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乌云蔽月,一个大浪扑来,高如海啸,冲上海滩,瞬时将那石崖岛淹了大半。
斥候等人眼疾手快,抗起昏迷不醒的风朝堂一路狂奔冲上那制高之处。
黑衣女子心中一喜,虽不知那粘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但必然与轩啸有关,他既然没死,女子便不再伤心,人影屈身跃起,跳上那山坡之上,与斥候等人间隔几丈。
电芒连闪,将天地映得雪亮,海面陡升,再不见回落,众人若身处汪洋中一般。
气劲交错,闷响不断,灵龙宝戟青光耀眼至极,刺、劈、挑、扫,一连四击,将那公孙兆逼得连连飞退,脚尖点水,反冲上天,斩马刀破风而砍来,刀戟一触,海面猛震,再起风浪
海中央那旋涡自巨型触角破水伸出之时,便已消失。鹰尊被那触手死缠,血液狂涌,元气作护体之用,正一丝丝不断流逝,并非消耗,而是被那触手吸食。
鹰尊对眼前这怪物极是陌生,脸色阴沉,此刻连这怪物的全貌亦未窥得,便被制住,念及于此,对那海底之物又是好奇又是惊恐!
“装神弄鬼!”鹰尊咆哮一声,白芒大作,九窍元气狂泄而出,借那反冲之力,缓缓升空,将那触手拉伸数丈之时,海面一荡,猛升升起,“哗哗”水声响彻。
只见那海面之上,巨型黑影半露,如座小山一般,散发着金光。
三只触手闪电伸出,鹰尊狂喝一声,虚影暴涨,禽身再来,展翅猛拍,百只剑羽连射,“嗤嗤”尽数射入那触手之上,乍眼一看,恍若那大树生得一身枝叶。
转眼那三只触手便将那禽影缠住,疯狂绕卷,越勒越紧,鹰尊动弹不得,鸣声不断。
海面仍在不断上升之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惊雷炸响之时,那禽影化白,触手生裂,鲜血四溅。
天空之中生出道气旋,闪电一道接一道劈入那气旋之中,金芒顿显,缓缓凝形,俨然数把金芒气剑,电花连闪,悬于空中。
鹰尊不惜损耗元气,仍在爬升之,终是将那怪物拖出手面,只见一只章鱼张牙舞爪立在水面之上,狂躁无比,空出巨手连击手面,击起大浪,朝那八方猛扑。
斥候目光呆滞,痴痴言道:“海王爷显灵了,海王爷显灵了!”百多名巨汉在那巴掌大块地上,齐身跪倒,作揖磕头,虔诚无比。
天地之间,金白红三色交叠,看来如虹光一般,白芒终是炸开,四只触手顿时暴裂。
惊鸣一声响起,那灵鹰照海面之上猛掠而来,如猛禽扑食一般,其余完好触手疾射而出。
鹰尊心中大震,猛拍双翅,那巨身于空中一滞,只见触手四散,越过他直奔高空而去,将天上那几把金芒巨刃一把缠住,顺势下斩而来。
金光暴闪,激起惊涛,与那空中炸雷之声,交相呼应,东海响彻。
山坡之上,众人掩耳大喜,纷纷狂呼,不停叫好。唯那黑衣女子默然看着这一切,暗自心喜,眼波流转,雪肤泛霞。她当然认得这金芒气刃,只是不知轩啸如何会变成一只海怪,心中却一如即往的喜欢,暗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我,我
念及于此,再想不下去,面色更红,欲滴出水来。
灵鹰双翅应刃而断,却不见红,仅闻其悲鸣一声,禽影缓缓缩小,直至人形显出,鹰尊浑身是血,无人能分清那血究竟是他的,还是先前灵章触手暴裂之时所染。
随后四剑狂舞而来,乍眼一看,若大刀砍苍蝇。
鹰尊旋身横掠,避过两剑,未及心喜,腰月复便中得那斜劈而来的一剑,翻身狂转,血洒长空。
另一侧,公孙兆攻势渐猛,亦站得上风,杨稀伯连道“快哉!”输阵不输人,戟芒朝那公孙兆怒然击去。
斩马刀旋斩生风,风卷浪花冲天如柱,瞬时将那戟影化于无形,龙呤狂吼,宝戟横扫,将那中天水柱拦腰斩断,天外之水倾泄入海。
水影消散之时,杨稀面色大变,那公孙兆离他近在咫尺,阴笑连连,掌带灵光,猛然拍击,气劲透体,那杨稀伯呼吸顿止,心脏急剧紧缩,气血上涌,由口喷出,闭目之时,怒砸海面,水波回淌瞬时将其掩盖。
那公孙兆虚眼望着那海中怪物,知是大势已去,不作停留,朝那山坡之上疾飞而去。
斥候等人见他掠来,纷纷退避,紧握手中兵刃,以作拼死抵抗,岂料公孙兆视他等为无物,抄腰搂起黑衣女子化作流星一般直追那翻飞的鹰尊。
瞬眼之间,公孙兆已然来到鹰尊身后,探掌而去,将鹰尊缓缓接住。
鹰尊尚有一口气在,苦笑言道:“使者大人,是我失职了,护不得你,还要你来救我。”
公孙兆哼哼一笑,诡异至极,阴狠之色尽露,缓缓言道:“谁需得你来护?既然失职,那便再没活下去的必要。”
五指一震,从那鹰尊背胸之处探入,白芒透体而来,缓缓行入那公孙兆体内,不消片刻,便将那鹰尊吸成一具干尸,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公孙兆狂笑不已,他身旁那黑衣女子连连皱眉,索性闭其双眼,不忍再看下去。仅闻公孙兆那颤抖声音言来,“你不是要看他,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你何以闭上双眼,是否无法接受他变成怪物的事实?”
