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一个声如洪钟,满脸长髯的粗豪大汉转瞬到了眼前,正疑云重重地看着他。逸萧也觉得奇怪,就算自己无意间闯到别人的地盘,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吧?何况自己还是从这里“出生”,根本不是闯进来的。
他刚想解释,一股大力涌来,逸萧身体不受控制,直接摔到旁边一颗大树上,才勉强提起真元落到地面。
逸萧勉强爬起来,那人已经闪到身前,探手抓起他的手腕,他只感到一股真元瞬间游走全身,自己完全无法抵挡。所幸那道真元没有对他的经脉造成破坏,好一会那人才阴晴不定的道:“真的是二阶,你小子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快说!”
逸萧心知自己绝不是对方敌手,无奈下只好妥协,道出自己来历。没想到那人瞪大两只牛眼,一瞬不瞬的盯了他许久,才缓缓道:“你真是疯了,这种事保证说出去都没人会信。老子自以为论疯癫在地界无人能及,没想到小小一个华夏界的小人物敢以这种方式闯出来,这种事保证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逸萧有些不解道:“那前辈为何会相信,难道不怕我是在骗你吗?”
那人吹起满脸虬髯,以浑厚的嗓音道:“你当老子是那么好骗的吗?对华夏界老子了如指掌,我虽同样没想过会有这种事,但恐怕也只有身怀力之规则才有资格做出这种事,因为华夏界正是以力之规则构架的。况且这里的确是华夏界阵眼所在,所以你的方法的确是可行的。而且恋凰谷绝不是你这种刚模到二阶边儿的小菜鸟可以进得来的。这种事也只有老子能相信,换做是任何其他人,都不会信你的鬼话。”
这次逸萧听懂了,简单来说就是瞧不起自己,顺道问起他刚刚提到的华夏界,那人一看便是个急性子,一掌拍在逸萧头上,大力震得他眼冒金星,才道:“你小子用这种方法出一方界,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华夏界就是你所在一方界的名字,那还是老子起的,怎么样,够气派吧?”
“前辈给一方界起名字?那前辈是……”
那人不等他问完,已经不耐烦地道:“老子就是造这一方界的人,还有谁比老子更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我才说只有我会相信你的话,其他人只会当你是在乱吹牛皮而已。”
逸萧听到此处不禁咋舌,刚想继续问,那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口中自语道:“糟了,我的药!”说着人已经闪身不见,身法诡异迅速,令逸萧丝毫看不清楚。
站在原处发了一会呆,逸萧苦笑一声,地界的人不会都是这样没头没脑吧?刚刚话语间他已经看出那人的心性,虽然功夫高强之极,可惜人似乎有些糊涂,来时还气冲冲的,差点要问自己擅闯领地之罪,转眼间又跑去照看什么药,想必是在炼制什么珍贵药材吧,他刚刚就闻到这里遍地药香,似乎漫山遍野都是珍奇药材一般,可惜自己一种也不认识。
看来是这样了,逸萧不再想他,开始四周观察形势,试着找路出去。没想到刚走几步,身后一阵麻痛,穴道已经被点住,接着给人一手夹在肋下,转瞬在林中飞掠而去。
他本是一方界中顶尖高手,连薛亦然都击败了,现在却被人像玩偶一样捏来捏去,刚给人在脑袋上敲了一记,现在又被当成货物般提着就走,心境稍差一点怕也要疯掉了,幸好我玲珑诀强大无比,心境更是无人能及,逸萧苦笑着安慰自己,接着“嘭”的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
抬眼看着周围环境,只见一座茅草屋赫然眼前,屋前一个简易药炉,四周遍地都是散乱的药材和丢弃的药渣。逸萧虽不懂炼药,也看出此人必定和自己一样,是个菜鸟级选手,只见那人已经怒指着他道:“都怪你小子,害得老子好好一炉炼魂丹功亏一篑,你一定要给老子做苦力还债才行。”
逸萧听得傻了眼,眼前此人分明不是可与之讲理的主儿,一个不好被他困在这几年都是幸运的,一不留神恐怕连小命都要不保,这该如何是好,自己还要出去找苏心河,不知他闯过了七重门没有,又尚未见到师父,怎能在这陪这个疯子炼药?
