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芷菡飞身穿过树林,正遇到苏心河带着简云和手下三百人迎面赶来。
“爹已经吩咐所有人远离下山大路,敌人随时可能上来,我们快过去吧。”她说完转身走去,不想让众人看到自己的表情。苏心河见她表情虽冷,行动果断决绝,心中佩服,随口问起尚青和良辰的行踪。
“良辰已经被雪姨软禁起来了,我们没时间问她细节,尚青不知所踪,以他的诡计多端肯定不会在这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呆在险处,不过无论他躲到哪里,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揪出来杀了。”
三百人浩浩荡荡冲出树林,立刻引起情家人一片惊呼,待看清是情芷菡带领时才收声,不过人人都是一脸疑云。情芷菡无暇理他们,仗着绝顶轻功纵身而出,往情家后山跃去。苏心河怕她有失,带着朱雀堂精锐紧随其后,没想到刚刚越过后宅没多远,就见到前方情芷菡两柄短剑在手,冷冷看着对面刚刚冲上来的黑压压一大群敌人,冷喝声起:“你们就是隐魔窟的妖人?敢来我情家生事,我要杀了你们!”
苏心河听着她娇喝的声音,与眼前的肃杀气氛极不协调,不由涌起荒谬的感觉。
一人排众而出,呵呵笑道:“老夫一向算无遗策,没想到最后竟被你们几个小辈发觉,不愧长江后浪推前浪。情丫头,念在我二十年来看着你长大的份上,你走吧,老夫不为难你就是。”说话的正是刚失踪不久的尚青。
情芷菡气得脸色发白,恨声问道:“良辰是你派到我身边的?”
“老夫费了三十年心力,才在情家创下如此局面,更不惜把女儿安插进府,整日伺候在你身边,你也足以自豪了。”
情芷菡不能置信的看着他,“良辰竟是你女儿,你竟然要自己的女儿来做这种卧底监视的勾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她说着声音变锐,情绪激动已极。
“争雄之道,无所不用其极,岂是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女圭女圭能够知之。念在你还算合老夫眼缘的份上,才和你说了这些废话,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老夫以大欺小了。”
“杀!”苏心河见他动手在即,抢先发难,手中定风棍越过情芷菡头顶,朝尚青攻去。
逸萧看着台上打斗的两人,心里暗自佩服。两人都不过三十,然而气脉悠长处比之任陌群之辈也所差无几,且招式老辣狠绝,斗得旗鼓相当。逸萧自问以现在的身手,五十招内可击败其中一人,但若二人联手,就胜负难料了。
两人在台上过了近百招,依然不分胜负,台下的火龙王却是心中焦急,若不能震慑群雄,待火龙窟被剿灭老巢的消息传过来,他们在中原势必寸步难行。正在他脸上阴晴不定的时候,不远处的银魅使了个眼色,身旁的“隐魔双子”立刻会意,越众而出,也不见脚下有何动作,身形已经齐齐跃上擂台。
台上正打得激烈的两个人忽然见到有人插足其中,大惊下反向跃开,怒视着刚刚上来的两人。
两人身形穿着都一样,连长相都像了七八分,给人一种双胞胎的感觉,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看得出那只是长年一起练功下所产生的一种同化效果。只听其中一人道:“两位已经过了百招,依然胜负未分,如果这样一直打下去,岂不是要让情家小姐等得心焦,不如让我兄弟二人陪两位玩玩。只要你们任何一方先击败我们其中一人,自然就是优胜者。在下可以保证,无论我们哪个落败,另一人也自动认输。如此既分出了胜负,又节省了时间,两位以为如何?”这几句话看似为大家着想,其实狂妄之极,立刻引起台下一阵起哄。
“好大的口气,隐魔窟隐世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小子功夫练的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狂妄之处却是无人可比。就让烈某见识见识你们有何手段。”烈焱按耐不住心中气愤,当先发难,对面的任重也毫不示弱的一掌递去,手掌森白,状如鬼手,四人转眼间打了起来。
隐魔窟双子身如鬼魅,飘忽不定,拳脚齐飞,出招不依常理,一交手就打得任烈二人猝不及防。两人不敢托大,双双收敛怒气,冷静出招,才逐渐稳住局势。逸萧心中暗想,这两人轻功必是传自银魅,恐怕自己凭云遁术也只能稍胜一筹,如果是对上银魅本人,怕是逃走也没机会。