女子默不作声,任由那公孙搂着,娇躯微颤。
这一幕亦让那灵章一楞,一具干尸当空落下,灵章兽体猛然收缩,那兽身已然不见,仅有数条触手极速朝那海中收去。
人影,正是那大难不死的轩啸,触手于他腰月复之间没入体中,叫人惊叹。
斥候初入通灵之境,那视力早非同日而语看得真切,惊声大叫,“是少爷,真的是少爷,他还没死,原来少爷就是海王爷”已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公孙兆全身透着白芒,朝那轩啸冷然一笑,掉头便朝天际飞去。
黑弓在手,灵光闪烁,开弓之时,金箭瞬时成形,弦鸣炸雷,金芒狂飙,直奔那二人身影所去。
轩啸极是自信,嘴角稍翘,暗道,公孙兆,我俩恩怨到此便终结。
望着那公孙兆牵着女子狂掠,身尾摆舞之时,金芒长箭身带雷鸣清音透背而入,血光迸发。
仅闻一嘶声绝忘的怒吼,“清霜!”
轩啸那笑意瞬时凝住,连心跳亦是一顿,脑中突然炸响,一片空白之后,往事一幕幕回荡于脑中。
那夜流云山月复清泉之上,玉人在怀,一丝不挂。夜色深时,烛火通明,女子手捧青衣,以针线缝布。
她闻珑月情话连绵,秋波暗送时的那一分落寞。
二人作戏之时,一掌劈在他背心时,那热泪盈眶的模样。
“轩啸,你为何不喜欢我?”
“因为我心中再无多余的位置”
轩啸心中那心中早已腾出一大片,一颗种子不知何时悄然埋下,已生根发芽,不知不觉中已长成参天大树,此刻,他竟将这大树连根拔起,痛彻心扉。
“轩啸,我与你不死不休!”那公孙兆仰天狂吼,将那逐渐冰冷的尸体横抱于胸,化作一道光,掠过天际,再也不见。
“我做了什么清霜?她怎会在此我杀了她哈哈”轩啸思绪早已混乱,两行血泪未干,浑身血影乍现,如冒泡般溢出,将他包裹在内。
“啊”撕心裂肺地狂吼一声,海面猛然炸开,气血翻涌直冲天灵,那肌肤寸裂之时,轩啸痴言轻唤,“清霜”
两眼一闭,当头栽入海中。
“少爷”众人齐呼,如群鱼入海,直奔那轩啸掉落之处游去
天元月复地,珑月猛然惊醒,胸中这痛,气喘吁吁。枕下那绿蝶微光连闪,她极是紧张将那玉蝶握在手中。
屋外叫喊声传来,“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衣物裹身,珑月疾行而出,只见书生满头大汉,扶院门而立,那模样若狂奔了百里一般。
珑月心中更是担忧,连迈步的勇气亦是没有,欲言又止之时,书生上气不接下气,“轩啸,轩啸出事了!”
珑月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书生行来,言道:“今夜我心绪不宁,天算一族,素来能感知厄运,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便起床来卜了一卦,这第一卦便宜是天元运势,大凶之兆!”
“着实惊了我一跳,这天元运势与轩兄成败息息相关,于是我又再为轩兄卜了一卦,与前一卦象别无两样,仍是大凶,师妹,轩兄究竟去了哪儿?”
珑月娇躯一震,潸然泪下,“呆子、呆子”地念个不停,无论那书生如何相问,她硬是不答一语,心中将自己责怪千次万次。
此刻,忘忧谷那四面火光冲天,照得这黑夜恍如白昼。
谷外忘忧林中,雨水充足,常年湿润,千年来从未发生过走火之事,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人声悠然传开,“贼人好胆,杀人放火竟敢来我忘忧林,我看你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四道人影猛然冲天,那书生与珑月再顾不得其它,当解燃眉之急,瞬时朝那三道人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