“前辈,我还有事要办,前辈威武不凡,大人大量,翩翩…呃,不如就放过小子,小子感激涕零,一定念您老人家一辈子的好。”
逸萧为了月兑身什么都不顾了,那人毫不领情,一巴掌拍得逸萧飞出好远,口中恨恨道:“你小子少油嘴滑舌,你以为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走得出这里吗?实话告诉你,十年内走得出去算你的造化,那还要看老子是不是肯发善心,否则靠你自己,怕是一世也别想。”
逸萧傻了眼,忍不住惊呼出声,那人大怒道;“活该,自作孽怪得谁来,谁叫你要用那种蠢方法闯关,老子废了千辛万苦就是要把一方界的阵眼藏到最隐秘的地方,外人当然进不来,你想出去吗?先赔老子一炉炼魂丹来。”
逸萧哑口无言,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真要等十年后才可以出去,师父和大哥不以为自己已经死掉才怪。
“不知这炼魂丹该怎么炼,前辈请指教!”逸萧费了好大力气,终于下定决心,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能尽早出去这里,拼了命也在所不惜了。
“先认识一下谷中的药材吧,恋凰谷的药材论珍贵程度可是东域数一数二的,你要是敢给我用毒药当草药来炼丹,老子一掌劈死你。”那人怒目而视,可是现在逸萧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怕,起码他要杀自己绝对易如反掌,而到现在为止最多也只是言语恐吓,并没有太多实际行动,想到这里,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何资格问老子名号,老子威震东域,整个地界谁不给我面子。”
“可是小子要帮前辈炼丹,就无可避免的要和前辈朝夕相处,难道要叫你大胡子不成,还是我给你起个绰号叫虬髯客好一点?”逸萧故意说成如此以测试那人的反应,看他是真的只是吓唬自己,还是个笑里藏刀之辈。人心难测,要是被搞出个什么人肉炼丹之类的,自己还要给人家煽风点火,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没想到那人两眼一翻,像是很担心他真的会那样叫,“老子就是圣门的天圣尊者,你可以叫我天圣前辈。”
“天圣前辈,晚辈逸萧拜见。”逸萧已经认命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左右自己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力。只见天圣扔了一本厚厚的古书过来,像是毫不在意地道:“记熟所有药材,明天开始练功。”
穿山过河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一片汪洋前面,苏心河隐约看到远处有些巨型建筑飘浮在水面上,不由一呆,原来海阁真的建在海上!
离莫痕笑道:“那就是海阁著名的‘海市蜃楼’了,不过你不要要误会,这里并非真的海,而是一座大湖,只是这座湖太大,看起来像是汪洋一般。只要你仔细看,定可以看出端倪的。”
苏心河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忍不住问道:“前辈,这水上的楼阁是如何建成的,简直是奇迹!”
