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散尽,天空现蓝,如绵春雨不再,只得阳光暖人。
地宫门人费其一日之功,终将地宫从内到外清扫干净,广场之中重新铺设石板,人多的好处立杆见影。
离火盟终是等来五年一度盟主大位再待之时,地宫山门外,弟子夹道,以迎各派宾客。
人群成行,从山脚一直连到山月复之中,地宫有那不成文的规矩,外人来朝,不得御空飞行,须得由步道而上,以示对盟主之门的敬重。
山门中,昊钧早早地便坐在高楼之下领首数十长老。场外四周设有百席,已坐了半数,想来再过不久,人便到齐,盟主之争很快便会展开。
山门宾客厢房之内,轩啸翘腿躺于卧榻,身着青衣焕然一新。
此时,房门被推开,珑月迈了进来,言道:“主人都已落座,你这当客人的还在睡觉,成何体统?”
轩啸一笑,依然不动,言道:“你何时成了这地宫的下人,竟帮着人家招呼客人?”
珑月气极,冲上去便要轩啸算账,不料,手刚伸出,便被轩啸一把握住,顺势带入怀中。
香气扑鼻,玉人入怀,轩啸顿时神清气爽。
珑月挣了两下,倒也不动了,任轩啸抱着,乖巧得如一只猫。
珑月粉唇轻吐,柔声言道:“呆子,你喜欢我吗?”
轩啸睁眼,月兑口而出,“喜欢,喜欢得紧!”
珑月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轩啸愣神,自他第一眼见到珑月之时便深深地喜欢,时间越久,越是喜欢,已到无法自拔的境地。若让他言明喜欢何处,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轩啸想了一想,言道:“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兴许是你的容貌,气味,又或是像我现下拥你入怀的感觉,均叫我魂不守舍。”
珑月俏脸生花,红艳诱人,窃笑一番后,问道:“那是我的味道好闻,还是那被你看个精光的女子好闻。”
此语一出,轩啸大叫尴尬,与这珑月说话,处处都如同有陷井一般,一不小心便会掉进去。
轩啸干笑两声,轻身坐起,将珑月推开后伸了个懒腰,言道:“走吧,别叫主人等太久。”
言罢,轩啸便朝门外走去,珑月冲那背影喊道:“轩啸,你这大混蛋,你不答定是你心中有鬼!”说到最后,竟真的有些生气了
宾客齐至,人声鼎沸,地宫门人众多,皆在外围,将众宾客簇拥当中。
百席当中,尚有几处空位,不知是何人久久未到,不过其余宾客皆无异议,耐心地候着。
那高楼之下,长老们再坐不住,言道:“这庞阔太不像话,这聚会时间已过,他却迟迟未到,简直不把掌门放在眼中。”
其余长老尽数附和,言道:“谁说不是?当年我掌门夺得盟主之位,他便不服,五年来处处与我派作对,如此无礼之人,当取消他争夺盟主的资格!”
此言话音稍重,场中众人亦是听得清楚,除地宫门人响应外,再无他人接话,只是窃窃私语,暗笑不止。
天空闪过六道白光,于广场上方一顿,瞬时看清原是五道人影,只见五人旋身而下,轻落广场之中,一老五少。
老的眼含精光,落地便生威压,少的更是眼长头顶,无视众人。只见其中一名少年行出,环视众宾,放声言来,“刚才不知是哪个不想活的在我父亲背后嚼舌根?当心我将他舌头割下来给我父亲下酒。”
方才说话的长老顿时跳起,破口大骂,“雌黄小儿,缺乏管教,看爷爷我不将你抽个皮开肉绽,跪地求饶。”
话音刚落,只见晚到老头身形微颤,一道寒光透体而发,直奔长老而去。
那长老见状大惊,不由朝后退了一步,灵气出体,以护全身。昊钧单手探出,不及眨眼,伏灵杖已然在手,横杖一扫,寒光不再。昊钧另一手中茶碗都还未放下,显是对这小伎俩完全不放在心上。
只听昊钧言道:“庞掌门好大的威风啊,不知我这地宫门不得御空飞行吗?你家小儿满口混帐话,我地宫长老不过教训几句,你便动手,敢问庞掌门将我这盟主置于何处?将土宫山门置于何处?”