场上四人,隐魔窟双子师出同门,武功都奇高,任重和烈焱则是各兼火龙窟和烈家之长,内息一热一寒。任重苍白的一双手掌上下翻飞,劲气呲呲作响,与隐魔双子的老大打得难解难分,另一边烈焱的冰玄劲也丝毫不弱,每招击出手上都隐泛寒霜,似乎能凝结周围空气一般。四人在场上你来我往,看得台下好事之徒们大呼过瘾,心道情大小姐魅力真是不同凡响,这样的高手随便一个放到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角色,现在竟为了她一人在这里以命相搏,只为夺得美人归,她果然不负第一美女之称。
这边逸萧却是看得心领神会,仔细琢磨着双子的身法奥妙,在他看来,隐魔窟双子的身法中不仅暗含阵法,而且似乎与云遁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越走越疾,越打越快。他正看得聚精会神时,忽然双子老大一声尖啸,随后两人双手同时变黑,似乎一朵黑云围绕其上,神秘诡异。
逸萧突然想起前不久在拓跋府时曾有一个黑衣高手死在苏心河棍下,双子手上的黑气应该比那人更强,心道自己遇上时一定要注意。他正想着,双子手上黑气已经越幻越大,同时向任重和烈焱印去。
人群里一阵骚动,众人都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忍不住惊呼出声。双子则是一个转身,彼此互换位置,身形碰触间再反向弹开,铺天盖地的黑影向任烈二人涌去。
二人都是大惊,避无可避下只能出掌抵御,两声闷哼传来,任烈二人双手同时泛黑,分明挡不住对方的气劲,被黑云攻入经脉。逸萧心中暗惊,没想到这武功如此霸道诡异,那真气形成的黑云分明含有强烈的毒性,使杀伤力倍增,如果当日苏心河不是将毒气逼回对方体内,而是被侵袭入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双子毫不手软,一击得手立刻趁势猛攻,黑云越打越浓,二人身影如在雾中若隐若现,闪转极快,任烈二人面上隐现黑色,只能苦苦支撑,人人都能看出二人已落败在即。
果然没过几招,烈焱一声惨哼飞出擂台之外,落地时连退数步,勉强稳住身形,不顾身旁有人,就那样盘膝坐地,运功逼毒,任重不出三招也同样落败出场。
双子站在擂台上,环视场下群雄,老大以他尖锐独特的嗓音道:“诸位还有谁想上来夺魁的,我二人中可由你们任选一人出战,怎么样,还有谁想来试试的……怎么,中原武林真的没人了吗?”二人说着再次望往台下各派高手,神态傲慢至极。
塔下众人立刻群情激愤,适时的空前团结起来,大声喝骂叫嚷着。虽然这些武林人士平时最热衷的就是将别人踩在脚下,但现在对着这两个来自苗疆的外人,当然要同仇敌忾了。不知是谁首先喊道:“逸萧、苏心河呢,怎么还没来,他们不来夺魁吗?”数百人像找到一盏渊海明灯般,异口同声的嚷着逸萧和苏心河的名字,可惜人人都在朝贵宾席里华家的座位看去,却没人能找到二人的身影,只有文若妮裳二女带着厉虎和十来个朱雀堂高手在那里充场面,她们又不敢朝逸萧那里看去,只能坐在那里尴尬不已。
逸萧运转玲珑诀,将对苏心河和情芷菡的担心抛诸脑后,故意在千呼万唤后才从忠王府众人中走出来,先朝文若和妮裳扮了个无奈的鬼脸,再慢慢悠悠地走过去,鸡手鸭脚地爬上擂台。
众人虽早闻逸萧大名,但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庐山真面,这时人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人是不是疯了,爬上去干什么?罗三和那小王爷更是不能置信的快要将眼珠瞪了出来,张大了嘴再合不起来。只有文若和妮裳在一旁忍不住偷笑,没想到在如此正经的情况下他还是如此不正经,摆足了一副可恨的模样出来。
“萧一你干什么,快回来,你不想活了?”小王爷回过神来,连忙喝阻他,他当然不是真为逸萧担心,只是怕他一个下人上了台,又给人一招轰下来,丢的还不是他忠王府的脸。
逸萧歪头看着忠王府一行人,咧嘴朝小王爷笑道:“小王爷放心,左右待会小王爷也要亲自上场,不如就让小人先打头阵,等小人败了,王爷再来不迟。”
小王爷立刻脸色大惊,不知道他一个下人如何知道自己和隐魔窟的阴谋,台下众人则是大惑不解,只有隐魔窟的人面无讶色,显然已经从尚青那里得知了逸萧藏在忠王府队伍里的事。
逸萧将众人的表情全部看在心里,同时见到火龙王一脸茫然,他可以肯定隐魔窟并没有把他的身份透漏给火龙窟知晓,可见两派的合作关系薄如白纸,一触即破。逸萧不顾台下的哄笑声,装出自大狂妄的表情,斜眼看着台上双子道:“不用麻烦了,你们两个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