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之法,上观星月,踏罡行斗,意归九真;图步其物,上乘飞龙,游浮三命,脚穿云鞋,步之甚远;物身绘制,九宫八卦,以为即可,神诉九天,送达章奏,禁制鬼神,破地召雷;此名曰:步罡毯。——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回来的路上,白世宝满月复狐疑,脑子里好似江河翻浪,决了口子,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涌了出来!越想越是蹊跷,如此简单的‘鬼差勾魂’怎么演变到现在这个份儿上?
也不知是自己把事情扰乱,还是事情把他扰乱了。
另一旁!林九在旁也默言不语,揣着心事儿,脚步一轻一重的,显然是在鬼判殿上跪纸碗跪的久了,伤了膝盖,一路踉踉跄跄的,走路不稳。幽幽阴阳,道路颇宽,林九却觉得一下子天黑了。那老妪的儿子王致中见林九脸色难堪,神情呆滞,忙问道:“道长,你这是什么了?”
“没事!”
林九摆了摆手说道:“我有个病根,心里一急,眼前就发黑,一会儿就过去了。”
白世宝听到后,回过神来,走过来扶着林九坐在地上,示意歇息一阵。
林九深吸了几口气,脸色才慢慢缓过来。只见林九皱着眉,向王致中说道:“我心里一直拗不过劲来……那黑白无常奉旨勾魂,向来只抓奸臣忤逆之人,为何要放价亲自来捉你呢?这种事情是不是有‘地狱判七十六司’的人管着么?”
王致中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白世宝在旁插话道:“这两位鬼爷一向贪财榨取,莫非是盯上了你家的银子?”
王致中长叹一声道:“我家世代磨豆制乳。全靠着这门手艺和一口豆腐缸来养家糊口,赚来的钱财只够填饱肚子。钱财当今进就当日出,只过了个手瘾。哪里还剩的下余钱?”
白世宝听后疑惑道:“看来他们并非是为了钱财,可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猫腻……”说道这里白世宝顿了一下,又惊道:“我刚才来时,听两位鬼兄说酆都阴官都在调动官职,那无常二爷正盯着你‘冥行大班’的位置眼馋呢!”
林九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听你这么说,他们是有意针对我了?”
白世宝点头说道:“没错!看来是有人想让你栽跟头!”
王致中插话道:“对了!刚才你交出官牌时,那白无常在暗暗偷笑,我都看在眼里呢!”
啧!
林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好像是暗地有人向自己飞刀子似的,感觉浑身不舒服。
这时,白世宝突然说道:“莫非那董道长也参与其中?”
“董子卿?”
林九抖了一个激灵,随口说道:“不可能!他怎么会认识黑白无常?”
白世宝用手向身后一指,说道:“这世间的事,有什么不可能?没准儿他就在酆都鬼城里,被无常二爷奉为座上宾!”
“啊!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死了?”
白世宝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正是这位董道长与那黑白无常合谋陷害你!”
“这个说法有点玄。不过也有这个可能!只是……”
白世宝追问道:“只是什么?”
“董子卿为什么要帮它们呢?”
“不为财,便为利!”说道这里,白世宝追问道:“林道长,这位董子卿是怎样的人?”
“这董子卿为人谦逊温和。他身知‘梅花易数’之妙,擅长断卦,推算人事!苗疆议事之时。他赞成毛小芳的提议,共布七星煞阵。算是志同道合之人,他怎么会害我呢?”
白世宝摇头道:“人心难测!”
说到这时。林九慢慢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了,事情终会有水落石出之时!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别误了时辰,还阳已晚!”
白世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三人向阳间急奔……路上,白世宝插话道:“林道长,你可知道那‘梅花易数’是怎么一回事?”
林九说道:“这‘梅花易数’又称为:梅花数,先天数!乃是易卜道人邵雍所创,邵雍原名邵康节,他‘击鼠枕破,偶得天机’,常言:卦以八除,爻以六除”,凡起卦,如数在八之内,以八倍除,以余数作卦,卦出后再作动爻……”
“如此说来,世间之事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林九摇头道:“卜算窥天都是极损阳寿的,但凡泄露天机都会遭到报应,算卦之人向来不为自己卜挂,这叫‘绝卦’,如果算了自己的事,那就再也不灵了!”
白世宝自言自语道:“难怪马魁元每次卜算都要让别人来说个字!”
