般,冰冷死寂的言语直接冷冻住了秋儿的血液。使得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和绝望之中!
“现在还是找到沐卿最要紧。她就交给吴管家吧!”亿青转身对刘左昂说:“我们兵分三路,这样找得也快些。”
刘左昂沉默地点点头,迈着大步便钻进了车。
亿青和葛飞也各自带了人,三人往不同的方向匆忙驶去。
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白沐卿会去哪里!大海捞针,最开始也只能从她平时去的地方入手。
于子霆现在不在上海,三人判断白沐卿是不会去找他的!那么在上海的熟人可能就只有于子衿一个人了!
葛飞连忙掉头和亿青说明了行踪就往于子衿的住处开去。而亿青心思最细腻,他知道白沐卿之所以坚持留在上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父报仇!那么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君府!
而这两个地方,刘左昂早就想过了。但他第一个就否定了这些地方!直觉告诉他,白沐卿,不在这些地方!
同样的黑夜,一边是不得平静,另一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王大成提心吊胆地艰难度过了一个恐慌的星期。他以为刘左昂会乘胜追击直捣黄龙,甚至连大干一架的准备都做好了。可是刘左昂却没有半点动静。
他猜不透,对方是怎么想的!
“这么晚了你找我来做什么!”周荮白眼一翻,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王大成鼻孔大气一出,愤愤怨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叫我去招惹那个白沐卿,老子差点被刘左昂一枪嘣了!”
“管我什么事?”周荮冷笑一声,事不关己的口吻:“王大成,你不要搞错了。那晚要不是我接应你,你早就被刘左昂他们逼进死路了。是我救了你,所以注意你现在对我说话的态度!”
“屁!”王大成一听,直接拍案而起吼道:“当初若不是你对我旁敲侧击说什么利用白沐卿趁机干掉刘左昂,老子才不会惹来这个麻烦事!我当初就是鬼迷了心窍才听你骗!想想也知道,刘左昂哪来这么好对付,区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端得了他!”
“你不要小看女人!”周荮毫不客气地讽笑了回去说:“你可别忘了,就是那个女人,差点要了你的命!”
“哼!那还不是拜你所赐?”王大成依旧埋怨周荮,满肚子的不满:“你不要这么嚣张!我若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你还想跟我王大成谈条件?做梦!”
“现在嚣张的人是你吧!”周荮大眼一瞪,气势毫不输给王大成:“是谁像个窝囊废一样,这几天尽是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你骂我?”王大成气得拔出手枪便指着周荮的眉间警告说:“别以为是谁都可以骑在我王大成的头上!说到底还是你这个臭女人的错!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故作好意提醒我的目的是什么!”说到这儿,王大成突然冷笑一声,透着鄙夷的目光,说出的话,却深深地刺疼了周荮的心:“你恋慕顾家三少爷。可是人家的心不在你这里。所以你嫉妒怨恨,把一切接近他身边的女人都假想成为对手!你这次叫我掳走白沐卿,难道不就是想要搞坏她的名节吗?你好恶毒啊,难怪顾煜瀮不喜欢你!”
“你闭嘴!”
“呵呵,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
“王大成!”
“哼,你别急着发大小姐脾气嘛!”对于周荮的愤怒和难堪,王大成只觉心头大快,更加得寸进尺地讥讽说:“像你这种只会处处算计耍手段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的!”
“我叫你闭嘴你听到了没有!”周荮被气得满脸通红,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我也不想管!”王大成回敬说:“这次的事,念在你这种小女人争风吃醋的份上,我就不找你算账了。但我不想再看见你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的身影!
“正有此意!”周荮“噌”地站了起来,双眼充满了恨意,留头狠狠地警告说:“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和你有什么瓜葛!泄给你白沐卿的行踪也不过是想看场好戏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怪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说可以利用白沐卿铲除刘左昂,你就心动了。掰着手指数来,哪个字眼可以证明我怂恿你了?”
“你!”王大成语塞,也不愿和一个小女子争论没有实质性的问题。遂摆摆手敷衍道:“得得得,你们女人就是靠一张嘴吃饭。我不和你计较。念着你那晚的确帮了我,我也就当没有这回事。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哼!”周荮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硬将怒气咽了下去,然后转身便冲冲离去。
“不送。”
王大成不屑地望着周荮消失的背影,这时心月复三豹走近担忧道:“老大,我总觉得这个周荮有种不惹为妙的感觉。”
“干嘛,你什么时候还怕起了一个娘们?!”
“不,我是指周家。”三豹更正说:“周里奇身体抱恙,现在周家的掌事人是长子周爵。你之所以对她礼让三分,难道不也是因为周爵吗?”
“”听三豹这么一暗示,王大成不觉心生烦绪。模了模油腻肥硕的下巴,自言自语念叨:“周爵啊~”
十月,夜晚微风吹得人也不觉冷得彻骨。
周荮气急败坏地摔门钻进了车内。却在汽车离开之前,回望了一眼身后,然后恶狠狠地在心里念道:“你给我等着王大成,我要你付出羞辱我周荮的代价!”
然后一记高亢的命令“回家”,丽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留下,不安躁动的空气,游荡在密闭的压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