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模到距离苍幽古树不远处的高墙外,苏心河隐于暗处,犹豫道:“真的行吗,现在城中高手如云,这样太冒险了吧?”
“放心吧,那般高手白天已经研究了一整天,能领悟的话早就领悟了,何必再模黑进来犯险。至于沐家人,白天我曾留心观察,所有守卫都不到二阶功力,且距离古树较远,想来是怕有人忍不住探索其中玄虚,不得已下的必要布置。”
逸萧说得信心满满,不过苏心河知他爱冒险的心性,依旧不能释怀:“可是沐家必定有高手充作暗哨,我们怎能躲得过?”
逸萧做专家姿态道:“这一点你更可以放心,你忘了白天时俞满山的话吗,越是功力高深的人,苍幽古树对其影响越大,所以即使有高手潜在暗处,也必定离得极远,再加上我身怀木行规则,只要在气息上不漏痕迹,黑夜里沐家那些低手肯定不会发觉。不要废话了,富贵险中求嘛,快进去。”
苏心河无奈下躲入乾坤袋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肯答应他这糊里糊涂的大胆想法。逸萧虽已听过,但这时还是首次见到乾坤袋的神奇,兴奋地收入怀中,翻身入院。他尽量将气息收敛至最低,同时玲珑诀飞速运转,心神无孔不入的探查四周情况,周围守卫果然全部都是不到二阶的低手,在他的玲珑诀下“一览无余”。
逸萧凭着强大的灵觉和模拟出的守卫气息,分别躲过了守卫和暗桩,鬼使神差的竟来到了苍幽古树跟前,苏心河再次出现,两人紧贴着粗大的苍幽奇树低声商量了起来。
“我负责把风,你负责探秘,这叫分工合作。”逸萧在漆黑得看不见彼此的时候仍不忘笑嘻嘻地道。
苏心河知道时间紧迫,也不答话,直接毫不费力的由丹田将水行规则结晶抽离,输出体外。一点微弱的蓝光以最温和的方式缓缓接近古树,同时苏心河默运水火交融奇功中的“分水法”,规则真元竟真的不受阻碍地透过精纯的木行规则,探入古树数丈之内。
一股比体内水行规则精纯百倍的能量立刻汇聚过来,与真元结晶交融在一起,似乎已经接受了苏心河的真元般,毫无排斥现象。苏心河精神大振,感觉立刻清晰百倍,继续催发真元输入古树,完全陶醉在那种美妙的感觉中。
正当苏心河全情投入到苍幽古树中暗藏的精纯水行规则能量之时,逸萧则一边观察周围形势,一边注意苏心河的变化。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苏心河的诡异心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更何况他人,逸萧只能密切注意他的反应,希望遇到突发事件时能够及时阻止。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队伍经过。逸萧暗想这才是道理,虽然古树奇特之极,就连沐家人也不能长时间靠近,故而守卫都在远处,但必要的巡逻还是不能少的,只要巡兵功力不是太高,又吩咐好不得探查其中玄虚,该可相安无事。
他轻轻推了推苏心河,苏心河似乎全无反应。这时的苏心河绝不能被打扰,就像所有习武者修习功法时都要闭关的原因一样,这时的苏心河全部心神都放在古树内,根本不懂得收敛气息,巡兵到时定然被发现。逸萧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抱起苏心河的身体纵身一跃,上了树梢。
苍幽古树本就不高,树枝虽少,却是粗壮无比,成了两人的最佳掩护。逸萧虎目微睁,静静看着下方一队十余人的巡兵经过,自己这边却毫无高兴处可言。
他刚刚抱起苏心河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他的体内真元运行速度极快,甚至已经超过了自身所能承受的界限。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就像一匹健马,即使再强壮,若是以超过本身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狂奔的话,时间长了也会力竭而死。
逸萧苦思其中原因,忽然想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不由汗毛根根颤栗。苍幽古树所散发的精气能够散布全城,其强大处自不必说,但如此精纯的能量能够千万年来不竭不衰,自有其独到的能量供给来源。基于水能生木的五行相生之理,苏心河所感受到的水行能量很有可能就是苍幽古树的能量之源,若苍幽古树是通过吸收这股水行规则,进而转化为草木精气的话,那苏心河体内的水行真元岂不是很快就会被吸干?