来人正是江城派掌门庞阔及他五个儿子。
此人年轻之时苦于修炼,待有成之时,一改常性,极为**,见到美丽女子便拖回派中成亲,几十年下来,已是妻妾成群,儿女众多。且还不断在纳新妾,实足老色鬼一个。
他那成群的儿女以废材居多,仅身旁这五个幼子尚可,这五个小子均一母所生,亦是修行中人,更惊人的是,这女子原本是庞阔的徒儿。
修行中人虽不忌世俗,可能将自己女徒收归房中做妾的却绝无仅有。
修行能修到无耻如他一般,亦算是天下无敌了。
离火盟内从上到下,皆知他恶心的行为,碍于其yin威,敢怒不敢言而已。
庞阔将手放于眼前,仔细打量那只与他年纪不符的女敕手,阴阳怪气言道:“盟主?开什么玩笑?你盟主之位仅到昨日,今日嘛,盟主之位便空了出来,若想连任,需凭实力说话!”
地宫长老纷纷拍案而起,大骂不断,若昊钧一发话,众人定是一拥而上,将这父子六人拔皮抽筋,明知不是其对手,咬也要咬上两口,方能泄恨。
大战未及,早已是剑拔弩张,十派之中不乏有人需望他们两派先斗上一斗,到时再坐收渔翁。谁亦没有出手相劝的意思。此番看来,这离火亦是浑水一潭。
昊钧大喝一声,手中伏灵杖猛然跺地,地动山摇,众人亦是一震,呼吸颇为不畅,白眼连翻,心中将昊钧祖上十八代骂了遍,明明那庞阔招惹他,关旁人何事?
昊钧衣衫飘舞,臀下坐椅轰响破碎,人影一闪,虚空踏出两步,伏灵杖带着骇人气劲照那庞阔当头砸去。
千钧一发之时,天空闪出一道亮光,如流星飞火破空而来,不偏不倚直击伏灵杖头。
昊钧见状,灵气倒转,于空中一顿,生生将伏灵杖倒拔而起,旋身飞退,重新回到那高台之上,伏灵杖消失不见,只得他一人负手而立。
那道亮光直砸地底,单凭这份力道,便知来人并不简单。
那庞阔从头到尾连看也没看庞阔一眼,如早知会有人出手阻止一般。
人影现,白衣飘飘,翻身空踏,下坠之势渐缓,双足落地,手掌虚抓,亮光飞入他手,把玩一翻后,被他挂于腰间,光芒散去,原是一块令牌。
此人头作发髻,丝带缠绕,凭空生风,丝带翻飞。眉若新月,目闪精光,俏鼻薄唇,眉间竟有一颗朱砂痣。
一时之间,叫人辨不清性别。若是女儿身,那喉结着实显眼;若是男儿,为何生得比女儿家还要俏。
只听此人言道:“想不到二位掌门这般心急,不待我来,便要动手?堂堂离火盟,盟主之争,没我这个见证人只怕不太合适。”
众人心中皆有疑问,此子不过二十出头,不知出自何门何派,且御空而来,出手便叫昊钧难堪,难道不怕被乱刀砍死?
众人见这男子腰际令牌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倒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那昊钧的双目一直盯着令牌之上,良久之后,昊钧抱拳朝这男子施礼言道:“不知总盟特使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特使恕罪。”
“什么?”
“总盟特使?怎么可能,这般年轻!”
“这几十年来,各盟阵聚会,总盟一直未派出过特使,今年是吹的什么风,总盟来了特使,还如此年轻。”
议论声四起,众人多有不解,可那块令牌却又货真价实,绝无虚假。
半晌后,场内众人齐齐抱手,同声言道:“恭迎特使大人!”
男子双手齐摆,言道:“诸位不必多礼,我不过是总盟之中跑腿的弟子罢了,大人二字实不敢当,既然人已到齐,这离火盟,盟主之争便开始吧!”
男子刚一言毕,人声再起,“不好意思,各位,在下来晚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青衣少年满面笑容,缓步由高楼之后行出,身后还跟着一女子,女子薄纱掩面,身段婀娜,不见其容,便知其定是绝色,不知是这少年的何人。
关键在于地宫长老数人,见少年行来,纷纷起身,颔首示意,显然与他极是亲近。
昊钧身旁设有两席空位,少年行至昊钧身前,不及行礼,昊钧便言道:“睡过头了吧?入座吧!”
宾客吃惊无比,对这少年与那女子身份猜了数次,亦没头绪。
场中男子面色阴晴不定,暗道,这小子到底是谁,竟来得比我还晚,昊钧对他如此重视,想必来头不小吧。
男子再朝女子望去,突然一震,心道,师妹怎的来了此处,她离山多时,不是早该去了灵云盟吗,为何跟这个邪气的小子待在一起。
此刻,昊钧唤来弟子,为盟使再设一席。
不过这位置着实特殊,竟位列末席,次于先前那男女之后。众人心中不免对那二人身份又高看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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