林九笑道:“这马魁元可不是什么好人!”
“……”白世宝愣了下。
三人边说便行,约有半个时辰后,三人听见两声狗叫,一抬头已经行至破屋前!
白世宝凝神一望,看见自己的尸身正平躺在地上,那马昭雪依靠在房屋的墙根下,盘膝而坐,双手端在胸前,调整吸气,而那一青一黄的两条大狗正红着眼睛,相互撕咬,嘴上抢着这本破书!
“哎呦!”
白世宝大惊道:“那是我祖师爷传下来的《无字天书》!”
白世宝心里一慌,就急着要扑过去,却被林九拦道:“这两只大狗好霸道,小心别被它们咬着了魂,趁它们现在争斗之时,我们绕过去投身还阳!”
白世宝点了点头,跟着林九,三魂踏着阴风,从屋后绕了过来,林九和王致中直奔屋子里寻尸身,白世宝则是悄悄饶到是尸身旁,一纵身,扑在自己尸身上!
片刻之后!
白世宝眨了眨眼,醒了神,急忙扭头向大狗望去,见它们呲着牙,相互撕咬在一起,白世宝有几分胆怯,急忙从布包里翻出来两个烧饼,朝着大狗吆喝了一声,甩手扔了过去……他本以为那两条大狗会跑过去吃饼,谁知那狗只是往上蹿了一下,并不张嘴,嗅了嗅,又跑回去咬《无字天书》!
白世宝叫道:“这两个东西好馋嘴,丢个烧饼都不吃!”
这时!
林九站在窗户旁,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纸,在符纸上写了两个‘肉’字,然后将符纸在手心一团,向远处一抛!
汪汪!
两条大狗丢下《无字天书》跑去追那两团符纸,转眼间就跑没影儿了……
只听林九说道:“它们认得肉是什么色,你那烧饼又是什么色啊!”
白世宝叹道:“闻所未闻!”说罢,白世宝起身跑过去捡起《无字天书》,端在手上一瞧,上面除了几道狗牙印儿,依旧完好无损,心中暗道:“这本书籍真是非比寻常,竟能令人、兽为之痴迷疯狂!”随后,白世宝将书揣进怀中,走到马昭雪面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道:“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
马昭雪微微睁开了眼睛,一瞧是白世宝,张口便问道:“你怀里那本是什么破书?”
白世宝愣道:“怎么,你看了我的《无字天书》?”
马昭雪气道:“我只是随便翻了几页,那破书空白无字,连符插图都没有!我正纳闷时,翻到后面有朱砂写的走阴法门,还没来得及看,就突然从书里冒出来一股血腥的味儿,让我感觉浑身不舒服,头脑发胀,眼前一片眩晕!”
“血腥味?”
白世宝一愣,心想:“这书怎么会有血腥味儿呢?”
白世宝刚要掏出《无字天书》来闻一闻,却见马昭雪耳旁银光一闪,抬头一瞧,顿时惊道:这不是蓝心儿送给我的耳坠么?怎么挂在她的耳朵上?白世宝急忙问道:“妹子!你这耳坠……”
马昭雪用手模了模,然后笑道:“这个嘛……我正要问你!这是女孩子家的饰物,你身上揣着它有何用?”
白世宝脸色一红,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个耳坠是别人存放在我手上的……再见了面,我还要还回去的!”
“存放?”马昭雪慢慢站起身来,模了模耳坠,呲牙笑道:“赚钱出力,天经地义!扛包抬轿的还有个辛苦费呢!你总不能让我白帮你看这么久的尸身吧?依我看,这个耳坠就算是我帮你看尸的酬劳了,我不能白辛苦不是?”
“哎呦!”
白世宝急忙说道:“大妹子,钱财我有,只是刚才被无常爷索了去!你看莫不如这样,你先将耳坠还给我,日后我有了进项,一定打副赤金的给你……”
马昭雪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这儿不赊账!这坠子暂时归我了,算是在我这压着,等你拿来金的,再找我换吧!”
白世宝一愣,道:“这……”
“这什么?这叫报酬!你使唤了人,还不给些好处吗?……另外,你答应我的,要告诉我,我爹的去处……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爹?”
林九在旁问道:“你爹是谁?”
白世宝用手指着马昭雪,叹了口气说道:“她爹……她爹是马魁元!”
林九惊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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