“海阁所有的材料都是一种叫做精铁火柳的独特树种,生长在极热的火炎山上,熔岩流过都烧不毁它们,不但浮力惊人,且极为坚固,在水上亦可稳如山岳,是极难得的造楼材料。若非海阁,其他门派很难有如此规模的庞大建设。我们去吧,文若一定等的心焦了。”离莫痕说罢再次托起苏心河手臂,跃空而去。
来至近处,苏心河才注意到海阁的恢宏巨制,完全是一座飘浮在水上的小城,规模比华家也小不了多少,楼宇的陈列布局更是不输于情家奈何天,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两人飘落在一处广场,只见正中处一个翠袖蓝衫,弱不禁风的女子正翘首以待,见他来到,终于忍不住梨花带雨地扑了过来。两人相隔了千年万年般,如今重新见面,早恍如隔世,连苏心河这样的铁汉都禁不住热泪盈眶,不自觉间已将朝思暮想的玉人揽入怀里。
文若好容易止住哭声,此刻终于顾忌起周围,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离莫痕,含羞叫了声义父。三人转过广场,走了一段路,又是一处小广场出现眼前,广场上八座擂台规则陈列,上面均有人三三两两的在切磋较技,正打的热火朝天,四周更是人满为患,苏心河一看便知都是高手,至少一半以上功夫高过自己,心道若非海阁果然不凡,就是自己太弱了。
离莫痕解释道:“阁中弟子正在紧锣密鼓的做最后切磋,百年大比对于全地界都是一次盛事,尤其是对年轻一代而言。五大域内稍有点实力的门派都会派弟子参加,不过参赛也是有条件的,首先必须是新人,而且每个人一生至多参加两次且要在两百岁前。”
苏心河听得暗自苦笑,两百岁还算是新人,真是和一方界内没得比。
“地界灵气充盈,远非一方界可比。这里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活个一两百岁,习武之人一旦达到辟谷的地步,由于可以吸收自然灵气,寿命将会大增,没什么稀奇的。就像是你们界中的蜉蝣,只能活短短的一天,若它们有思想,知道人可以活上百年,一定比你现在还要惊讶。”离莫痕知他在为地界人的寿命惊讶,不禁开起玩笑,文若在一旁也妩媚一笑。
“怎么样,要不要上去玩玩?”离莫痕见苏心河看着擂台上羡慕不已,笑着道。
“算了,我上去恐怕禁不起他们几招。”苏心河虽早已看出台上那些都是高手,而且看起来年纪都和自己差不多,不过私下里也知道,这些人几乎都是一百多岁左右的“老怪物”了。
“之所以在百年大选之期从一方界选拔人才上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见识一下百年大比的盛况,眼界开了,再经过百年苦修,势必将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倒也非为了让他们立刻参加大比。据我所知,刚一走出一方界的人参加大比的不是没有,但尚未有人取得过足以引人注意的成绩。所以你尽可放弃这一次大比,何况在我海阁内选拔更为激烈,这里卧虎藏龙,能够参加大比的都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俊彦,对上他们的话,你除了年纪没有任何优势。”离莫痕说着竟又笑了起来,惹得文若嗔怪的瞥了一眼道:“义父!”
离莫痕故作怅然道:“哎,你这丫头,和我作伴那些年不知道有多乖,什么事都百依百顺,现在刚得个夫君就开始向着外人,女大不中留这句话实在是铁律一条。”责得文若不敢再说话,只懂低头。
“我倒不在乎参不参加大比,争个排名对我也无用,不如安静留下修炼才和我心意。”苏心河性格如此,对那些为了一个排名争得头破血流,动则生死相见的事情丝毫看不惯,这时不禁说出心中想法。
离莫痕不以为然,淡淡笑道:“试过比试的奖励才说这句话吧,那时候我就真佩服你,如果是到了中域最后总决赛,那种奖励连我也要心动。即便是在你小小一方界,门派之间的争斗也毫无道理可言,何况是在地界,纷争战端没有大比也从未停止过,相较之下,百年大比反而平息了很多战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件事情上。排名靠前的人不仅可以得到奖励,替本派争光,接下来在地界行走也会备受礼遇,皆因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他忽然想起一事,道:“说到这,圣门这些年人才渐渐凋零,实力有所下降,这次七重门内又被我们抢走一人,再加上你那二弟不知所踪,恐怕短期内的几次大比都不会有所起色了。”听他说到二弟,苏心河心情立刻沉重起来,文若忙问其故,听过后陪他一起担心。
离莫痕也知勾起他的心事,安慰道:“你也不必过分担心,他既没有来闯七重门,理应还在界内,以他的身手在那里必定无人能及,何时来闯都是一样。”
他虽尽力安慰,却丝毫不能打消苏心河的担心,因为苏心河比谁都了解逸萧,既然选择不闯七重门,就肯定要另辟蹊径,绝不会走老路。
“好了,这些事多想无益,去见阁主吧,他老人家正等着你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