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6-09
“郡主!”张教头俯身行礼说道。
铭欣轻轻放下杯子,转头看了眼面前行礼的男人,低声说道:“教头不必多礼,今日请教头来,是想问问,让教头办的事,怎样了?”
张教头直起腰板,望了眼上位之人,轻声说道:“回郡主,略有进展。”
“哦?!”铭欣瞪起眼睛,兴奋和迫不及待早已溢于言表。
张教头见她如此激动,嘴角一翘,得意的说道:“郡主,你说的没错!那方晓玉果然是个冒牌儿的!属下派人去了乌县,那方家确实有个女儿,不过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出嫁了。而且,那姑娘也不叫方晓玉。”
“是么?!”铭欣眼睛一亮,拖长声音说道,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漫步踱到张教头面前。
张教头看了眼铭欣,她细长的眼睛中略带着狠色,于是轻声问道:“郡主!现在可是要拆穿她么?”
“不!”铭欣却异常的坚决的一摆手。
张教头眉头一蹙,女人心海底针,不知她心中还在算盘着什么,于是也不多嘴,凝神望着她慢慢在自己面前踱了几步,猛然停住,突然转身回来,严肃的问道:“方家的姑娘,现在何处?”
“这……属下也有派人去查,已然有了些眉目,不过还没有查到。”张教头俯首抱拳。
“去查!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才能,稳妥!”铭欣抬头盯着张教头,决然的说道。
张教头对上她犀利的眼神,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寒意,急忙行礼说道:“是!”
“哼!方晓玉!你也有今天!”铭欣回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似穿过乌云看得到蓝天一般,眼中闪着金光,邪魅的一笑。
张教头蹙起眉头,自己虽不说身经百战,可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禁军教头,什么场合没有见过?却不知为何,今日看到这女人的眼神,自己猛然一颤,汗毛也跟着战栗起来。虽不知她究竟打算怎么做,可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最毒不过妇人心!
只是,自己既然已经上了船,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况且,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算最后有了闪失,自己也是“逼不得已”,到时候也许可以全身而退,而若是,铭欣得了势,她有把柄攥在自己手中,想必也不会亏待自己。张教头想到此,才略略安了心。
“张教头!”铭欣轻唤一声,声音温柔婉转,却叫的教头身上一抖,身上麻酥酥的。
“属下在!”张教头连忙俯身行礼,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金色的钱袋,就算天气阴郁,没有阳光的衬托,那钱袋看起来也是熠熠生辉。
他扭头看去,铭欣细长的睫毛忽的一眨,嘴角一抹轻笑,嘉许似的将钱袋放在他手中。
“张教头辛苦了!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铭欣低下眼睛,细声说道。
“多谢郡主!”张教头攥着袋子,从这重量便知里面多少,心中盛喜,忍不住嘴角一翘,毫不客气的揣在怀里。
“剩下的事,还要有劳教头费心了!”铭欣微微俯首。
“怎敢!”张教头俯首堆笑道,“郡主的事,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嗯!”铭欣点了点头,又说,“教头也知道,涉及到方晓玉的事,十分复杂,还希望教头要对此保密才是!”
“那是自然,其中利害,属下自然明白!”张教头低声说道。
*****
“娘娘!人带来了!”春晓隔着纱帘俯身说道。
“嗯!你们都下去吧!”晓玉在帘子后面暗声说道,仿佛极疲惫似的。
“是!”春晓浅浅行礼,望了眼身边一张青涩的脸,转身出了屋子带上门。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那张青涩的脸微微扬起,四周打量了一下,纱帘后面一个浅浅的影子慢慢起身走了过来。细细的手指拨开帘子,是一张绝美的脸。只是这张脸原本的灵动和鲜活都荡然无存了,更多的是憔悴和沮丧,那身子像纸似的,薄薄的一片,腰细的令人看了有些惊心。
“怎么?我这样子吓到你了?”晓玉嘴角一抹轻笑放下帘子,走到那人面前,望着他眼中的惊愕,不由自嘲。
“不,方……娘娘!”那人躬身行礼,腰间长刀跟着一颤。
娘娘?
“哼!”晓玉走到他面前,睫毛轻动,红肿的眼睛掠过他的眉间,说道:“你还是叫我晓玉吧!”
那人没有起身,只是抱拳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二喜,你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么?”晓玉侧身对着他,眼睛无力的望向窗外。
阴云层层叠叠压上了地面,一阵狂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胡二喜喉咙一动,他怎会不知?只是,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虽知道些风声,也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况且,现在的局势如此不明朗,若是一步走错,恐难独善其身。
晓玉等了许久,不见他言语。
“若非重要之事,我怎会冒险派人去找你……”晓玉走到窗前,狂风刮过,吹乱她简单挽起的发髻,“我知道这很难为你,其实也不想把你卷进来。只是……”她有些哽咽了,双手紧紧的抓着窗框,狠狠咽下口水,忍住眼中的温热,接着说,“只是,在这宫中我已经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我……”想到自己这几日所受的折磨和煎熬,眼泪落了下来。
“娘娘……”二喜身子一动,见她那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有些飘摇,青丝纷乱身后,素白的衣服似乎都没有她的面色苍白。
他真的不知道她怎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刚刚被册封了么?应该是如日中天,开心得意的时候,如何会变得如此憔悴不堪,看样子经受了很多的折磨,她……难道都是为了那个人么?
“二喜!你知道他在哪儿么?”晓玉转头望向他,通红的眼睛里涌出两行。
见到她流泪了,二喜心中一惊,不敢再看,轻声说道:“这……真,真的不知!”他低下头,紧张的不停攥着剑柄,他不敢抬头看她。
屋子里静的很,静的似乎能听见心跳,一切都像静止了一般,只有香炉里冒的烟依依袅袅的向上飘去。
“这几天,我总会做一个梦。”晓玉叹了口气,平静的说,“梦见,他跪在地上,身后是一把冰冷的长刀。握刀的人手起刀落的一刹那,就好像劈开了我的心,痛的喘不过气来。就算挣扎着醒过来,也会觉得心脏很痛,许久都不能平息。原来有些人就像心脏,平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一触动,就会让人痛不欲生……”晓玉攥紧拳头,忍住哽咽了。
胡二喜听得心砰砰的跳着,他知道k对晓玉的感情,原本以为他只是一厢情愿,没想到他在她心里最深的地方,几乎深到连她自己也触模不到,察觉不到。
“二喜,你回去吧……难为你了……”晓玉微微一笑,转回头,眼神空无一物的望向窗外。
胡二喜抬起头,见她消瘦的肩头,白纸般的脸上一双红肿的眼睛赫然凸出。他心中颤抖,咬咬牙,收回目光,微微行礼说道:“娘娘,保重身体!”
二喜说罢转身走到门前,刚拉开了半扇门,却又停住了,顿了顿,扭头又说:“听说被锦衣卫带回来的人都会收到镇抚司。”
晓玉随即看向他,虽没有言语,可所有的话都凝在了眼中,胡二喜看的清楚,微微点头,出了门。
晓玉转回头,擦了擦脸上的残泪,暗暗咬紧牙关。
这个时候,我要坚强,决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我的的脆弱。
“春晓!”她大喊一声。
春晓应声走进屋子,望着依窗而站的晓玉,浅浅行礼。
“帮我梳妆!”晓玉说着离开窗子走向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