逸萧顾不得实情是否如此,举掌按在苏心河背心处,真元透体而入。所幸苏心河一开始探查古树中玄虚之时便只运用了“分水法”调用水行真元,火行真元则纳入丹田和几大窍穴中,令得逸萧的真元未受到过多阻碍,便借着苏心河的身体伸入古树之中。
因为怕白天的事情重演,逸萧不敢太过操控借由苏心河身体探入古树的真元,只敢让苏心河自由运用,自己则只是保持对真元的感知能力,只等恰当时机一举切断苏心河与古树的联系,否则时间久了,苏心河必因真元枯竭而亡。
逸萧在静等最佳时机的同时,也在观察着为何苏心河的水行真元可以进入古树内部而不被排斥,正当他仔细观察的时候,古树内的水行能量似有所觉,好像发现了他的真元参杂在苏心河本身真元之中,本是柔和温软的精纯能量突然变得狂暴肆虐,一股极强的排斥力涌了过来。
苏心河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浑身巨震,逸萧则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背上。幸好黑夜中难以视物,否则两人面色必定令人见之大惊,狂涌的能量倒卷而回,惊涛骇浪般灌入苏心河体内。逸萧分不清逼回来的能量是属于苏心河还是他自己,亦或是古树内部的,只知这股能量强大之极,足以让苏心河全身爆裂而亡。
此时他悔之晚矣,苏心河尚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完全无法自保,无奈之下逸萧牙根一咬,用力猛吸。要死就死在一块吧,逸萧只够时间想到此点,两人像是一体一样,同时身不由己地颤抖起来,过了一会,齐齐再喷一口淤血,分向前后栽倒下去。
许久过后,逸萧醒转过来,一眼见到面前背对他卧在树杈上的苏心河,心中惊骇非常,难道自己没能救回他?下一刻他才感到苏心河均匀的呼吸,暗中再模一把冷汗,可见二人间感情之深,即使以逸萧玲珑诀之强,也无法保持一颗平常心。
此时天色大亮,不知已过了几个时辰,幸好逸萧所选的枝桠极为粗大,如果两人昏迷时掉下树去,现在不被沐家人五花大绑严刑逼供才怪。
想必此时大比最后决战都已经开始了,或者已经结束了也说不定,不过逸萧没空想这些,因为他发现体内多了一股柔和纯净的水行规则能量,。他急忙探手到像是在熟睡的苏心河身上,发觉他体内的水行真元不仅旺盛澎湃,且与火行真元毫无排斥地交融在一起,飞速运转至周身四肢百骸。
想不到不但救了苏心河,自己也因祸得福地得到了一股精纯的水行规则能量,不过这股能量似乎太过温和,散布全身之后,精纯度只有一阶左右,比自己的力之真元要弱了太多。
这是通过苏心河注入自己体内的,可以说是他在无意识的形态下传给逸萧的,苏心河本身水行真元只有四阶,根本远没有到可以传功的地步,只是苍幽古树的反涌之力和海天凡所传功法间奇异地叠加,鬼使神差地达到了这种效果。
逸萧运起分元归一法,逐渐适应体内新形成的这股真元,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事,苏心河体内的水行规则是以结晶形式存在的,为何传入自己体内,却变成了与别无异的一股能量?
逸萧兴奋的凑了过去,刚想再次探寻苏心河体内变化,苏心河已经苏醒过来,迷茫中差点掉下树去。逸萧一把拉住他,关切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苏心河见是逸萧,放下心来,不答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要问你呢,昨晚我给你把风,没过多久你就失去意识了,只懂把自己宝贵的真元往树身里猛灌,要不是我舍命相救,嘿嘿,别说这些了,先看看你体内有什么变化。”
苏心河细查体内,记起自己将水行真元按照海天凡所传授的“分水法”毫无阻隔地送入古树之中,现在忽然发觉水行真元不但没有减弱,而且还有很大增长,最重要的是丹田内成太极状的一半水行真元再不是以结晶形势存在,而是与火行真元一般无二,且越发“亲密无间”,只是由于其本身精纯度比之火行真元高出一阶,隐有主导之势。
海天凡在教授心法时曾有言,水火交融想要真正发挥威力,一定要彼不压此,此不抑彼,只有二者达到绝对平衡时,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苏心河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火行真元的实力。
“他们一定等急了,我们出来一整晚,到现在都不见人,要是师兄发散人手四处寻找我们就糟了。”苏心河告知逸萧自己的收获,喜悦过后又担心道。
逸萧苦笑答道:“不是一整晚,是一整天才对,照这个情形看,除非我们不怕被发现,否则只能照老方法,入夜之后才趁黑模出去。”
“按照与卜先生的约定,我们应该在大比结束之时趁乱出城,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今晚连夜动身,希望夜色中没人会注意我们两个籍籍无名的小子吧。”苏心河说着又有些担忧,心中满是对卜清的歉疚。
逸萧开解道:“放心吧,恐怕敌人也能猜到,若是绝神丹由我们护送的话,必定是趁乱出城,所以我们若是迟些再走,反而大出敌人意料之外,成功的机会绝对大增,只是这样一来卜大师就成了孤军奋战了,希望他没事。”
苏心河有些好笑道:“你倒懂得给自己找借口,什么事到了你嘴里都会变得有理起来。”
逸萧毫无愧色,“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就算是在找借口,也是在给你找,别忘了我是被谁害得要在树上蹲一整天。不过我说的都是实情,正因为连我们自己都想不到会有此耽搁,敌人哪能猜到我们的行踪,这正是要骗人,先骗己。”
“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好吧,看在你那歪理邪说的份上,我们就等到天黑再走。是了,我发现你体内似乎也有一股水行真元,这时怎么回事?”
逸萧听他说起,不禁再次兴奋起来,简要叙述了一遍昨晚死里逃生的经过,然后才道:“小弟救人有功,从你身上分了一杯羹,只要用分元归一法勤加练习,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自己的真元能量。没想到进入地界短短三年,竟已经身怀三种规则真元,即便是在地界,恐怕也没几人能够做到吧,看谁还敢小瞧我们华夏双雄,哈哈,唔!”
他说着竟忘了形,差点大笑起来,连忙自捂嘴巴,接着又放开道:“可是你是怎样发现的,我发觉你的水火交融之法似乎太过奇异,连心神感应力都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真让小弟羡慕。”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单纯对水火二则感应极强罢了,其他方面还是要靠你,否则昨晚就不用躲在乾坤袋中要你带着进来了。”
逸萧仍旧无限感慨地道:“我知你谦虚,可是也不用在我面前客气,你那套水火交融之法的确无人能及,比我的分元归一厉害多了。我的功法只是单纯让数种规则真元能够在体内并存,能共生而不能互生,分开运用的话,偶尔倒是能出敌不意。你的则不一样,水火合流的威力绝对强大十倍不止,想想都要震惊。”